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不單行二十

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二十)

???杜蘅驚怒交加,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舒叀頙殩

他漠然直視着她,那雙總是含笑的眼眸,陰鬱而冰冷:“我若用強,你自問逃得掉嗎?”

杜蘅剎那間萬念俱灰,渾身僵冷。

石南瞧着她氣苦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可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她只怕永遠都不會放下心防,只得硬起心腸:“別以爲倔犟有用,我多得是法子讓你心甘情願!”

杜蘅倍感羞辱,衝口反駁:“你得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軺”

話了出口,便知失了態,臉騰地一下紅到耳根。

他只要回一句“我要你的心做什麼?”就可以殺她一百次!

這簡直,是自取其辱啊哀!

石南呵呵地低笑,聲音柔若春風:“我放着捷徑不走,爲什麼大費周章,一定要得到你的心呢?”

杜蘅一愣。

是啊,爲什麼呢?

容不得多想,“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耳膜。

“紫蘇!”杜蘅跳起來,石南化做一道閃電,衝到了平臺上。

紫蘇面色慘白,驚恐萬狀地指着對面:“祭臺,祭臺!”

杜蘅這時已撲到窗邊,只見二十多丈高的祭臺,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緩緩地向着東面傾斜,傾斜,不斷傾斜……橫樑斷裂發出的“吱呀”聲,被風吹過來,令人牙酸。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個個呆若木雞,仰頭望着那巨獸似的高塔。

“老天!”杜蘅掩住了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誰發一聲喊:“祭臺要垮了,快跑啊!”

轟地一聲,數萬人衆驀然驚醒,人羣如潮水般開始四散奔逃,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可今日的承恩寺,涌進了太多的人,草坪裡,通道中,假山上,甚至連圍牆上都坐滿了人!

這麼多人堆在一起,連根針都插不進去,往哪裡跑啊?

不過眨眼的功夫,只聽得“轟隆隆”巨響傳來,數百工匠,耗時九天,耗銀十萬的祭蝗臺,轟然倒塌!

剎那間,煙塵四起,巨木,碎石,如暴雨般滾滾而下。

無數人被亂石砸中,倒在血泊中哀嚎。

而更多的人,則是驚慌失措地四處亂躥,人擠人,人推人,人踩人,轉瞬間已造成了上百人的死傷。

漫山都是人影,哭的哭,喊的喊,叫的叫,亂成了一鍋粥,慘得不忍猝聽!

石南神情冷竣:“魅影,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只見一道黑影,倏地從頭頂掠過,落在對面的樹梢上,幾個起落,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我也去!”初七大叫一聲,做勢欲跳。

石南手一伸,拎住了她的領子:“你留下,保護小姐!”

轉過頭,低低囑咐一句:“在這裡等着,千萬不要亂跑!我去看看情況!”

“石南!”杜蘅反手握住了他的臂。

石南略感意外,轉頭望向她。

杜蘅鬆了口氣,訕訕放開他,心虛地垂下眼簾:“小心點。”

石南吡牙一樂:“放心吧,小爺還沒娶媳婦,哪裡捨得死?”

也不等她答話,飄然躍了下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海里。

“小姐!”紫蘇兩腳痠軟,扶着牆才勉強支持着沒有倒下去:“咱們怎麼辦?”

來觀禮的百姓何止十萬?祭臺一倒,不知有多少人喪生其中!

杜蘅抿着脣,身子微微發着抖:“走,看看去。”

剛纔太過混亂,隔得又遠,沒有看到趙王,不知他情況如何?

倘若無事還好,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京中必是一場血雨腥風,不知要死多少人!

&?nbsp;而且趙王如果歿了,無人與燕王抗衡,勢力必將迅速膨脹,鬥倒他就更難了!

