“什麼?你是說方衝是我的兒子,是你的親弟弟?”寧遠表情誇張的驚叫,一副十分激動的樣子,似乎他的心臟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刺激,馬上就要跳出來的樣子。
寧夏淚濛濛的雙眼,望着寧遠堅定無比的說着,“嗯,是,方衝就是你和媽媽生的兒子,我的親弟弟,不然,你可以帶方衝去驗DNA,事實勝於雄辯,到時候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寧夏自然也是知道寧遠之所以要娶陸香芹,就是因爲他想要方衝這個兒子,爲了讓方衝認祖歸宗。西方的文明再怎麼侵入東方文明,影響着現代的中國人,在中國人的骨子裡,那傳統的中國人的特性,是不會改變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這幾乎是所有東方男人的不能改變的共知。
寧遠這個六十年代出生的人,被中國的國策國情阻礙着,只能無奈妥協於他只有一個獨生女的事實,然而在他的心底,卻從未放棄過有一個兒子的奢望。他說,女兒終究是外姓人,寧家家大業大,最後也只能變成別人的產業,自己辛苦創立的事業,讓別人坐享其成,這份悶氣,他到死也不會甘心。
“爸,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寧夏淚水盈盈,滿臉委屈的淚水。
寧遠怎麼會不相信?他早跟方衝驗過DNA了,一百分的確定方衝就是他的兒子。“我怎麼會不相信你說的話呢?等你香芹阿姨來了,我當面問問她。”
“不行,香芹阿姨一定不會承認的,她搶了我的弟弟,你的兒子,一定會害怕我們會恨她,她一定會矢口否認,到時候她要是不捨得將弟弟還給我們,帶着弟弟遠走高飛怎麼辦?畢竟她養育了方衝那麼多年,人都是有感情的,任誰也不會捨得將自己含辛茹苦養育了那麼多年的孩子,再交還於他人?”不能讓寧遠和陸香芹有機會涉及這個問題,陸香芹耗費那麼心思,一心想要嫁進寧家,當豪門貴婦,要是先讓她知道她在顛倒黑白,剝奪她嫁進寧家的機會,說不定她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她就得不償失了。
寧遠蹙蹙眉,“那麼怎麼辦?”
寧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們先取到爸爸你和方衝的DNA結果,等我們拿到結果,然後再召開一個記者招待會,當衆宣佈方衝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到時候香芹阿姨想否認也不成,如果她不將弟弟還給我們,一定會受萬人唾罵,後果她承擔不起。”
寧遠等寧夏說完,眼神加深,像傍晚前的暗潮洶涌的深海,他以前怎麼沒覺得自己的女兒,有這樣聰睿的頭腦,召開記者會,這樣的辦法當真的是讓陸香芹一下子閉口,她要是敢當衆揭醜,那麼他會讓她死的很難看,別說嫁到寧家,現在這情婦的待遇也休想享受半分。
今天,這父女兩個終於達成了難遇的默契。
當他們兩個人也達成共識了,陸香芹也趕到醫院來了。
寧夏望了一眼寧遠,寧遠對着寧夏點點頭,示意她放心,之後寧夏才狠狠瞪了陸香芹一眼,走出病房。
在病房外,寧夏側耳聆聽,聽到寧遠問陸香芹要同方衝做DNA的事。
“不是已經做過一次了嗎?怎麼你還在懷疑方衝不是你的兒子嗎?你太沒良心了?”陸香芹哭哭啼啼的說着,面對寧遠舊話重提,她以爲寧遠又在質疑方衝的身份。
寧夏在外面看不到陸香芹那一張令人噁心臉,依然被她那充滿狐/媚的聲音氣的發抖,前世她根本就不知道陸香芹是怎麼樣的人,在母親過世後,她還一心想要撮合她的這個香芹阿姨和她的父親在一起,只希望自己的父親倖福,後半生有個好女人照料她。哪裡知道自己的母親王靜瑜,就是被陸香芹這個所謂的好女人活活氣死的。連她自己也是後來因爲陸香芹的一個兇狠的耳光,摔下樓梯慘死。
她那麼喜歡這個香芹阿姨,她的母親王靜瑜那麼照顧這個所謂的閨中密友,然而她們得到的是什麼?這個陸香芹就是一頭喂不熟的狼,對她掏心掏肺,她卻正樂得吃你的心肝肺。
尤其想到趁着她的母親病重,陸香芹卻假借着照顧她母親的名義,同寧遠暗度陳倉,寧夏更是氣得渾身發抖,這樣不將情誼,不知廉恥的女人,破壞人家家庭的女人,要是放到舊社會是要被沉河的,現在的人沒舊社會那麼野蠻的道德,可是像陸香芹這樣的女人,難道不該被道德審判,被道義凌遲嗎?
