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秋狩二三事(二三)
毒妃狠絕色,秋狩二三事(二三)
“不象話,太不象話!”夏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眼中乖巧可愛,活潑天真的妹妹,平日裡端莊嫺雅,高貴大方,背轉身,竟然都成了市井潑婦!
夏雪爬起來,拉着他的手哭訴:“三哥,她們合起夥來欺侮我!”
杜荇面紅耳赤,慌亂抱着雙膝蹲在地上,羞得無臉見人。愛夾答列
大薊這時纔回過神,拿了件衣服裹住她,扶着她到暗處,一邊整理衣裳,一邊低聲飲泣榛。
“姐夫,”杜葒仰着頭,故意讓自己的臉暴露在燭光下:“四小姐怕也是受了奸人挑唆,這才一時衝動,你別生她的氣。”
夏風見她滿臉的鮮血,驚得手腳都在顫,用力摔開夏雪的手:“你乾的好事!”
掏出手帕,細細替她拭去臉上血漬,滿心都是歉疚:“對不起,我替雪兒道歉。姨”
“三哥~”夏雪頓覺冤枉,不依地嬌嚷:“別看她年紀小,最會裝的就是她,就屬她最陰險!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挑起的!要不是她,我也不會……”
“小姐~”琉璃忙輕拉她的衣袖。
夏雪掩了臉嚶嚶哭泣:“三哥,你不疼雪兒~”
“你還有臉哭!”夏風氣不打一處來:“葒姐纔多大,把她打成這樣,我如何向伯父交待!”
“姐夫言重了~”杜葒乖巧地道:“四小姐定是有所誤會,我怎會生她的氣?再說,這事大姐也有錯,不能全怪四小姐。”
“聽聽,”夏風又是欣慰,又是難過:“葒姐都比你識大體!”
杜荇穿戴整齊,怯生生地過來:“小侯爺~”
夏風俊容微沉,冷聲訓道:“雪兒任性就算了,你比她大了五歲,怎麼也不知道讓着她些?不說從中勸解,竟然跟她一起胡鬧!實在是讓我失望!”
杜荇辯道:“四小姐不由分說,進來就把三兒打得一臉的血。我,我實在……”
杜葒忙在身後拉了她一把。
杜荇只得把滿腹的委屈嚥下去,垂了頭,道:“妾身錯了。”
見她臉上的擦傷還未好,又添了新痕,再想着她被夏雪騎在身上的狼狽模樣,夏風倒也不忍苛責,嘆了口氣:“誰來告訴我,你們幾個到底爲什麼事打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目光都落到夏雪身上。1
杜荇是真的不知道,杜葒雖然猜到一點,卻不會蠢到自暴其短,樂得看好戲。
“雪兒,”夏風表情嚴肅:“你說,爲什麼打人?”
夏雪又豈是省油的燈?
杜家兩姐妹拖她下水,這會卻把責任全往她身上推,想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她豈會讓她們稱心如意?
自己做得再錯,三哥還能不認親妹妹不成?
倒是杜荇,還沒過門,只要三哥對她生了厭棄,保不齊這樁婚事就此告吹,反倒乾淨!
打定了主意,於是把矛頭直指杜荇:“她算計我!她跟二小姐不睦,又奈何不了她,就騙我說看到趙王殿下和二小姐有染,還偷了玉來做證據!知道我跟三哥感情好,利用我來破壞三哥跟二小姐的婚事!還沒嫁進門,就想着謀奪正室之位,卑鄙!”
這一招禍水東引,的確高明!
不說自己錯在何處,只強調杜蘅與趙王有染,自己是出於兄妹之情,才挺身而出維護兄長名譽。
如果不是事實,那也是杜荇污衊,她是受矇騙挑唆,要怪也只能怪杜荇。
因爲她居心叵測,覬覦正室之位!
如果是事實,那就正好藉機除掉杜蘅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不管趙王與杜蘅是否有染,她都立於不敗之地!
古語有云,吃一塹長一智,果然很有道理!
吃了幾次虧之後,夏雪的戰鬥力飈升,杜蘅立在門外,簡直想替她鼓掌喝彩!
