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通緝犯
海得拉巴氣得肚子都要炸了。
剛剛,他才找到搶走卡波爾的元兇,看着那個面目可憎之人在眼前大出糗事——當然,這糗事也是他親手做的,畢竟在丹達鎮上,他隻手可以遮天——可事到最後,居然還是自己像條喪家犬一樣,落荒而逃。
這樣的結果,着實令人難以接受。不,不是難以接受,而是奇恥大辱。
在逃亡路上,海得拉巴沒有時間痛罵,也沒有時間發泄,現在他已到了丹達鎮中最繁華的達喀風情街,回頭看了看身後並沒有人追來,便駐足而止,扶着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儘快讓自己的六神五魄歸位。
他的手下,圍着他一圈,也盡是大汗淋漓,吐着腥紅的舌頭大口喘氣。
海得拉巴一看這些沒用的手下,剛剛平緩一些的氣,又不可抑制地爆發出來。剛剛是喪家之氣,現在卻是恨其不爭、怒其不鬥之氣。喪家之氣只能嚥到肚子,而恨其不爭之氣卻完全可以爆發出來。
他現在有時間,也有能力爆發。
他立起身體,猛地將手中的紙扇摔在地上,雙手支着腰,大罵道:“你們這幫廢物、蠢才,本大爺養你們有何用,居然連一個文弱書生都打不過,害得本大爺三番五次在他面前丟臉,丟臉,讓你們給我丟臉……”他一邊訓斥,一邊提手,順手打了幾個跟在他身邊最近的幾個手下。
幾個捱打的手下,捂着臉,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敢反駁,心裡只能暗罵自己倒黴,誰讓自己跟眼前這位大爺這麼近呢?
跟海得拉巴關係最近的菇克似乎早就清楚眼前這位爺的脾性,躲在一羣人的最後,眼見貼在海得拉巴最近的那幾個捱打,慶幸自己的英明決策,捂着嘴在偷笑。
聽到幾個手下鬼哭狼嚎的喊叫,海得拉巴心情頓時感覺好了許多,但表面上仍然是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
菇克馬上看到了機會,扒拉過衆人,擠到海得拉巴跟前。紙扇已被摔了個稀爛,但這難不倒菇克。菇克馬上脫下自己的上衣,輕輕地給海得拉巴扇着微風。
海得拉巴非常滿意這位手下的做法,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爺,你不生氣,氣壞了身子,還是自己受苦。”菇克察言觀色,移的就箭。
“哼,這幫狗才,能不讓我們生氣嗎?”海得拉巴下意識將菇克和自己列爲同一陣營。
菇克馬上察覺到海得拉巴話裡的意思,更是露出一副獻媚之色,臉上放光,連連稱是。
受傷的大護師嘴裡喃喃道:“也不是我們不盡力,只能怪對手太強,我們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海得拉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大跳了起來,訓斥道:“出發之前,你跟我說,對付一個人,我一人足矣,現在跟我說人手不夠。”海得拉巴提起大手,就要朝大護師臉上扇去,但一見到大護師那塊頭,那一身腱子肉,想到衆多手下,也只有大護師一人能抗打一些,日後還得需要他護周全,提起的手再也打不下去了。
菇克一見如此,立馬知曉海得拉巴的心思,趕緊勸道:“爺,你別生氣,別動怒,大護師也是盡了力,受了傷,也怪不了他。”他一邊說,一邊將海得拉巴高擡的手拉了下來。
海得拉巴順坡下驢,嘴裡冷哼了一聲,板着臉說道:“行,行,你的面子我給足了,那我的面子誰給我掙?”
大護師也算是一名武師,也是一名老實人,在心裡粗略算了一下,便甕聲甕氣地答道:“只要再給我二十個人,我一定把他給活捉到爺前面。”
“二十個人?”海得拉巴又跳了起來,“要不要我把整個丹達鎮的人都給你請過來?”策劃這次行動,他把所有手下都調動了起來,現在大護師還說要二十個人,這真不是要他的命?錢,他可以出,但人,恐怕真找不出這麼多。
海得拉巴氣得嘴脣上兩撇鬍子直抖。菇克又是一陣安撫,嘴裡唸叨着讓海得拉巴別生氣。忽地,他的眼睛如同銅鈴一樣瞪了起來,“原來他們,他們是……”他的手指着海得拉巴身後,斷斷續續地說道。
“對,他們是我最大的敵人,也是你們最大的敵人。”海得拉巴大聲嚷嚷着。他以爲菇克是提示他要強調對方身份的性質。他背靠着牆,所以並沒有看到菇克所指。
“不,不,他們是……”菇克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欣喜。
“是敵人。”海得拉巴有些不耐煩,打斷了菇克的話。
菇克見海得拉巴還沒能明白,忙將海得拉巴扭轉了頭。
海得拉巴有些惱怒。從來都沒有人敢動他的頭。但當他看到身後的牆壁上那一則通告以後,頓時,他的神情如同菇克一般,由惱怒轉爲震驚再轉爲喜悅。
那通告只有幾個字。字的邊上,有幾幅畫像。幾幅畫像,雖然畫得潦草難看,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來,其中兩副畫像跟剛纔所遇的一男一女很像。
不是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而畫像的正上方,寫着的正是“阿咪伽太看”,天竺語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通緝犯”。
他們遇到的是天竺國的通緝犯?海得拉巴和菇克等人看得是面面相覷,欣喜若狂。
如果他們真的是通緝犯,海得拉巴去舉報的話,不僅能得到一筆巨大的賞金,更重要的是,能夠藉助官府的力量,得以報仇雪恨。就算那個叫什麼珍的男人沒有在通緝序列,但他和通緝犯在一起,其罪也是應當削腿斷臂,挖眼割鼻了。
“摩天保佑。”海得拉巴高興得大喊。得以報仇,搶回卡波爾,這纔是最重要的。
“摩天保佑。”衆人也是興奮地吶喊。他們的興奮和欣喜比海得拉巴更加發自內心、發自肺腑。有了官府的力量,他們終於沒有生命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