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多少少讓二把手有點害怕,現在,他還抱着一線希望,飼養員立即點頭,“剛剛看到了,他與鱷魚在一起,笑眯眯的,鱷魚也是笑眯眯的,然後……”
“人死之前總是要笑的,他已含笑九泉,我……我……”二把手不等這胖子說完,徑自已經去了。
“二爺,二爺,您聽屬下說——”身後是略微焦急的語聲,不過二把手很快已經回頭,陰冷的目光有颶風席捲而過——“莫要讓別人知道他已經死了。”
“這……”
“聽到了沒有,否則人頭落地。”他說,陰測測的,這飼養員只能點頭。
其實,誰也不能確定樑煙雲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了,天色逐漸亮起來。帝京籠罩在一片忙碌的輝光紅,燦爛輝煌,人們輕裘緩帶,雄雞一啼東方白。在曙色中開始了一天晝出耘田夜績麻的生活。
曙光讓一切都變得熠熠生輝,讓一切都變得那樣的燦爛,朝暉夕陰,讓一切暈染上一篇忙碌的感覺,有的忙碌自然是好的,可憐有的人連忙碌都不成。譬如,在虎豹營中,巡城的軍隊來來往往。
九千歲也已經起來了,仗着與樑煙雲有非常畢肖的面容,一起來以後,墨琛已經過來了,今日山雨欲來,九千歲矇在鼓裡,至於趙赫與墨琛,也是完完全全不清楚。兩個人經過研究以後,其實都發現這一次回來的樑煙雲不是“樑煙雲”。
於是才選擇了兵分兩路,一路用來穩定軍心,實際上這一路加大火力,其實是在城中尋找樑煙雲的影蹤,至於第二路人馬,則是由墨琛率領,按兵不動。
其實按兵不動也不是真正按兵不動,乃是用來穩定軍心,看一看九千歲究竟是有什麼目的,九千歲還是穿着自己的衣服,還是自己的妝容,他本身就有一種模糊了性別的魅惑的美,現在被人誤以爲是太子妃,他倒也是沒有什麼惶恐的。
畢竟,可以做九千歲的人,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天一亮,墨琛已經送過來各種飯菜,這些飯菜都是平日裡樑煙雲徹徹底底不吃的。
樑煙雲是非常重口味的一個女性,無論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是吃什麼,總是重口味。
至於今日早點裡面的東西,全部是爽口的開胃菜,吃起來是那樣的清脆,那樣的有嚼頭,只可惜九千歲是徹徹底底不清楚樑煙雲平日裡的口味。
送過來什麼就吃什麼,滿以爲自己扮演的樑煙雲已經惟妙惟肖,孰料大相徑庭,吃過了東西以後,旁邊伺候的奴良就更加肯定這樑煙雲是贗品了,這贗品吃東西的口味與樑煙雲也是大相徑庭。
知道這是墨琛的安排,奴良也是笑吟吟的,並不拆穿,甚至於奴良也不將自己有武功這件事情給表現出來。
其實,可想而知,眼前的九千歲也是有武功的,大家彼此彼此各懷鬼胎罷了。
此刻,奴良這邊伺候完畢以後,已經踅到了墨琛的屋子裡面,墨琛剛剛起來,因爲沒有找到真正的樑煙雲,因此上愁眉不展。
“西宮,奴婢求見,奴婢有事情。”
“進來。”他說,一邊說,一邊將虯結起來的眉宇微微的舒展開來,因此眉宇就變得平靜,奴良自然不知道究竟墨琛是什麼打算,不過需要明白的是,他們必須心意相通。
因爲,只有心意相通,兩個人才能連起手來。
現在,兩個人目光稍微觸碰了一下,奴良已經忍不住了,“您既然已經知道這個王妃不是我們的王妃,爲何不去找真正的王妃,還不拆穿他,您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奴良,看好了他,他會武功,不要讓他出幺蛾子,昨日回來以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這是巧合,也是一個陰謀,本宮總覺得,今日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很快的……”他將目光收回來。
今日是清明,天空籠罩了一層鉛灰色的鐵砧一樣的烏雲,這些烏雲在極速運動,好像是有人在追趕一樣,速度很快,快的無與倫比,他看着看着,不禁揪心起來。
然後烏雲相互碰撞以後,就產生了閃電,天空的異象讓人一看有點兒莫名的驚心動魄,好似時局一樣,給人一看,不免覺得動盪不安。
墨琛的眼睛收回來,落在了奴良的臉上,奴良只能點點頭,墨琛又是叮嚀兩句以後,又道:“我看今日天氣很怪,我就暫時離開了,你告訴這個冒牌貨,本宮今日不在軍營,務必盯緊了他。”
墨琛一邊說,一邊已經擺擺手去了。奴良點了點頭,還是笑吟吟的回到了屋子裡面,九千歲知道奴良叫“奴良”因爲從衆人口中已經清楚,奴良看到九千歲倒也是臨危不亂的樣子,更加是不敢掉以輕心。
“王爺呢,一早上到了什麼地方,讓人好等。”
“王爺向來是不過來和你一起吃飯的,您倒是忘記了,今日苦等起來。”奴良一邊說,一邊又道:“最近不是很太平的樣子,王爺的意思,不準備要您今日到處亂走,您可注意自己的安全。”
