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芳走後不久。
晚八點,易會榮家的電話響了。
“你們沒有報案?”
“沒有。”
“錢準備好了?”
“好了!”
“那好,你拿着錢,一個人出來,十分鐘後到馬六甲一號門口,聽公用電話。”
“我一個人去害怕,讓我弟弟開車送去,可以嗎?”
“只准兩個人,算你在內!”
“好,我要聽到我丈夫的聲音,他是不是沒有事?”
對面傳來冷向陽的聲音“會榮,我沒有事。”
電話掛斷,易冰寒拎起包,對姐姐說:“剛纔來的那個女人一定是踩點,看我們報案沒有!”
易會榮着急地說:“別管那麼多了,快走吧!”
易水寒也穿上大衣,對兩個人說:“我在後面跟着你們!”
三人出門。
易會榮抱着錢袋,坐在弟弟身旁,紅色道奇跑車駛出小區,易水寒駕駛自己的卡迪拉克,緊隨其後,也消失在夜色中。
街上路燈明亮,彩燈閃爍,行人已稀,出租車、公交車,在馬路上快速行駛。
街市如舊。
易冰寒的道奇車提前來到指定的電話亭旁。
易水寒也把車停在距離他們五十米遠的娛樂中心門口。
娛樂中心門口的保安引導他把車調頭停好,卻不見顧客下來,他又熱情地低頭開門詢問:“先生,你們一共幾位?”
易水寒對他說:“五位,還有四位沒到,我在這兒等他們一會兒。”然後,他又把車門關上。
電話亭中的電話響了。
焦急守候在電話旁的易會榮忙拿起電話:“你們敢報警?”
“沒有啊!”
“後面那個白色金盃麪包車不是條子嗎?”
“沒有,我發誓!我們沒有報警。”
“再給你一次機會,打出租車,沿青年大街往南走,時速30公里,打開你的手機。”
“我坐我哥的車可以嗎?我怕……”
“好,只准兩個人!”
對方放了電話,易會榮着急地說:“他們說有公安局的人跟蹤,要我們換車!那輛金盃麪包車是公安局的?”百米遠處有一輛金盃麪包車。
“我還以爲是綁匪的呢!他們是一直跟着我們,我早從後視鏡中看到了。那就去大哥的車?”
“嚇死我了!他們爲什麼跟着我們?”
“別管那麼多,快去!繞過馬路,別讓他們看見。”
易會榮又拎着旅行包,繞過幾個彎,見面包車沒有跟過來,纔來到易水寒的車前,車門打開,易水寒不解地問:“怎麼了?”
“他們說有公安局的跟蹤,讓我甩掉他們,換車。”
“上車吧,去哪兒?”
“沿青年大街往南,時速30公里,等一會兒他們往手機裡打電話。”
“我們走。”
這時,剛纔那個娛樂中心的保安又走過來,問道:“先生,您不吃了嗎?要走?”
“吃,我去接個人!”
“那好,這個車位還給您留着。”
“謝謝!”易水寒搖上車窗玻璃,加大油門,黑色卡迪拉克車駛向青年大街方向。
易冰寒的車停在原地沒有動。
尚芳從冷向陽家出來,茫然不知去何處?她神不守舍地來到公共汽車站前,過來一輛車,她沒有上,仍然一個人站在車站前,看着街上來往的行人。
這時,有人喊她的名字。
“大俠!你在這兒?”
尚芳看見常有志面帶微笑的樣子,向她走來。
“你來這兒幹什麼?”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車來了,走,上車再說,我領你去一個地方!”不由分說,常有志把尚芳拉
上車。
車上人不多,高峰流已過,兩個人找了後面的雙人座位坐下。
“你真是一個俠客,爲什麼要去他們家?”
“你跟蹤我?”
“不,是學校保衛處的人跟蹤你。”
“真的?”
“你不知道?”
“他們爲什麼要跟蹤我?”
“這應該問你自己。”
“我什麼也沒幹,我是清白的,本來……”
“你不要說了,你懷疑我,你要去幫助他們?對吧?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了?”
尚芳無言。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最低。
車過幾站後,常有志拉尚芳下車。
他回頭看了一下,對尚芳說:“尾巴終於被我甩掉了,你知道你都幹些什麼傻事嗎?你要當殺富濟貧的大俠?”
“不,我也不知道我要當什麼?”
“妻子!你當我的妻子!”
“你要帶我去哪兒?”
“走吧,外面太冷,找個暖和舒服的地方,以後冷向陽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理他,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行吧?”
兩個人走進一個小區。
在一個房門前,常有志掏出鑰匙,打開門。這是兩室一廳的住宅,南面的房間有一張牀,常有志打開燈。
“這是誰的房子?”
“我朋友成夢龍的,他父親是局長,他還沒畢業,結婚的房子都準備好了,你別那麼緊張,他去哈爾濱了,三天後纔回來,把大衣脫了,這暖氣燒得真熱,穿襯衣也不冷。”
“不,我要回學校!”