若是蒼天無眼,那麼一切就讓她親手問陸香芹討回公道。哼,她不是想嫁入寧家嗎?這輩子,只要她有一口氣在,她就死了這份心吧。想當寧家的女主人,想得美!
“噓,你小聲點。我說懷疑沖沖的身份了嗎?我只不過拿來堵夏夏的嘴,讓她死心,別和沖沖爭家產,她必須承認沖沖是和她有着同樣血液的親弟弟。”病房裡寧遠繼續說着。
“只是這樣嗎?”陸香芹聲音變得嬌柔,然後聽到她似乎撒嬌的聲音,徹底噁心到在門外偷聽的寧夏。這不要臉的女人——
“我會騙你嗎?好了,你聽我的話,等DNA的結果出來,我就爲你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到寧家去,讓沖沖名正言順的認祖歸宗。以後,我名下的產業,都是沖沖的,有了兒子,我死也無憾了。”
既然只喜歡兒子,那麼爲什麼當初在生下她的時候,不直接掐死她,或者乾脆將她這個所謂的賠錢貨扔掉算了?寧夏的眼裡淚水在打轉。她怎麼能不恨呢?在她將死的時候,她這個冷血的重男輕女的父親,只說了一句話,“哎呀,完了,完了,我的寶貝翡翠啊……”
她的這一條活生生的性命,還遠不及沒有生命的玉石翡翠值錢,既然不喜歡她,當初爲什麼要生她?
寧夏在心裡嘶喊着,對陸香芹的恨,對親生父親寧遠的惱,糾結成一股力量,灼成一股熊熊的火焰,讓仇恨在她的心裡越燒越旺。
既然父親不像父親,那麼也休怪她這個女兒不像女兒了。
當年若不是她的母親王靜瑜,她的外公王之山,寧遠會有今天嗎?寧氏的前身是她外公家百年老字號的琢玉軒,現在寧氏的主打產品,還是打着“琢玉軒”的金字招牌。然而他大展宏圖之後,卻怎麼對那麼提攜他的人?對待同他一起風雨共舟,同甘苦共患的結髮妻子的?
這世界沒有長情的男人,寧遠會在王靜瑜過世後,再另娶,這一點上,寧夏沒有那麼固執,不接受別的女人佔據她母親的位置,甚至她還好心撮合,不忍自己的父親下半輩子孤身一人。找個好女人照顧他,是這做女兒對父親的孝心。然而她當了好女兒,她這個父親呢?可曾是好父親?
忘恩負義也就罷了,爲什麼迎娶陸香芹的日子,還要選在她母親王靜瑜的忌日?並且還美其名曰,這是因爲他癡心不忘已故的前妻,讓陸香芹代替她陪伴他繼續生活下去,在他的感覺裡,就像王靜瑜從未離開這個世界一樣,陸香芹就是她的替身。好齷齪的理由,當了狼,變成狼心狗肺,卻還要給自己扯一頂冠冕堂皇的帽子來戴,僞君子。
寧夏甚至爲自己是寧遠的女兒感到無地自容。
氣死我的母親,害死了我,這一世,我豈會還會讓你們如此逍遙?不是想要那個野種繼承寧氏的一切嗎?那就等着瞧,我寧願將寧氏毀掉,也不會讓你們如願。野種就是野種,情婦就是情婦,守好你們該有的無恥角色,遠遠的退離。我要是讓你們如願,這一輩子妄爲重生這一次。
等着吧,復仇的暴風雨,已經鋪滿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