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垂眸思索片刻,而後道;“記得。”
皎月,這名字起的極爲優雅,卻沒有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即便是當今聖上,她的那位父皇,似乎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印象裡,她只記得原主很小的時候,皇帝曾帶她到他自己所建的藏珍閣中見過那東西,那是一個有五尺之長的精緻鐵質箱子,印有層層的繁雜花紋,據說是在皇帝還是少年時便存在的,至今無人打開,卻被貼上了國寶的標籤,在藏珍閣中,一呆便是幾十年,那箱子傳言被搬上了朝堂,有武將頻頻嘗試也無果,之後只能搬回了藏珍閣,約莫現在快被人忘的差不多了。
“若是母后不提,兒臣也許不會想起來還有這麼個鎮國之寶。”瑾玉淺淺一笑,似是好奇地道,“那箱子不是說沒人打得開麼,連有戰神之稱的舅舅南靜王也開不起來,不過似乎民間有傳聞裡頭是藏寶圖?或是什麼神兵利器?”
“打不開,呵,世人只當是他們力氣不夠,可笑,燒砸烤撬各種法子都試過,卻沒有一個行得通,只因無人知道——”蕭皇后說到這兒,眸光倏地一凜,“那箱子上的層層花紋圖騰是要用特殊的藥水浸過,而後便可按壓下去,而想開啓它,還需要按着那箱子最初的設計者的開啓步驟,裡頭設計了精妙的五十六道機關,必須得找準了正確的花紋依次按壓才行,錯一個便前功盡棄。”
花紋可按壓,還需要開啓步驟?
瑾玉眼角一跳,腦海中浮出三個字——密碼箱。
不過連皇帝都不知曉的事情,皇后卻知曉了,還真是……怪異。
她只是沉默了一瞬,而後便擡眸道:“母后,你怎麼知道這些?”
蕭皇后聞言,秋水般的眸子忽的黯了下來,“因爲那開啓箱子花紋圖騰的步驟解鎖圖被設計者一分爲二……分別刻在你和你弟弟的背後。”
“……”瑾玉有片刻的怔愣,“我與七弟的背後?”
“不錯。”蕭皇后點了點頭,明眸微動,“這是你父皇也不知道的事,你亦不能告訴任何人,此事若是泄露出去,必會爲你招來禍端。”
“兒臣明白。”瑾玉面色嚴謹地點了點頭,時至今日聽到這樣的一個秘密,她除了詫異的同時更是知曉事情的嚴重性,“那繪製解鎖圖騰的主人是誰?”
這麼多年過去,皇后卻在今日纔將這件事情告訴她,怕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她隱隱覺得,皇后是知道那人是誰的,並且不願意皎月被人打開。只是她身爲一國之母,卻刻意隱瞞打開鎮國之寶的方法,其中必有隱情。
“這個母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你也暫時不用知道這個。”蕭皇后搖了搖頭,細弱青蔥的手指輕擡,指着圖紙上的珠子道,“當年那人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隱去了你們姐弟身上的解鎖圖騰,而後更是將能讓圖騰現出的藥水全數毀掉,不過在那之前,他將這顆珠子浸泡在那藥水中,之後帶着珠子離開了,這顆珠子據說是夕照國最漂亮的一顆黑東珠。”
瑾玉聞言便是沉默了半晌,而後道:“母后,你今日忽然告訴我這個,可是有了那黑東珠的下落?”
“不錯。”蕭皇后點了點頭,“這圖紙上的月牙圖案,是母后暗地建立的一夥名爲追月行的勢力,他們的聯絡信號便是在所過之處留下月牙圖案,而近幾日,這月牙圖案頻頻出現在雅芳閣。”
瑾玉心下驚歎,皇后不僅在這深宮之中穩坐寶座不倒,就連宮外頭也有她的神秘勢力,她究竟是花費了多少人力做這些事情。
“追月行……”瑾玉低喃了一句,忽的擡眸道,“僅有的線索便是那顆黑東珠,母后你的意思可是那東珠落在雅芳閣?”
“正是,不過那雅芳閣雖是打着花樓的名號,卻其實深不可測臥虎藏龍,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帶回來一點有用的消息,它作爲濟州最大的銷金窟卻也是最神秘的地方,再過五日,雅芳閣要舉行一場奪珍大會,前三甲可得的珍寶便是,藍田玉,象骨扇,黑東珠。”蕭皇后說到這兒,淡淡一笑,“所以玉兒,咱們一同微服出宮拿到那黑東珠如何?這次,爲了安全起見,你穿女裝,母后穿男裝。”
瑾玉霎時被噎住。
“……母后,你在說笑麼。”倒不是她不想恢復女子身份,只是來的這些日子都是作男兒的打扮,她如今身爲六皇子,穿女裝出去,怎麼看怎麼怪異。
“母后,不行。”瑾玉眉頭斂起,“先不說宮外頭有多危險,我若是穿了女裝還能帶那些暗衛出去麼,咱們一同出門到底目標太大了些,不如先由兒臣去打探一下。”
“不可。”蕭皇后即刻反對,眉也皺了起來,“那幾個刺客若是審問不出來,抓不到幕後人,沒有母后陪你,你不準出宮。”
“兒臣此次出宮絕不張揚,也不明着帶人了。”瑾玉擡手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母后,您身邊三大暗衛都是知曉我是女子的,如果您真的放心不下,扮女裝也無不可,但是珍華卻不能帶了,不若就讓珍惜跟着便好。”
說完,便是一臉堅定地望着她。
皇后見她堅持,只能嘆氣道:“也罷,那讓希夢與你一同去,她在本宮身邊多年辦事嚴謹,加上珍惜,記住萬事小心。”
瑾玉淡笑着點頭:“兒臣明白。”
是夜,月光皎皎。
一身華服銀冠束髮的少年站立在永陵宮中設立的囚室門口,聽着耳側的風聲悽悽,伴着身後囚室中傳出的一道道鞭笞聲,脣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
“殿下,他們可真硬。”珍華站在身後,不悅道,“皇后娘娘嚴令要用刑,但一個都不準死,杖責,鞭笞,烙鐵,拶指,針刺,通通用上了,又用太醫院最好的藥吊着命,如此的折磨,就是死活都不招。”
瑾玉聞言,淡漠道:“嗯……果真是出色的殺手,倒真如那人所說。”
“殿下,現在該如何?”珍華沉聲道,“您吩咐人去查的那名出手相助,還給了您一個小瓷瓶的藍衣男子,已經查到那人身份,是南靜王世子,蕭陌宸,他似乎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行蹤,所以一查便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