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妃娘娘,你錯了。”臧敏輕輕地推開王姝,站起來倨傲地說:“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竇太后微微蹙眉,怒問道:“這個人是誰?”
長公主連忙解釋:“母親,這位就是王夫人的娘。”
臧敏越過慄妃走到竇太后跟前,跪下來說道:“啓稟太后,草民臧氏斗膽將一切真相稟報,懇求太后不要冤枉了草民的女兒啊,她是不願看到草民受罰所以纔會冒充兇手頂罪。”
“娘……”王姝跪着挪動,想打斷母親的話。
竇太后冷冷地喝道:“好,哀家就聽你說,哀家倒想聽聽你所說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遵旨。”臧敏跪拜。
“太后……”慄妃當然不甘了,她返回去說道:“太后,她是王夫人的娘,她說的話肯定是要爲王夫人脫罪的,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慄妃娘娘,殺人的是我,我當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難道一個本身就是假的人說的話就值得相信嗎?”臧敏瞪着慄妃,惡氣騰騰地質問。
竇太后抿着嘴又問:“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扶着竇太后,安撫地道:“母親,您稍等,先聽臧大娘將案件說清楚,至於其它,稍後孩兒會慢慢地爲您解答。”
臧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神情傷感地說:“其實這一切都是草民的錯,是草民不該拋下家中的孩兒,草民在公主府上做事的時候很想念家人,於是在穩定了之後偷偷地與家中的人取得聯繫,也就是那個時候草民與家中兩個女兒聯繫上了;在之後,草民又從她們口中得知,原來她們在家裡過得很不好,草民的丈夫田氏是個好賭之人,也正因爲如此,所以草民纔會離家出走。”
“哼,說這些廢話簡直是浪費時間。”慄妃毫無耐心地嗤笑。
臧敏繼續說:“直到有一天,大女兒王姝從家中偷偷地跑到公主府找草民,說是父親田氏打算將其賣到晉家,聽到這件事情,草民豈能坐視不理?當然懇求長公主收留姝兒,那個時候草民並沒有說家中的事情,只是告訴長公主,說家中太困難所以只好讓女兒出來幫傭貼補生計。”
長公主點了點頭,很肯定地說:“王夫人曾經在我府上做過婢女,這件事情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可以作證。”
竇太后點了點頭,又道:“繼續說下去。”
“草民將大女兒接到公主府之後,想着小女兒也不太安全,於是草民在一天晚上決定返回長陵偷偷地將熙兒也一併接回長安。”臧敏瞄了一眼長公主,戰戰兢兢地說:“就是這天晚上,出了事。”
“出了什麼事?”竇太后逼問。
“這天晚上,當草民返回長陵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那個狠心的人還是將女兒賣給了晉家。”臧敏哽咽地說:“草民真是沒用啊,連女兒都保護不了。”
“等一下。”慄妃瞪大雙眸,怒問:“你剛纔的意思是說,賣到晉家的是王熙兒熙美人?”
臧敏抹了抹眼淚,仰起頭說:“沒錯,就是草民的二女兒王熙兒。”
“哼,簡直就是胡說。”慄妃咬牙切齒地啐道:“你可真會編,居然將大女兒換成了小女兒。”
“慄妃娘娘,難道草民還分不清楚自己所生的大女兒和小女兒嗎?”臧敏冷厲地說:“因爲姝兒偷跑出來,所以那個時
候大女兒王姝還在長公主府上呢。”
長公主站出來,衝着慄妃趾高氣揚地說:“慄妃娘娘,這一點,除了我,還有我府上所有人都能作證。”
“那麼久的事情,誰還會記得清楚王夫人究竟是具體哪一天在公主府,也許是殺了人再潛逃藏在公主府啊。”慄妃呲牙說道。
“所以說,你也沒有證據啊?”長公主笑了笑,得意地說:“你一口咬定自己所言是真,憑什麼就懷疑我們所言是假?”
“因爲我有晉家的證人。”慄妃不甘示弱地說道:“這個證人可以證明,當初晉允要買的是田家大女兒,而絕非是你們所說的二女兒。”
“好,那你就把你的證人拿出來。”
“你等着瞧。”慄妃側身對着月瑩叱喝:“吩咐樑真將晉賢隼帶上殿。”
“諾。”月瑩領命後退下去,慄妃信誓旦旦地笑道:“太后親自審訊過晉賢隼,這件事情太后也是知道的。”
竇太后定神後,深思熟慮地說道:“嗯,哀家確實也聽到這個晉家的人說,他的弟弟中意的是王夫人,而不是熙美人。”
長公主扭頭笑了笑:“母親,這個人說的話我們先不考究是真是假,倘若此人根本就不是晉家的人,那麼您說,他的話還值得我們相信嗎?”