“這個,我知道。”一邊說,一邊點頭。
這邊廂,奴良與九千歲玩起來太極拳,總之奴良知道九千歲是贗品,就更加不情願讓九千歲到處亂走動,知道了墨琛對九千歲的看法以後,就更加決定將九千歲好生監視起來,最好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
九千歲也是乏味的很,心道,一個赫赫揚揚的王妃,要是真的如同自己這樣槁木死灰的活着,那簡直是痛苦萬分了。
這邊,墨琛衣襟從街巷走了出來,今日烏雲蔽日,將一碧如洗的天空籠罩的黑漆漆的,看上去天空簡直好像是倒扣下來的一口鍋一樣。
趙赫與墨琛在路上相逢,趙赫已經巡城一早上,並沒有發現什麼現象是有別於往日的,而墨琛呢,與趙赫此刻相遇在了城中央,兩個人都是苦笑。
“今日的天氣很怪,我活了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離奇的天相。”趙赫一邊說,一邊伸出來食指指了指天空,天空的霹靂頃刻之間已經筆走龍蛇,耀目的白色將層雲給照耀的如同白晝一樣。
玫瑰紫色的天空讓人一看就產生一種欣欣向榮的希望,接着,那一片驚瀾就好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一樣,已經將密不透風的一匹布給撕裂,再接着,那撕裂聲,已經聲振屋瓦,京中人人都在郊遊。
今日是清明節,有人在焚香禱告,有人在祭祖,有人在踏青,城中亂的不成個樣子,這天相不光是後學末進的趙赫與墨琛不曾見過的,連耋之年的老人也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
兩個人站在街心,墨琛也是點點頭,“今日之天相,的的確確駭人聽聞也是非議思索了點兒,阿弟,這邊來,莫要撲了風。”墨琛握住了趙赫的手腕,在狂風中,兩個人到了一個屋檐下。
屋檐下懸掛的鐵馬,很快在風中就爆發出來一片嗡鳴聲,這聲音清脆,不過很快就研磨在了滾滾驚雷中,趙赫擦拭了一下眼角,“飛沙走石,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要變天了,要變天了啊。”墨琛還沒有回答,不遠處,一疊聲已經有人開始喊叫起來,墨琛聞言,與趙赫同時回頭,是要變天了,但是也不至於讓人們這般的奔走相告,今日是清明節。
原本下雨是有的,但是如此颳風下雨的的確確讓人匪夷所思,趙赫與墨琛還站在屋檐下,不知道人們在大呼小叫什麼,不多久,好像人們都擡起頭,在長街上,墨琛當先發現不對勁。
一把就握住了趙赫的手,“走,去看看。”
兩個人已經朝着街心去了,趙赫的眼睛瞪圓了,墨琛很快也是瞪圓了眼睛,他們看到一個高峻的通天浮屠上,此刻風雲變幻,明黃色與玫瑰金的雲團一層一層已經蜂擁而至,讓這高峻的塔尖看上去很是古靈精怪。
墨琛看着看着,不免已經嘆口氣,“趙赫,你看到什麼?”
“皇兄,臣弟好像看到……看到一條龍。”是啊,在高峻的通天浮屠那裡,霹靂已經將一切的霧霾都斬斷,快刀斬亂麻之中,好像一雙大手在翻雲覆雨一樣,這祭司神塔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修建起來的。
追溯起來,大概在傲風沒有建立國政的時候,這神塔早已經巍峨的矗立在雲端了,兩個人輕裘緩帶往前走,不多久,已經到了大路上,百姓們蜂擁而至,因爲人人都發現,今日的祭祀神塔看上去很是古怪。
陰霾給打掃了一個一乾二淨,一個霹靂,周圍逐漸變得明朗起來,祭祀神塔上,有人點燃一枚一枚的壁燈,遠遠的看上去,天與地之間,那唯一的一片輝光,則是這祭祀神塔發射出來的。
衆人看着這個神塔,看着看着,都一個一個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今日,終於到了九千歲謀朝篡位的時候,人們從地道中已經出來,現如今彙集起來的人已經有數萬,接着,百姓就更多更多了。
爭相過來看得人,已經將祭祀神塔給圍繞了一個裡三層外三層,當衆,圍繞着一個年輕後生,人們好像同心圓一樣,盤膝而坐,每個人的掌中都託着一盞燈,火焰照耀起來,光亮如同白晝。
周邊看上去是那樣的熠熠生輝,這人羣中的人就備受矚目起來,樑煙雲好不容易也是混了出來,心想,幸虧自己已經將局面給控制住了,不然現在要是這麼點多的白天大白天看到天空有一條金龍在盤桓……
這,這個明智未開的年代,搞不好人人就信以爲真了,這真龍天子就真正成了真龍天子。
霹靂一聲接着一聲,混沌逐漸變得空明,狂風席捲完畢以後,聲振屋瓦的雷聲也也是漸行漸遠,其實,最近二把刀已經在祭祀神塔上動手過了,因此,這祭祀神塔很是可以吸引天雷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