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這種事情,即便本帥也不甚了了;但可肯定的是,四足那邊肯定做了什麼,這能讓她有機會重凝輪迴之眼。”
冥門迴歸,美帥氣色略好,接下去說道:“別問輪迴之眼是什麼,我知道它是魂魄轉世之路上必須的東西,除此再無其它。”
十三郎點頭表示明白,誠懇而感激。
美帥嘆息一聲,說道:“有句話提前說明白,但因受到外力的影響太多,尊夫人雖然具備了轉世之力,但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麼。”
十三郎微楞,問道:“能否具體點說?”
美帥猶豫半響,說道:“比如一條路,走走突然斷了,用了很多辦法重新接上,但是連接的那一段不可能與原來的路一模一樣;還有就是路有億萬條,斷掉的路就應該消散,此時接上的路,未必還是原來那條。”
“比如,假設你將來真能找到她的轉世之體,因爲曾經出現過斷裂,喚醒前世、也就是今世記憶的難度會大很多。此外還有些別的”
越講下去越覺得沒譜,美帥頹然道:“算了不要想了,這種事情本就飄渺,沒意思。”
沒意思?確實。
世間億億萬人,誰能記得自己的前世?假如輪迴那麼容易破解,還有什麼資格稱之爲天道法則?
以冷玉來講,嚴格來說也不叫重塑輪迴,而是藉助本就存在於叮噹身體裡的牽引。重拾那一絲線頭罷了。僅僅是這樣,就集中了包括一大真靈。十三郎無所不用其極的守護,還有冥界之寶的特殊力量才得以成功。
換句話說,真想達到改變甚至重塑的話,修爲至少要超過四足登天都比之顯得容易。
十三郎望着冷玉似比剛纔寧靜的臉,聲音默默問道:“阿玉她怎麼還有氣息?”
美帥指指自己的鼻子,說道:“本帥折壽三百年,令她強留陽世三天。”
三百年換三天,應該不是給給十三郎話別;美帥神情略有悲怨。說道:“那幾個丫頭是生人,這幾天讓她們好好談談曲子,還有什麼歌舞,生不生熟不熟,都可以試試。”
他沒說這樣做有什麼用,十三郎也沒問,只是誠懇致謝。
美帥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遂理直氣壯開口索要酬勞,說道:“那個碟,能給我了不?”
十三郎擡起頭說道:“那東西據說有五塊,其中一塊已經被我吸收。還有裡面儲存的力量我要留下,可這樣做它會變成指環,有沒有問題?”
美帥點頭回答道:“我有辦法取下來。只要有它的指引就省很多事。”
十三郎說道:“那要等段時間,我現在受傷未愈,暫時還不能吸收。”
美帥皺眉,此時才問出一直想問的話,說道:“怎麼傷得這麼重?”
“沒什麼。和四足打了一架。”十三郎淡淡說道。
“不吹牛是不是真會死?”
“是真的。不過不是打架,它老人家根本沒動手好像眨了一下眼。”十三郎無奈迴應。
“真牛!”美帥衷心讚歎。
朝真靈出手。還讓人家眨了眼,一般人可做不到,也沒那機會。
十三郎可不會這樣認爲,問道:“別說我了,你怎麼回事?得了冥火這麼久還沒化神?”
美帥愕然反問:“你當化神是什麼?大白菜?”
十三郎嚴肅說道:“我覺得美帥與衆不同。”
美帥哭笑不得,只好說:“這樣的環境我沒辦法破境,要進入那裡去才行。”
“那不是要等七八十年?”
“無所謂,得大於失。”
十三郎有些擔憂,問道:“你打算怎麼做?不要禍害這裡纔好。”
美帥擺手回答道:“本帥心裡有數。實話說吧,那是獴邏盜取的一件寶物,我要收了它。”
“能行?”
“當然行!就是慢點,我得先在裡面破境,再用估計百八十年才能做成。”
七八十年加上百八十年,差不多就是新紀萬年;十三郎心裡不知怎地浮現出這個念頭,叮囑道:“不要求快,穩妥最重要;對了,魔蚊有沒有辦法留下?”
三言兩語,肆虐魔域無數年的大患被兩名年輕人以這樣的方式決定命運;十三郎甚至還打算藉此撈一票,如被魔宮知道他的打算,真不知該怎麼想。
美帥一愣,隨即說道:“儘量吧;對了本帥要去調息打坐,沒事別煩我。”
十三郎說道:“意思是,這裡指望不上你了。”
美帥大怒,說道:“別再敲詐本帥!實話告訴你,就算破了境,這裡的事我也不想參合。”
十三郎問道:“是不想,還是不敢?”
