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逸塵心情不好,又給了他一記眼刀。
韓璐記恨許傾傾,他當然知道。那天,她將律師函送進來說的那番話,他就看出來了。
只是,莫逸塵從未想過,她還會和他母親有聯絡。
“讓她走人,順便回去領罰吧!”將煙熄滅,莫逸塵轉身回了公寓。
公寓裡,如意還在哭鬧,李嫂加謝蘭兩個人怎麼哄都哄不好,一直吵着要媽媽,謝蘭又氣又恨,尤其莫逸塵離開時說的那句話,險些氣出她的心臟病。
莫逸塵進來時,臉沉着,掃一眼哭鬧不止的如意,還有旁邊手忙腳亂的兩人。
他上前,抱起如意進了裡面的臥室。
謝蘭還欲追進去數落他,卻被他重重的摔門聲堵在了外面。
她臉色一青,氣的直撫胸口,還是李嫂扶着她,纔在沙發上坐下。
剛坐下,謝蘭眼睛一溼,不由的向李嫂傾訴:“他幹嗎對我這個態度?我又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他的幸福考慮,好不容易這幾年才忘了那個狐狸精,人家回來才幾天,他就魂不守舍了,介紹了那麼多優秀的姑娘他不去看,偏偏和這個許傾傾糾纏不清,他是沒記性還是犯賤啊!”
李嫂站在旁邊聽着,臉上很是爲難。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好在,臥室裡如意的哭聲漸漸止了,又過了一會兒,莫逸塵從裡面出來,順便關了門。
客廳裡,他和謝蘭對視一眼,在她對面坐下來。
謝蘭不爭氣的抽泣了一聲,莫逸塵身子前傾,兩隻手扣在一直,眸色沉沉。
“你說吧,到底是怎麼想的?”謝蘭問兒子。
“能怎麼想?媽,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打算。感情和人,合,則在一起,不合,以後少接觸就是。”
謝蘭微微一怔,止了哭聲,詫異的望着莫逸塵。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真打算和許傾傾重歸於好了?
還不合,以後就少接觸。他這是在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她不接受許傾傾,那他會盡量減少她們見面的機會嗎?
見她不說話,莫逸塵又說:“您是我母親,我尊重您,也請你尊重我和我的選擇。”
“你……我怎麼就不尊重你了?”謝蘭氣的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指在他頭上的手指發着抖。
“很多事我暫時沒辦法和你解釋清楚,就這樣吧,如意睡了,等她醒了,如果願意,我就把她送回去。如果不願意,就把張姐送來,照顧她幾天。”
“逸塵,你爲了那個女人,連媽都不要了嗎?”謝蘭被他冷酷的做法寒了心,這幾年,她費心巴力的替他照顧如意,他倒好,不過是摔了個他女兒的玩具,他就要和她劃清界限,趕她走了。
謝蘭不能更委屈。
莫逸塵擰眉,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你是我母親,許傾傾是如意的母親,這一點,誰否定得了?”
“可她不配做個母親!”
莫逸塵隱隱的握了握拳頭,又鬆開,聲音艱澀:“媽,我最後說一次。就衝傾傾在莫家最艱難的一年裡,拼了命的撐住莫家,陪在您和奶奶身邊,您就不該這樣說她。”
謝蘭臉色鐵青,被兒子堵的啞口無言。
緩了好半天,才聽她聲音哽咽的說:“好,她是好女人,我是惡婆婆。逸塵……你好好想想,我的惡又是爲了誰?”
她的兒子是頑石,一旦認準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謝蘭明白,今天他能跟她這樣說話,代表着他已經有了決定。
所以,她說什麼都是徒勞。
她很寒心,明明一心爲了他的幸福,不想讓他再吃感情的虧,可是,他卻偏偏不懂。
謝蘭離開公寓時,臉色很不好。
莫逸塵叫來李志送她,也被她無情的拒絕了。從窗子裡望着母親黯然離去的身影,莫逸塵一陣頭疼。
*
許傾傾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之前那家精品店,打算給如意重新買一隻八音盒。
一想到離開時如意的哭聲,心都要碎了,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將這份禮物趕緊送到女兒手上。
令她失望的是,當她趕到店裡,店員卻告訴她,之前買走的那個是店裡唯一的一個,建議她再看看其它款式。
許傾傾將其它款式的八音盒看了個遍,然而,沒有一個令她滿意的。
倒不是不好看,而是,有些東西先入爲主,其它的再也看不上了。
在情有獨鍾這方面,許傾傾有些小偏執,不對就是不對。
她心灰意冷的離開那家店,手機一直在響,她卻懶的接聽,心裡一直想的是,她要如何買到那隻一模一樣的八音盒。
晚上七點半了,她還徜徉在錦城的各個精品店裡,不知是運氣太差,還是上帝非要糾正她的這點小怪癖,尋找了半天,仍是沒有找到和之前摔碎的那隻一模一樣的八音盒。
許傾傾雙腿走到麻木,她在街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街上來來往往的,不乏舉止親密的情侶,許傾傾望着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想想這幾年她的經歷,感到一陣疲憊。
此刻的“傾出於嵐”影視公司樓下,也有另外一個人因爲等不到要等的人,而黯然神傷着。
jack從寫字樓的電梯間裡出來,衝秦衍攤攤手:“她們公司早就關門了,聽寫字樓前臺的人講,許小姐今天根本沒來公司。”
秦衍倚在車身上,聽完了jack的彙報,原本就孤寂的臉更顯落寞。
他單手推了推眼鏡,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jack端倪着他的神色:“還要再等嗎?”
“等。”秦衍固執的說。
他給她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等下去。
之前許傾傾說她在公司,現在jack卻說,她今天根本沒來過公司。
秦衍的理解是,許傾傾還在爲江璃年尋恤的事耿耿於懷。
她耿耿於懷,這是好事,至少說明,他在她眼裡,絕對不是空氣。
想什麼來什麼,秦衍的手機響了,他寂靜的眸底劃過一絲波瀾,然而,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時,那剛剛掀起的欣喜又像被風吹過的燭火,迅速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