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鮮花、蝴蝶、夕陽,都是用來襯托女人的美麗,那麼,一個從不曾在自己身上貼出標識的女人突然之間把這三種東西融合到一塊,那麼可想而知,那種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會是什麼樣。
七月的天氣,還沒到火熱的酷暑,可是愛美的女孩們早就換上了短裙,長裙,什麼ol、包臀,什麼波西米亞,什麼英倫,什麼歐美,還有一種如畫的裙裾與這些風格完全的不同。
當高冷的女人穿上飄逸的裙子,抖動一頭柔順的秀髮,井然變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時,柔軟,這兩個字,突然加諸在了女人的身上,一字抹胸的長裙,完美的勾勒出上身飽滿的線條,飛揚的裙角更是增添了嫵媚、嫣然的味道,充分展現出了隱藏在骨子裡的嬌柔氣質,淡化了女人原本的冷硬,讓人,禁不住眼前一亮。
只是因爲亮眼的男人,不是女人期望的那一個,眉眼間,又多了分失望,明明該是高冷硬的女人,突然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凌晨的目光頗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女人的妝扮,又側眸掃過身後的男人,刻意拉開的距離,把自己推向了前面,剛剛,開門之際,明明是這個男人走在前面,卻突然間跟他換了方位,還以爲是當領導當習慣了,等候被人開門呢,沒想到,這個男人就像是有預知一般,門外?谷歡嗔?一條亮麗的風景。
這道風景,顯然是有備而來。
凌晨的眸光流轉間,嘴角,揚起一抹似嘲非嘲的笑意,“馮小姐——”
特意拉長的音調,隨着他眼眸的四下轉動,就像是在一寸一寸的欣賞女人的美麗一般,“真是——巧啊——”
統共不到十個字,可是在凌晨的嘴裡吐來,卻生生在每一個字上又添了一抹重彩,似乎,每一個字都是耐人尋味的開始,就像面前女人的變化一般,每一個字,都是那樣重重的敲擊着心頭。
似乎對於自己造成的效果不滿意,凌晨按着門把手的?逯竿壞囊凰桑鏨磣櫻袷遣皇芸?制的前傾一般,偏偏,那個穿裙子的女人還面不改色的任由他砸過來,眸底綻放的信心就像是在說這樣的紈絝公子哥,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
凌晨的身子堪堪的停在了馮雅倩身前零點一寸的距離,幾乎,都要來個貼面舞了。
重重的吸了口氣,另一隻手不只何時已經抓穩了另一邊的門框,身子瞬間拉直,微擰了眉,側眸,看向身後未曾言語的莫驕陽,聳了聳肩,眸中帶了幾分失望,“驕陽,馮小姐這樣的打扮,是不是準備出什麼任務啊,只是,哎,我覺得吧,你還是跟你們領導說一聲,雖然不分親疏是好事兒,能彰顯公正,可是馮小姐這個樣子,還真有幾分不倫不類呢,除了外面特徵表現是個女人以外,其餘的,從哪也看不出馮小姐有女人的特質來,嬌柔,見了男人要學會臉紅,剛纔我都捨己爲人了,還沒試出來,可見馮小姐要是這樣去出任務的話,一準得把自己搭裡去,回頭,你們首長再被慣上一個大義滅親的名頭,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馮雅倩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能發火,千萬不能發火,或許凌晨說的也對,畢竟這種打扮,她也是好久都不曾穿過了,自己都覺得彆扭,別人看着不對勁,也是正常的,來之前,她已經在心裡想好了,以前是不知道莫驕陽喜歡什麼樣?模緗袂譜哦湃裟茄模?馮雅倩大概就猜出來了,莫驕陽沒準就喜歡柔弱型的,早知道這樣,當初她就不去部隊了,部隊裡的女人哪裡有柔弱的,天天跟男兵在一塊,就是來了大姨媽,都學不會臉紅了,要不是部隊分了男女廁所,就是前後排開都脫褲子蹲下去,估計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出任務的時候,不都是這樣,男的放哨,女的找個樹林子就蹲下去了,需要隱秘的時候,哪裡還能管着樹林子疏密的,儘快解決,不給別人添亂就是好的了。
這會兒,突然間讓她扮柔弱,扮淑女,馮雅倩是真心的不適應,爲了今天晚上到這來見莫驕陽,這一下午,她別的沒幹,光練穿高跟鞋走路了,腳上都磨出泡來了,這會兒還嘶嘶的疼着。
馮雅倩深吸口氣,嘴角,一點點的撐開笑意,她記得,杜若似乎很愛笑,至少,她看到的每次,杜若都會對着莫驕陽笑,而莫驕陽看着杜若笑的時候,眼眸就會彎起來。
“驕陽,剛剛在電梯裡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我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碰到你了。”
凌晨翻了個白眼,這個引子一點新意也沒有,只不過剛想完,後背的汗毛就豎了起來,因爲有道凌利的視線剛剛刮過他的背,讓他忍不住在七月的大熱天,連連打着寒顫,他怎麼忘了,剛纔那聲叫,是從他嘴裡發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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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九樓今天沒接待別人啊。
“馮小姐怎麼會到九樓?有朋友?”
