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個詞語,錦書就知道柳兒沒有騙她,張王妃是真的豁出去要害三夫人。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後瘋了般朝張王妃撲去:“你個賤人,我殺了你,殺了你……”
錦書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有些駭人,可張王妃都豁出去讓親自拿紫河母水潑蕭婉容,她又怎麼會怕一頓打罵。
“你以爲你打我兩下,蕭婉容就沒事了?”張王妃和錦書扭打成一團,卻還得意的譏諷:“真以爲她配得上本王妃低頭,她真有資格喝本王妃敬的茶?我呸!”
被潑了一身的蕭婉容卻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雖然被當頭潑成了落湯雞,可不疼不癢的,好像也沒什麼大礙不是?
她怔楞的看着一旁皺着眉頭的岐黃,狐疑的問:“紫河母是什麼?很可怕嗎?”
岐黃不回答,反而問蕭婉容:“吃下去這個水了嗎?吃下去多少?”
蕭婉容原本背對着張王妃,聽見身後又動靜又轉頭去看,就在她轉頭張嘴準備說話的時候,張王妃將水潑了過來。
“正準備說話,喝了有一兩口吧。”
岐黃沉默了,錦書卻越發着急,她顧不得去和張王妃打架,奔過去拿了茶盞就舀清水給蕭婉容漱口:“你吐出來,小姐你快點吐出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說!”
都已經吃下去了,就算現在催吐,也不過是中毒淺一些罷了。如果有解藥,不在乎多那一點分量,若是沒解藥,現在吐又能又什麼用?
蕭婉容嚴肅的看着錦書的眼睛,逼着她給一個說法。因爲看錦書的反應,她明顯是知道些事情。
錦書不能出賣柳兒,只能撒謊:“奴婢以前聽老人說過,紫河車配滅牀子只消喝下去一口,便能讓女人一輩子生不出來孩子。
所以,剛纔岐黃神醫喊出紫河母的時候,奴婢就急了。”
她滿臉都是着急,將手中的茶盞往蕭婉容面前一遞,聲音都帶了哭腔:“奴婢求你了夫人,先什麼都不要問,趕緊吐出來,吐出來要緊。”
蕭婉容知道錦書撒謊,她懂些什麼,蕭婉容最是明白。消息來源錦書撒謊,可藥效錦書卻沒撒謊。
“不是沒發現滅牀子嗎?慌什麼?”
蕭婉容依舊沒去接錦書遞過來的茶盞,她冷冷的看着張王妃,聲音冷得刺骨:“本夫人的身體要是有一絲異樣,本夫人保證你承受不住三爺的怒火。”
張王妃就笑了,昂天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三爺?哈哈……”她毫不畏懼的迎視蕭婉容,整個人說不出的輕狂:“自古女人如衣服,一個不會生養的女人,比不會下蛋的母雞都不如。你就等着被趕出王府吧!”
“就算我被趕出去又怎樣?”蕭婉容安靜的站在原理,寵辱不驚:“即便我蕭婉容不得善終,徐恪這輩子也註定不可能再有孩子。
你就只有徐恪這一根獨苗吧,他都廢了,你以爲你還能有孫子?你早就斷子絕孫了!而三爺成了王妃唯一的嫡子,他便是再風流紈絝王爺也都只能倚重他。
張王妃,你說和我比起來,咱們誰更可憐?我身邊還有神醫,早晚有一天他能醫好妾身。而你和徐恪呢?”
蕭婉容安靜的看着張王妃,可眼中的
譏諷卻刺得人心肝都疼。
“我呸!”
一提起徐恪,張王妃就受不了了,她的兒子,她的心肝,她所有的希望。要是當真再沒有了生育的可能,他還怎麼當王府繼承人,還有什麼資格當王府的繼承人?
“不會,我兒子會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她鼓圓了大眼睛死死瞪着蕭婉容,凶神惡煞:“別以爲這世上就只有岐黃醫術了得,本王妃有的是錢,大把的銀子花下去,總能請到比岐黃更厲害的大夫。”
一直沉默着的岐黃突然從袖中摸出來幾個瓷瓶,他倒出來幾顆藥神秘的鼓搗一陣,而後緊皺的眉頭就鬆開了。
他將新合成的黑色藥丸遞給蕭婉容,催她道:“解藥,先吃藥,等一會兒我再給你施針排毒保宮,便不會有任何影響了。”
接過黑乎乎的藥丸,蕭婉容都不知道岐黃是真的弄出瞭解藥,還是想氣一氣張王妃。
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
張王妃卻急眼了,她瘋了一般朝蕭婉容撲過來,想要搶她手中的藥丸。
蕭婉容閃身躲過她的攻擊,然後當着她的面將藥丸吞了下去,而後笑得欠揍:“你瞧,你費盡心力下的毒,岐黃不過片刻就解了。
連毒藥都尋不到好點的,你那大把的銀子,看來也沒多大的用處啊。”
解藥下肚,張王妃整個人都傻了,她憔悴的癱軟在地上,看着已經護在蕭婉容面前的錦書,眼神移到岐黃身上來的時候,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問岐黃:“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害我的恪兒?王府和你無冤無仇,妾身和恪兒便是對你有不恭敬的地方,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你心裡要有氣,下重藥讓他多吃些苦頭也就是了,爲什麼要這麼害人,害得人斷子絕孫?”