美帥楞住,說道:“本帥會不敢,笑話”
本是隨口一問,聽了美帥的回答,十三郎內心卻突然一跳;從其神情中,他看到一絲隱藏極深的忌憚之意,似比面對浮魔更凝重。
“到底爲什麼?”他問道。
“什麼爲什麼?”美帥目光閃爍,有些不敢面對他的眼睛。
“你知道的。”
“我知道個屁!”
美帥怨氣頗重,不再隱瞞甩口道:“自從來到亂舞城,準確講自從看到你之後,本帥一直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別問我是什麼,本帥啥都不知道,純感覺。”
不知道的東西最可怕,道理不難理解,然而,世上還有多少東西能讓美帥怕成這樣?幾連原因都不敢追索。
十三郎暗暗警惕,笑道:“不是怕我吧?”
美帥冷冷望着他,彷彿看的是一頭豬。
“和什麼有關?血舞?藍丫頭?其餘兩王?吳二爺?老李”
“行了,行了,別胡扯行不行。”
十三郎靜靜望着他,意思是不說清楚就不準走,自個兒看着辦。
美帥覺得頭大,說道:“氣機懂不懂。”
十三郎很老實,回答道:“剛剛聽過。”
“滾!”
“我說的是真的。”
“算了算了,不和你瞎扯。”
美帥搖頭說道:“剛來的時候,本帥發現你身負重傷,還不知死活搞出很多事,和一大幫勢力夾纏不清。想想這樣雖然不正經,可誰讓你我相交一場呢,不能眼看着不幫忙。”
十三郎心想你就吹吧,要不是我手上有籌碼,丫早跑沒影兒了。
美帥說道:“亂舞城地方不大,亂得可真夠可以;我想着先試試水、摸摸各方底細,就施展秘術感應此城之氣。反正無聊嘛,你也知道的,什麼七狼八虎三大王,除了三王還算人物,其它人根本不在本帥眼裡。”
吹牛果然是會傳染的,跟十三郎相處之後,美帥明顯不像以往那樣持身有度,明明丟臉的事,非得吹出一朵花來。
話到這裡,美帥臉上涌起後怕的神情,說道:“結果沒想到,我無意中感應到一股氣機,有點想睡覺。”
“”十三郎一頭霧水。
美帥無奈解釋道:“本帥從來不需要睡覺,一旦睡了就永遠不醒。”
只有死人才不用睡覺,美帥是死是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所言的那道氣機,僅僅感受一下就直指要害,着實令人驚畏。
所謂氣機,十三郎的確剛剛聽過,之前藍瓶而講解血鼎功用的時候曾提到過,就是一種冥冥中存在、但又無法尋找源頭的感應;對無法理解的人來說,幾可用運氣來解釋。
找不到源頭是因爲本事不夠,不代表源頭不存在,十三郎顧不上多揣測,皺起眉問道:“是神通嗎?意味着什麼?”
美帥只是搖頭,苦澀說道:“不知道,察覺到那種感覺我就收了法,之後一切正常。”
十三郎沒法再說什麼,總不能逼着他冒着沉睡不醒的危險再試一次,遂說道:“算了不提這個,你去休息,順帶幫我做件事。”
美帥大怒,喝道:“那還叫休息?休息是什麼意思懂不懂!”
“又不是讓你睡覺,換個地方呆而已。”
十三郎嘲諷一句,說道:“去五狼吧,有你坐鎮,我才能放手做事。”
這個要求不過分,美帥悻悻然收回憤怒,說道:“本帥走了,你在這兒能行?”
十三郎內心微暖,說道:“一羣鼠輩,過幾天就收了他們。”
“也是,連這種貨色都解決不了,別跟人家說認識我。”美帥瀟灑起身,不想精力消耗太多居然搖晃不穩,怨念大生微諷道:“還有事沒,一併講來。”
“到時候扮成小兵幫我指揮兵馬,這方面你在行。”
“我操!”
終究難以逃脫苦力命運,美帥憤怒摔手而去,留下十三郎皺眉良久,難以真正釋懷。
“氣機,睡覺信術,寄魂血鼎,飛昇,事情可真多。”
懷抱塑靈女微涼的身體,十三郎輕撫着那張枯槁的臉,神情略有嘲諷。
“只有三天都不得清閒,我這個做老公的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