凌晨似笑非笑的睨着,半點也沒有優待女士的意思。
九樓整個樓層,靜的像是個毛,除了這三人,壓根就沒有一個客人,凌晨這會兒這話,無疑就是在懷疑,馮雅倩怎麼會找到九樓來,難不成有人給了什麼消息。
馮雅倩有些尷尬,目光微急的看着莫驕陽,因爲她看到莫驕陽正往門口走來,不過五、六步的距離,她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爲莫驕陽是爲了她來的,一準是想離開,她的時間不多,這一點,她從來都知道,莫驕陽在她身上停留的視線?永疵懷矯耄皇撬不叮踔潦前耪飧?男人,馮家早就把她從部隊弄回去了。
“驕陽,我轉業了。”
馮雅倩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就想了很多,她就是爲了莫驕陽去的部隊,如今莫驕陽都不在部隊了,她再留在那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她的目標一直是嫁給莫驕陽,雖然他現在結了婚,杜若也有了孕,昨天晚上莫依嵐那樣的態度也讓她知道莫家對杜若這個兒媳婦,孫媳婦還有嫂子,都是滿意的,可是那又如何,杜若沒錢,沒勢,沒有半分根基,如今能憑的,也就是懷了孕。
馮家那邊,媽媽的意思,若是真能跟莫家做成姻親,到時候,二房在家裡的地位自然就不可同日而語,而且,對馮家來說,也是有好處的,所以,這幾年,她雖然在部隊吃了些苦,可是家裡也沒人說讓她回去。
似乎她的人生目標就是莫驕陽,都放到這個男人身上了,沒有了這個男人,她在部隊連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打了轉業報告,然後,收到了那個女人給她的消息,莫驕陽今天晚上會出現在這。
“那又如何?”
莫驕陽連斜睨都覺得浪費眼睛,不明白馮雅倩穿成這樣,跑到他面前,跟他說轉業的話是爲了什麼,轉不轉業與他何干,就像是她好好的大小姐不當,反而去當兵,沒有什麼爲國家做貢獻的心思,就是爲了追個?腥耍狙羿橢員恰?
凌晨覺得這男人情商低,也不是個壞事兒,瞧瞧,這會兒人家女的都妖豔欲滴了,男的還風雲不動的,壓根就沒看出這女人的意思。
屁,凌晨嗤笑,莫驕陽這傢伙,這會兒不定心裡翻騰着多少個個兒呢,不過對於這樣的女人,凌晨到是贊同莫驕陽的態度,不喜歡,就別玩曖昧。
“驕陽?我,想跟你在一起。”馮雅倩咬緊了脣,這句話,本不該這麼說出來的,可是她覺得自己不想忍了,昨天司馬雪蓮給她畫的大餅太大,讓她原本就沒有封死的心又震顫了起來,明明以爲是個機會,卻沒想到人家太太懷孕了,馮雅倩這一晚上都沒睡好,她竟然可怕的想到了古代男人,不都說正妻懷孕的時候,要去睡小妾,睡通房嗎。
雖然這是現代社會,可是也沒耽誤這些人的存在不是嗎,只不過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更何況,她也能生,又不是不會,到時候,她要是能懷孕,擠走杜若,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兒,有多少小三上位不都是母憑子貴嗎?爲什麼她就不行?
馮雅倩現在的思想完全是瘋魔了,一門心思就想和莫驕陽在一起,她這樣的人,沒學過什麼陰謀詭計,所以,這會兒,直來直往的跟莫驕陽攤了牌,甚至,都沒在意凌晨這個電燈泡的存在。
“驕陽,我知道杜若懷孕了,我查過資料,女人懷孕,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都不能同房,要是孕期反應明顯的話,就是這中間的幾個月也不能同房,驕陽,十個月,我求的不多,這十個月,咱們在一起,好不好,就這十個月,驕陽,你也知道,我也不小了,我爸媽逼着我嫁人了,離開部隊,其實一直是他們的心願,爲這事兒,我大伯也找我談過了,那會兒,我想着你在,只有在部隊,纔有機會天天看你一眼,如今你不在了,我再留着也沒意思了。”
馮雅倩的表情帶着幾分悽楚,還真別說,配上這身妝扮,這下子多出了女人味了。
凌晨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忒可笑的笑話,甚至在想着莫驕陽這齊人之福都是主動送上門的高門貴女,瞧瞧,這就是高門貴女,跟那些拜金的女人也沒多少區別,到了男人面前,不一樣的搖尾祈求,就像是在說,莫驕陽,你快上吧,快上我吧,我都準備好了,你再不上,我就受不了了。
哧——
凌晨的聲音,連譏帶諷,“我說馮小姐,什麼時候市風日下到小姐都主動上門了,馮小姐好歹也是馮家的人吧,這種事兒,不知道馮家那頭,知道不知道,雖然我是個局外人,可還是勸馮小姐好歹給自己留個臉面,姑娘家家的,別總把給別人當小三,做誰的女人這話放嘴邊,你自己隨便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讓馮家這樣的人家也淪爲了隨便一流裡,到時候,影響了馮家的名聲,可別賴到別?說耐飛稀!?
