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博奕
“就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杜蘅低低地嘆了口氣。
“怎麼,”蕭絕半眯起眼睛:“那傢伙還不死心?”
杜蘅白他一眼:“瞎說什麼呢?我擔心朝局!”
衛皇后乘皇上昏迷不醒之機,企圖用毒酒賜死梅妃以泄心頭之恨,南宮宸豈會善罷甘休?
這件事,還不知要牽連多少無辜之人呢釧!
蕭家,是否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做到片葉不沾身?
蕭絕漫不經心地道:“朝局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皇宮畢竟不是談話之地,杜蘅欲言又止:“但願吧。糅”
“對了,皇上身體怎樣?”蕭絕轉了話題。
杜蘅嘆了口氣,神情抑鬱:“皇上好象也老了,經不起太大的風浪了。”
不知是不是重生後心境變化了,總覺得這一世的太康帝沒有前世強硬,變得軟弱了許多。
一個趙王,居然就把他給整得意志消沉,吐血昏厥!
還是說,前世因爲楚王已經長大成人,他壓根不在乎趙王的死活,所以才表現得雲淡風輕?
這一世,南宮宸有備而來,強勢出擊,迅速地剷除了其他的競爭對手,打了太康帝一個措手不及,所以纔會驚怒交加,氣急吐血?
蕭絕不滿:“幹嘛老嘆氣?別人看了,還以爲爺對你不好呢。”
“皇上沒醒,我還得回承乾宮等候傳召呢。要不,你先回去?”
“我還有一堆事要辦呢,先送你過去,完事再來接你。”
杜蘅訝然:“你特地跑來接我的?”
蕭絕也不遮掩:“我怕那傢伙故意找藉口糾纏你。”
不然,那麼多太醫,爲啥偏偏指定要阿蘅過去!
杜蘅淡淡道:“不會的,他現在還不敢跟蕭家翻臉。”
蕭絕皺了皺鼻子:“這話聽着,怎麼有點酸?”
“我就事論事,酸的是你吧?”杜蘅斜睇他一眼。
蕭絕嘿嘿乾笑兩聲:“看出來了?”乘機提出要求:“所以,替我着想,你以後見他都繞道走,行不行?”
杜蘅推他一把:“你可真是!”順竿爬得也太麻溜了!
“很帥是吧?”蕭絕得瑟得不行:“不是爺吹牛,象我這種專情又體貼的男人,遇到一個不容易,一定要抓緊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杜蘅樂了:“專不專情不知道,不過你的臉皮厚,肯定是天下第一!”
“這你就不懂了吧?”蕭絕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臉皮也不是想厚就能厚的,沒點本事還真做不到。不信,小爺敢當着人面親你,你敢親爺嗎?”
說罷,噘了嘴做勢欲親。
“呀~”杜蘅嚇得跳起來,紅着臉跑得飛快。
“小人無膽,哼!”蕭絕頗有些遺憾地聳了聳肩,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
太康帝直到未時才醒,期間南宮宸來見過他一次,父子兩人關起門說了好一會話。
之後,傳了杜蘅進去,給太康帝又做了一次指壓,直忙到申時末纔出了承乾宮。
剛從宮中的軟轎上下來,就見蕭絕匆匆趕到,杜蘅訝然,這時間也掐得太準了吧?
蕭絕得意:“你以爲小爺金吾衛的差是當假的啊?”
杜蘅微笑:“走吧,回家。”
蕭乾跟他們幾乎是前後腳進門,父子兩在二門碰上,並肩到外書房裡密談了好一陣,這才各自回屋。
蕭絕進了門,見杜蘅坐在炕沿發呆,笑嘻嘻地湊過來:“等我一塊洗澡呢?”
杜蘅忙站起來:“回來了?爹跟你說了什麼,有沒有新消息?”
“什麼新消息?”蕭絕脫下大衣扔在炕上,隨口反問。
杜蘅看一眼紫蘇。
紫蘇會意,領着幾個丫環魚貫而出,順手拿了個繡花繃坐在走廊上守着。
“你說,皇上會怎麼處置衛皇后?”杜蘅極小心地壓低了聲音。
“這事啊~”蕭絕攤了攤手:“我們都沒見着皇上的面呢!”