“回去幹啥?我們今天晚上就住在這兒,好好親熱一下!”說着,常有志上前爲她脫大衣。
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常有志握着尚芳的手,深情地對她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愛你,還記得那首古詩麼?上耶!我欲與君相知,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尚芳似乎又爲所動。
“我的心很亂,不知道爲什麼,總在我們身邊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別去管它,享受每一天,活一天就要快活一天。”
“我不想。”
“爲什麼?”
“我沒有準備,也沒有心情!”
“心情在於培養,來吧!”
“我真的不想,萬一進來人怎麼辦?”
“你放心,這兩天不會有人來!”
“可是……”
“什麼?”
“我……”
“尚芳,我求你了,忘掉不快,忘記一切,我們要過好每一天,人生有限,你不要有那麼多憂慮,看到你不高興,我也不痛快,你是我的唯一,我們人地兩生,只有相互珍惜,過好每一天,有些事,我們擔心也沒有用,來吧!我們先洗個澡,難得偷來這片刻的逍遙。”
兩個人來到牀上,肌膚相親。
暴風雨過後,兩個人又摟抱在一起。
尚芳一嘆:“啥時候我們在這個地方能有一套房子?我就滿足了。”
“麪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我想好了,如果找不到如意的工作,我就單幹,打工,就在這北水市紮根。”
“我希望有個安定的生活。”
“前幾天,劉川介紹給我一個書商,他讓我捉刀,把港臺名家的書改名改地點出黑書,每冊報酬三千,我沒幹,違法亂紀的事我不幹。”
“對,爲人不掙虧心錢。”
“我計劃寫一本小說,跟007相似,集愛情、懸念、驚險於一體。”
“那樣豈不又落俗套?古人說得好,人貴直,文貴曲。”
“我寫的不會與他們的雷同,書名我都想好了。”
“什麼名?”
“就叫《最後一本書》,新
穎吧?”
“題目是新鮮,內容不知道怎麼樣?如今人們的審美情趣變了,娛樂消遣爲主,長篇大論極少有人看,工作忙碌一天,休息時就是要看消遣輕鬆的東西。”
“說得對。”
兩個人都熱了,身上出汗,常有志把被掀到一邊,又說道:“親愛的,你的身子真白,楊玉環、王昭君也肯定不如你,你父母怎麼生出你這樣一個羊脂玉般的身體?白璧無暇,用在你的身上最貼切。”
“不,我身上也有一個斑點。”
“我怎麼沒有發現?讓我仔細找找,在哪兒?”常有志趴在尚芳身上,認真地尋找起來。
尚芳被他的認真的樣子逗得笑起來。
“沒有呀!”
“真的有一個。”
“你把身子翻過來。”
尚芳聽令,把身子翻過來,趴在牀上,後背向上。
常有志從上找到下,腳心也看了,沒有看見那個斑點。
“你騙人。”
“我真的不騙你!”常有志又把尚芳翻過來抱在懷裡。
這時,常有志呼機響了。
“這個時候誰傳我?”
他拿來BP機,看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尚芳問:“誰?”
“不知道,這麼晚了誰傳,我也不回,外面又冷,上哪兒找電話呀?不理他,今天晚上,就是皇上他二大爺傳我,我也不回,乾脆!我把BP機關了。咱們兩人睡個好覺。”
尚芳還處於興奮狀態,又問他:“放假去哪兒?”
“帶你去我家。”
“不行!”
“爲什麼?”
“我要回自己的家,我父母不准許我在別人家過年,何況,我父母還沒有見過你,你先去我家吧。”
“農村人講究春節大團圓,我不回去,姐妹得罵我。”
“我不知道爲什麼?母親對我很嚴,她要知道我們還沒有結婚登記,就跟你睡在一起,一定把我罵個狗血噴頭。”
“這事你我不說,誰知道?你母親也太封建了。”
“不,她年輕時有一次失敗的婚姻,不叫婚姻,確切地說叫戀愛,她當時也很單純,後來,一氣之下,才嫁給我現在的父親。”
“他們之間沒有真正的愛情?”
“我看沒有,如果不是因爲有我,她們也許早離婚了,我是母親活下去的精神支柱,考上大學,算是給她爭氣了。”
“放假後,我們先去你家,等春節過後,我再接你去我家。”
“我還不知道母親對你的態度,她是否歡迎你這個女婿?”
“有句俗話說:丈母孃疼姑爺,百分之百。你要同意,她肯定也同意。”
“不一定。”
“就憑我這小夥兒的長相與學識,她打着燈籠也難找。”
“吹牛!”尚芳伸手擰他一把。
“天不早了,你困麼?”
“不。”
“我又困又累,只想睡覺,把被蓋上吧,當心感冒。”
“不,我熱,我餓。”
“你餓了?”
“對。”
“這麼晚了,不知道外面有沒有東西賣?這房子不長住人,沒有東西吃,你躺着,我出去看看,行吧?”
“不,我不是肚子餓。”
“你逗我玩兒?考驗我?”
尚芳又坐起身,仔細望着窗簾。
“你看什麼?”
“我看窗簾嚴不嚴?小心春光外泄!”
“親愛的,你過來,你使我想起一首詩。”
“什麼詩?”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尚芳又把窗簾拉幾下,才大步向常有志走來。
“親愛的,我要使你終生難忘,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