三個人匆匆下了塔,聶宇平上前,恭敬地道:“小姐,外邊太亂了,不如在這裡略坐片刻,挨***亂過後,街上恢復了秩序再走的好。”

“不,”杜蘅定了定神,道:“傷了這麼多人,一定急需人救治。你護着我們,先回鶴年堂。”

鶴年堂在京都開了四家分鋪,其中一家離這裡只有三條街。

聶宇平眉心一蹙:“也好。”

馬車駛過來,紫蘇扶了杜蘅上車,自己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去,還是杜蘅把她拉上來的。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撫:“別怕~”

紫蘇漲紅臉,情緒卻慢慢鎮定下來。

街上果然到處都是人,痛失親人,嘶心裂肺地哀嚎的;混水摸魚四處亂躥的;劫後餘生痛哭失聲的;親人相聚喜極而泣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聶宇平領着四五個護衛,護着馬車穿過混亂的人羣,朝着鶴年堂行去。

半道上,已聽得蹄聲“篤篤”,震得地都在搖,杜蘅心知五軍營已經接報了消息,派了重騎來,明着是來維持秩序,實際的用意不言而喻!

她前腳剛到鶴年堂,後腳佟文衝就趕了過來,見了她,神情尷尬,搓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大小姐~”

杜蘅看他一眼,淡淡道:“去倉庫看看,三七,紅花,獨活,雞血藤……還有麻沸散,是否充足?不夠的話,立刻從城南那幾間店調過來。”

“是~”佟文衝鬆了口氣,急匆匆地走了。

杜蘅一邊快速往內院走,一邊吩咐分鋪的二掌櫃:“把所有的門板全部拆下來,用春凳架在院子裡。”

二掌櫃跟在她身後,茫然不知所措:“哦~”

“吩咐人手,最好把左鄰右舍的鄰居都發動起來,多多燒些開水。再看看,白紗布夠不夠?不夠趕緊派人去買。還有剪刀,和燒酒,也要準備充足。”一連串的吩咐下來,竟是有條不紊,教人聽得目瞪口呆。

她停在院中,環顧左右,眉頭微微一蹙。

院子太窄,最多隻能擺放七八張門板,怕是遠遠不夠用。

杜蘅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交到紫蘇手中:“打些熱水來,我先淨手。”

二掌櫃這時纔會過意來,呆若木雞:“大小姐,這是要親自給人動手術?”

“你若有這個本事,不妨也來操刀。”杜蘅斜睨他一眼,淡淡道。

二掌櫃冷汗直流:“小人哪有這個本事?”

“那就趕緊去把能夠動手術的人都找來。”杜蘅冷聲吩咐。

“是~”二掌櫃趕緊轉過身去找人。

因是分店,位置又偏,平時只有一個坐堂的大夫看診。

被杜蘅的雷厲風行給嚇住,愣在門邊。

聽到杜蘅要人,這才走了出來,拱手施了一禮:“老夫古冷禪,忝爲鶴年堂的坐堂大夫。習的大方脈,平日雖偶爾幫人接過骨,卻從不曾動過手術……”

“那就留在店裡,負責給輕傷員用藥。”杜蘅打斷他,打發他離去。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伴着惶急地呼喝:“大夫,大夫!快快快,有人受傷了!”

“你們二個,”杜蘅一眼看到店裡的夥計:“一個負責在店堂裡接待傷患,按傷勢輕重緩急排出順序;另一個則負責揀藥。若是輕傷就讓他拿着藥,自行回去清洗包紮。需要動手術的,立刻送到後院來。”

衆人先前見她年輕,還有些半信半疑,此時見她態度冷靜,口齒清晰,說話條理分明,任務交待得清清楚楚,每個人都有事可做,不由生出了敬服之心。

紫蘇端來熱水,杜蘅淨了手,明亮的眼睛望向聶宇平:“有沒有鋒利些的匕首?借我一用。”

“有有有!”聶宇平急忙拔出匕首,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大小姐,請。”

杜蘅拔出匕首,只覺一泓秋水,寒氣逼人?,讚了聲:“好刀!”

這時,前面送了傷患過來,卻是手臂骨折,大腿上一根鐵條,刺了個對穿,一路哀嚎着給人擡了進來。

有膽小的,已經掩了臉不敢再看。

杜蘅卻是面不改色,淡定地吩咐:“把人擡到門板上,小心別碰到傷口。取熱水,白布,剪刀,酒,備麻沸散……”

她操起剪刀,將傷處的衣服剪開,傷口血肉模糊,已呈黑紫之色。

“啊~”衆人又是一聲驚呼。

紫蘇這時也定下心來,把用酒消過毒的匕首遞到杜蘅手中,再用白綿布蘸了酒,把傷口附近輕輕擦拭一遍,喂他喝麻沸散。

杜蘅輕輕吸了口氣,手起刀落,利落地割開了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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