凌晨的話不好聽,言下之意,小姐,你出來賣不要緊,好歹把你那張臉換換,現在整容技術這麼發達,隨便換張皮,也比頂着這張臉強,馮家好歹也是要臉面的人家,馮家的老爺子偶爾還在新聞裡面露個面,報個名的,你年紀輕輕就算不顧着自己也得顧着點老人不是,回頭你們家老爺子一出來,全國的觀衆都拿手指指點點的,說出上樑不正下樑歪的話,那可真有些讓人受不了了。
馮雅倩緊咬着脣,本就不是笨人,哪裡聽不出凌晨嘴裡的冷嘲熱諷,可是她的眼睛卻緊緊的盯着那個越過自己走向電梯的身影,快步的追了過去,這會兒就算是丟再大的人,她也不怕,因爲這層樓,壓根就沒有一個客人,就像凌晨剛纔所說,於馮家,她相信,莫驕陽總還是要忌諱一些的。
“驕陽,你等等,我追了你十幾年,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後來,爲了追你,讓你能看到我,我一個天之驕女到了部隊,不說吃苦不吃苦,那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只是驕陽,你的心就算是石頭做的,也該捂熱了吧,以前,你騙我,說你不能人道,我以爲,你是怕耽誤我的幸福,所以我等,莫家總不會因爲你絕後,總要給你治的,這是男人的臉面,我不問,只在等,可是驕陽,我等了這麼久,爲什麼會是這樣的答案,爲什麼別的女人行,我不行,到底是爲什麼,拼家世,不說馮家在b市如何,只說兩家的交情,我也該是最先考慮的那一個,樣貌,我不認爲會輸給那個女人,驕陽,我追了你這麼多年,就算是你不愛我,可至少不討厭我吧,驕陽,我求的不多,爲了給我這麼多年的感情畫上一個句點,我只要你十個月,這十個月,我住在s市,你白天上班,下班,或是白天的時候,抽個時間去我那,哪怕不是天天去,三天,兩天去一次也好,我只要十個月,換我的十多年,驕陽,人家說錢幣扔到水泡裡還能聽個響呢,我十多年的青春,換你十個月,還不行嗎,十個月,你的女人給你生了孩子,出了月子,你們又可以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了,十個月之後,我就轉身離開,絕不再出現在你面前,驕陽,十個月,還不划算嗎?”
凌晨皺着眉看着那個卑微祈求的身影,非但沒有半分同情,眸光裡竟然閃過了狠戾,若是別人,或許他就信了一個女人爲了十多年的感情畫上句點,只換一個男人的十個月,這種意外的福利,當做開胃小菜,生活調劑,反正男人總不會是吃虧那方就是了。
可是這事兒放到莫驕陽身上,因爲娶的是杜若,就不行。
凌晨在這上面,堅決維護杜若的,或許,是因爲他看到過這個女孩最堅強的一面,或許,他替莫驕陽守護過那個女孩,無形當中,已經把這種守護的責任加諸在自己的身上了,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來傷害杜若。
哪怕這個人是莫驕陽。
突然,凌晨爲自己心底的想法震住了,隨即,晃了晃頭,怎麼可能,他就是太心疼那個女孩了,男人嗎,總是心疼弱者的,在莫驕陽面前,杜若何該就是個弱者。
更何況,莫驕陽怎麼會對不起杜若,心下嗤笑,要是想對不起,機會大把,早就對不起了,如今兩人都有孩子了,也算是同過苦,共着甘呢,還對不起什麼,好好過日子纔是真的。
“馮雅倩,這種話,我沒聽過,你沒說過,記住了嗎?”
莫驕陽擡手按着電梯的下鍵,半點眸光都沒落到馮雅倩的身上,若不是身邊站着的女人是首長的侄女,莫驕陽甚至一個字都不想與她多說。
不過凌晨有句話說的最對,馮家,還得要臉。
馮雅倩受傷的眸子裡像是困獸在做着掙扎一般,苦笑連連的嘴角,哪裡還有半分飄逸之感,“驕陽,你怎麼會這麼殘忍,驕陽,爲什麼?餉牀腥蹋業囊蠛芄致穡拷狙簦庵質?兒,吃虧的都是女人,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莫驕陽等着電梯上升的時候,終於對上了馮雅倩的目光,犀利而又執着。
馮雅倩的心底一熱,感覺有熱淚上涌,連連的搖頭,眸子裡的喜色連擋都擋不住,“驕陽,我不在乎,真的,驕陽,你不必在乎我以後的日子,只要十個月,驕陽,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會捨不得我受這樣的委屈,一定會覺得我委屈,對不對,可是驕陽,不是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沒名沒份,哪怕只有一天,?葉疾換嵛壞鬩膊換嵛狙簦悴恢潰憔拖袷俏疑倥?時代的一個夢,不都說夢想成真嗎,驕陽,你就讓我夢想成真,爲我的少女時代劃上一個休止符,好不好?”
“那個,馮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凌晨覷着莫驕陽的表情,剛纔那三個字,怕是對馮雅倩的最終定論了,只是馮雅倩把這三個字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