杜蘅一想,蕭乾跟他們是前後腳進的門,的確沒有時間單獨面見太康帝,不禁有些失望。
“不過呢,”蕭絕話鋒一轉:“我們都認爲,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只可憐坤寧宮那些宮女太監,只怕要當替死鬼了。”
今天晚上,宮裡大概又要血流成河了!
杜蘅一愣:“梅妃肯吃這個啞巴虧,白白放過打擊衛皇后的機會?”
“她若是真聰明,就不會選這個時間跟皇上鬧。應該隱忍負重,做賢良大度狀,靜等秋後再來算帳。”蕭絕嘲諷地勾起嘴角:“這樣,對她和燕王,纔是最有利的。”
杜蘅仔細一想,果然如此。
趙王已經不在了,沒了兒子的皇后,就象拔光了牙齒的老虎,就算再上躥下跳,又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時揪着衛皇后的錯不放,頂多出一口惡氣,卻會讓太康帝防得更緊,讓羣臣一邊倒地同情衛皇后,對梅妃和燕王其實沒有任何好處。
倒不如裝柔弱,裝賢良,以博取太康帝的憐愛和羣臣的同情,換取更多的實惠,纔是上策。
“可是,”杜蘅遲疑了一下,又問:“皇上會眼睜睜地看着燕王坐大而不管?”
以她對太康帝的瞭解,這時應該會想方設法打壓纔對啊。
問題是,他現在手中可用的籌碼不多。
總不能,把兩位親王擡出來,跟南宮宸打擂臺吧?
那豈不是等同前門驅虎,後門迎狼?
蕭絕低低地笑了:“當然不會。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皇上正當盛年,燕王風頭太健,絕非好事。所以,那傢伙想要坐上那張椅子,今後一段時間裡行事要更加低調才行。”
頓了頓,又道:“至於皇上嘛,能動的棋子也不多。最大的可能性,要拿六殿下來做文章了。”
“不會吧!”杜蘅一驚,脫口道:“楚王才十一歲,有什麼能力跟他抗衡?”
“楚王?”蕭絕好奇地問:“六殿下封了楚王嗎?”
杜蘅臉一紅:“……”
蕭絕噗哧一笑:“做什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杜蘅垂着頭,繼續無語中。
“光憑楚王一個,自然是沒辦法。”蕭絕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拉回來:“若是再加上皇后和衛氏一族,以及皇上的支持呢?這三股力量加在一起,總能與那傢伙鬥上一鬥吧?”
杜蘅霍然擡頭:“這,這能行得通嗎?”
“有什麼不行的?”蕭絕淡淡道:“六殿下出身本就不高,又是自幼喪母。現在皇后膝下無子,將六殿下養在名下,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況且……”
說到這,他忽然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杜蘅。
杜蘅仍被他大膽的設想驚呆了,說不出話來。
蕭絕自覺無趣,慢吞吞地接着往下說:“況且,皇上本來就屬意楚王承繼大統。只苦於一則楚王年幼,又則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趙王這一歿,說不定正中下懷呢?正好乘這個機會,把楚王推到檯面上來。”
這一回,杜蘅是真的無詞以對了。
雖然對朝堂上的風雲變幻有了深刻的認識和思想準備,但如此詭異的組合,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蕭絕略帶嘲諷地搖了搖頭:“對楚王而言,確實是個極好的機會,可惜……”
到底太年幼了些,就算多方支持,只怕也難與南宮宸抗衡。
杜蘅當然明白,他這聲可惜,是什麼意思。
“是啊,太可惜了……”她不禁有些垂頭喪氣。
蕭絕忽地摸着下巴,英氣的眉斜飛起來,帶着幾分明顯的幸災樂禍,露出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他們鬥得越厲害,咱們就越安全,是吧?”
說完,嘿嘿奸笑兩聲,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杜蘅忍俊不禁,跟着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一本正經地點頭附和:“說得對,讓他們鬥去!”
“這些朝政大事就留給老頭子們頭疼去吧~”蕭絕漆黑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曖mei不明,邪笑着撲了過來:“小爺得留着精神,好好伺候媳婦……”
“呀!”杜蘅面紅過耳,掙扎着抗議:“還沒洗澡呢……”
“一會再洗……”
驚呼聲穿過門板飄到走廊,終至低不可聞……
紫蘇微紅了臉,小心地挪了挪凳子,坐得離房門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