她執着的看着岐黃,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
岐黃今天來原本就是告訴張王妃答案的,所以他爽快的開口道:“因爲本神醫看不慣你們母子作惡,看不慣你們當了婊子還想爲自己立貞潔牌坊的德行。
既然連自己的親兒子親孫子都能不皺眉頭就害,那他這輩子也就不配再有孩子。你也一樣,虎毒不食子,親孫子都能當衆射殺,你還要孫子來做什麼?”
想起那個被遊街射殺的孩子,想起他胖乎乎圓滾滾的可愛的模樣,張王妃悔得腸子都青了。
可現在,卻不是後悔的時候,她憤怒的看着岐黃,拔下發簪要往岐黃心口刺。
岐黃揹着手站在原地沒動,簪尖快刺進肉裡的時候,他才一把抓住張王妃的手腕,發力一甩將她摔在地上。
“本神醫是打算在藥裡面動手腳,可最後害得你兒子斷子絕孫的卻不是我。”
摔倒在地上的張王妃發狠的死瞪着岐黃,咬牙切齒:“不是你還能是誰?剛纔都承認了,現在卻又沒膽認了?”
“本神醫沒什麼不敢的。”
岐黃負手而立直言坦率道:“在本神醫準備動手的時候,發現他傷口上的藥有問題。仔細一打聽,才知道有藥童來替徐恪敷藥。
本神醫從來不收藥童,更沒有派過藥童來給徐恪換藥。那藥童能突破王府層層守衛近徐恪的身,本事實在不小。想必,張王妃你最明白那藥童
的來路。”
“藥童?”
張王妃喃喃自語,唸叨了片刻之後突然擡頭看着岐黃:“你休要狡辯,休要往本王妃身上潑髒水。
那藥童是本王妃安排的不假,可用的藥全都是你當初開好的。一樣的藥,總不能你敷上去是良藥,他敷上去就成了毒藥。”
“聰明!”
岐黃給了張王妃一個肯定的眼神,微微笑道:“當初本神醫叮囑過要等本神醫來再換藥吧,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開的藥中有兩味藥相互反應,反應的時間不夠或者是時間太長都是毒藥,能殺死功能性神經。只有反應的時間剛剛好,那纔是良藥。
而那個剛剛好的時間,就是本神醫給你兒子換藥的時間。
你們不聽話,非要自己上藥,還利用本神醫害人,你說你兒子該不該得這樣的下場?”
要是張王妃沒有和苗疆巫醫打交道,她便不會知道藥物之間相互作用的事情。可她現在知道了,既然紫河母和滅牀子相互作用之後能讓人不育,那這世間定然有岐黃說的那種藥存在。
“你沒說時間不對藥就會變成毒藥,你沒有說!”
張王妃惱羞成恨,看着岐黃的延伸幾乎能噴出火來。
“我爲什麼要說?”岐黃諷刺的看着張王妃,冰雕一樣冷漠:“本神醫沒有直接下藥讓他成太監就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沒有直接讓你們敷有毒的藥就算是人品爆發了,你還想怎樣?”
咎由自取,這就是咎由自取。
雖然在這樣的事情面前,幸災樂禍很不地道,可對張王妃這樣的人,蕭婉容還真就同情不起來,她就是不地道,就是想菜她的痛腳。
所以,她看着張王妃的眼睛,認真的道:“所以,不是別人害得你的寶貝兒子斷子絕孫,是張王妃你。
你但凡對旁人有一點點的仁慈,但凡給別人留一點點的活路,你都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想起寶兒,那個她曾經抱過的孩子,蕭婉容心中也有了恨意,她說:“要是你肯給寶兒一條活路,他現在就是徐恪的獨苗,就能擔起爲徐恪養老送終、傳宗接代的重任。
你若是肯給張淑芬一條活路,她不會那麼狠絕,用那樣的方式報復徐恪,報復你。就算沒有了寶兒,憑張淑芬對你的言聽計從,對徐恪的一腔真心,徐恪也很快就能有孩子,你也能有孫子。
若是你肯見光明磊落的來和本夫人較量,不耍陰招,不那麼卑鄙下流,岐黃說不定不會對徐恪下手,說不定徐恪現在已經恢復健康,重新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還能和徐莊繼續鬥。”
“是你,將你們自己逼到絕路的是你自己。”蕭婉容擲地有聲,只說得張王妃臉色煞白,雙眼空洞。
“所以,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錦書惡狠狠的補充,她看張王妃的眼神,刺眼、錐心!
“有些仇,現在就得報,解釋起來就叫現世報。”岐黃扯脣一笑,那笑容看得人心底生寒。
他一步步朝張王妃逼近,張王妃雙手撐地一步步朝後面挪,她害怕了,實實在在的害怕,害怕得瞳孔都逐漸放大,聲音也抖得厲害。
她問:“你要做什麼?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