“血口噴人!”杜荇驚怒交加,俏臉慘白一片,撲通跪倒在地上:“不錯,我的確與蘅姐不睦,卻沒失心瘋!莫說眼下還是妾身未明的尷尬處境,就算嫁過去了,我的命是小侯爺救的,明知小侯爺與蘅姐情深愛篤,怎會自不量力想要取而代之?退一萬步說,就算小侯爺與蘅姐婚事不成,以小侯爺的身份,必有無數名門閨秀可選,正室之位哪裡輪得到我?”
喲,這位也不能小瞧啊!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圈可點!
所以說,紙上談兵沒有用,必需不斷從實戰中積累經驗,方可克敵制勝啊!
夏雪豈容她有喘息之機?
“冤枉?”立刻反脣相譏:“若不是你,趙王的玉怎會在我手中?若不是你說二小姐跟趙王鬼混了一夜,我又怎會一怒之下告到三哥面前!”
“你,你們!”夏風氣得聲音都在抖:“簡直胡說八道!”
杜葒一看場面已經失控了,決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一咬牙,道:“姐夫,葒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風沒好氣地道:“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話不好講?”
“唉!”杜葒嘆了口氣,滿眼都是羞愧:“家醜不可外揚,身爲杜家的女兒,二姐做出這等醜事,本應該替她遮掩纔是。可是姐夫對二姐掏心掏肺,將她捧在掌心疼愛。我年紀雖小,卻也知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的道理。二姐卻不滿足,爲了榮華富貴,做出這等辱沒先人,背叛姐夫的無恥之事!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瞧見了,又怎忍心爲一己之私,任由姐夫蒙在鼓中,淪爲世人的笑柄!”
夏風不是石頭,杜蘅一直對他拒之千里,表現得十分冷淡,又豈會不知?
只不過,一直認定是以前對她太過疏忽,令她生了怨恨而已。
總想着,成親後以十倍百倍的真情,化去她心中堅冰。
然,不論如何努力,始終走不進她的心。
他亦是天子驕子,是名門閨秀趨之若鶩的對象,從未試過如此挫折,難免胡思亂想。
阿蘅絲毫不爲所動,會不會不是因爲他不夠好,而是她心有所屬?
今夜已見過趙王,誤會澄清,自然不會再疑她與趙王有染。
但聽她言之鑿鑿,不由生出疑惑:“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難道,阿蘅真揹着他,跟別的男人暗通款曲?否則,一查就能戳穿的謊言,何必拿出來騙人?
一聲輕笑,杜蘅走了進來:“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三兒究竟看到什麼了,擺出正義凜然的嘴臉,大義滅親?”
“阿蘅~”夏風轉過頭,見了她,不禁面上一熱:“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呢?”
杜蘅含笑看他:“我若是睡了,錯過如此好戲,豈非太可惜?”
轉頭望向杜葒:“接着說,我等着聽故事呢。”
“你不要再裝無辜了!”杜葒冷聲譏諷:“我全都看到了!任你巧舌如簧,也抹不掉事實!”
“無妨,”杜蘅莞爾而笑:“既然你堅持是事實,就當它是事實好了。我很想知道,我究竟怎麼厚顏無恥到辱及先人的地步?”
夏風見她渾不將杜葒的指控當一回事,甚至將之當成一場笑話,又開始不確定了。
她太鎮定,太坦蕩,太輕鬆,實在不象個做了苟且之事,被人抓住的樣子!
莫非,真是杜葒憑空捏造,往她身上潑髒水?
“好!”杜葒被她的語氣激怒,小臉一沉,道:“這是你逼我的!可別後悔!”
杜蘅好整以暇:“洗耳恭聽。”
“今晨卯時初刻,我親眼見到趙王殿下從你的帳中走出來,兩個人攔着手立在門邊,卿卿我我,難捨難分!”杜葒緊緊盯着她的眼睛,語速極慢,一字一句地道:“有沒有這回事?”
杜蘅愣住,笑容從臉上褪去。
半晌,輕聲問:“你監視我?”
杜葒起初還怕她又耍詭計,見了這個表情,緊崩的心絃不覺鬆了下來。
“笑啊,怎麼不笑了,心虛了?”嘴角一揚,笑得愉悅而吐氣揚眉:“你若是行得正做得端,又何必怕人監視?”
帳簾沒有關嚴,有風透進來,吹得燭光上下左右搖晃不定。
流動的光影照在杜葒的臉上造成了驚人的假象,一瞬間,好象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象一隻猙獰的獸,盯着她的獵物,隨時準備撲上來,狠狠地將她撲到,咬斷喉管,吸乾了血,再撕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