“你說什麼?”竇太后驚問。
“長公主,你憑什麼說他不是晉家的人?”慄妃娘娘怒不可遏,看來長公主分明就是來攪局的,早知道她應該先派人堵上長公主的嘴。
長公主根本就不想搭理慄妃,反而對着臧敏又問:“臧大娘,你還沒說完呢?之後的事情又是如何。”
臧敏舒了一口氣,這時候她的緊張全都磨滅了,反而說得十分坦蕩:“之後草民直接去了晉家,本來是想找晉允商量,將小女贖回來的,可誰知道,這談不攏自然就會起爭執了;不過人是我殺的,是我用固定燭臺的針刺了他兩次,後面那一次直接刺中了他的心臟。”
“娘,你不要再說了。”王姝捂着耳朵聽不下去了,臧敏回頭注視王姝,釋懷地說:“草民爲了毀屍滅跡,就放了一把火燒了晉家,爲了怕別人懷疑,所以草民暫時將熙兒藏起來,回到公主府,姝兒她一眼就看出來草民回去出了事,在她的逼問之下,草民將事情的原委只好全盤托出。”
“娘……”王姝捂着臉哭道:“娘,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草民的錯。”臧敏激動地說道:“太后,您不要冤枉了王夫人啊,這件事情跟她毫無關係。”
“太后,臧大娘根本就是想爲王夫人脫罪,不能輕信啊。”慄妃也着急地說道。
竇太后左右爲難之際,剛纔一直沒吭聲的劉啓卻在這個時候說話了:“各自拿出各自的證據來,朕和太后誰的話都不相信。”
“啓稟陛下,證人晉賢隼帶到。”樑真踏入殿內,正色地道。
“樑真,你來得太及時了。”慄妃胸有成竹地說:“陛下,您要證據,那臣妾就給您證據。”
晉賢隼沒料到今日殿內多了這麼多人,比起之前單獨與太后相見,這場面更加慎人,不過好在他已經說過一次了,畢竟也有了經驗。
“草民晉賢隼叩見陛下,叩見太后。”
“你就是晉賢隼……”長公主鬆開竇太后的手,走過去冷
笑一聲:“本公主還真是有點佩服你的勇氣,一般人在江湖中騙騙無知的人也就算了,可是沒想到你居然敢欺騙太后,欺騙陛下。”
晉賢隼一怔,慌慌張張地說道:“長公主,草民不,不敢欺騙陛下。”
“你不敢?”長公主冷問:“那你再回答我,你究竟是不是晉家的人?”
“長公主。”慄妃跨步上前,惡氣騰騰地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威脅恐嚇他嗎?你可別忘了,這裡還有太后,還有陛下。”
“慄妃娘娘,看來你也是被騙得不輕啊。”長公主獰笑一聲,而後對着殿外大喝:“李大人,你們可以進來了。”
真是一波接一波,還真就看不出誰能笑到最後;就在長公主吆喝一聲的同時,李澤帶着幾個人也涌入了殿內,此時此刻,長樂宮的熱鬧還真是空前絕後。
“卑職李澤叩見陛下,叩見太后。”
“母親,其實我本來可以更早進宮將事情說個清楚,但是後來在街上遇到這個李兄弟。”長公主平靜地說:“這個李兄弟很着急想進宮,於是我多個心眼就問了他,原來是他心急想將剛剛調查出來的事情稟報給一直被扣押在長樂宮的張大人。”
張鷗瞅了一眼李澤,而後說道:“啓稟太后,李澤的確是在廷尉府替臣辦事,並且也是他一手經辦了當年的晉家慘案。”
劉啓站起來,調整了情緒之後,凝神問道:“那麼李澤究竟查到什麼?”
李澤面色冷峻地說:“回稟陛下,李澤將一個人帶來了,她是問題的關鍵,也是指證晉賢隼是個冒牌貨的唯一證人。”
說着,李澤將旁邊的老婦人推上去,這個婦人正是跟在晉賢隼身邊的那個所謂的“姑媽”,她的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然而晉賢隼看到她時,嚇得倒抽一口冷氣。
“我的侄兒……”大娘依然精神恍惚,可是一見到晉賢隼,突然站起來追上去拳打腳踢地罵道:“你要殺我,你這個兇手,你要殺我,是你,就是你殺了我侄兒,我要殺了你……”
“快,快將他們拉開。”劉啓和在場人都嚇得怔住,李澤連忙跑過去抱着老婦人。
跪在一旁的張鷗反倒是心平氣和地說道:“我果然沒有猜錯。”
這句話又將大家拉回了疑雲之中,李澤安排其它侍衛將發了狂的老大娘帶出殿內,之後他走到張鷗身邊,同樣跪下來說道:“陛下,李澤是按照張大人交代下來的任務一直暗中盯着晉賢隼,雖然他被樑公公帶進宮,可是隻有他一個人進宮,而這個大娘和小女孩卻留在了宮外的驛站,之後不多久,果然有人試圖殺了她們滅口。”
張鷗繼續補充地說:“當時,晉賢隼帶着大娘去廷尉府找臣的時候,臣就察覺大娘看晉賢隼的眼神不太對勁,如果真是親人,不應該出現這種懼怕和陌生的眼神,所以唯一能解釋的是,大娘和這個晉賢隼根本就不是親人。”
晉賢隼刷白了臉,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不,不是這樣的,我……”
“陛下,既然這個晉賢隼證實是假的,那麼他所說的話是不是不值得相信?”長公主雖然對着劉啓說,可是目光瞟向了慄妃。
心虛的慄妃當然站不穩腳,她的慌張很快傳遞給一邊靜觀其變的樑真;樑真瞪着晉賢隼,找準機會要對他下手,可是衆目睽睽之下,他如何殺人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