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宸燁有那麼幾秒鐘的沉默,隨後便是淡淡一笑,“記得紅燒。”
許菁菁擦掉滿手的鮮血,“什麼調料都沒有,你讓我用樹葉當香葉?”
沈宸燁身體靠在樹幹上,雙手枕在腦袋下,仰頭望着樹縫間稀疏的點點陽光,笑意越來越濃烈。
濃煙滾滾,煙霧嫋嫋,許菁菁狼狽的嗆咳幾聲。
沈宸燁走到她身後,面無表情說道:“你在做什麼?”
許菁菁伸手揮散眼前的煙塵,咳嗽道:“沒看見我在生火烤雞嗎?”
“我要紅燒。”男人再次強調。
“燒個屁啊,我這裡只有鹽和醬油,連油都沒有,用水燒啊。”許菁菁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汗漬。
沈宸燁皺了皺眉,擡手輕撫過她臉上的汗水,指腹貼上她的肌膚,柔滑的觸感通電般襲上心臟,禁不住的心跳加劇。
“我來弄吧,你先去洗洗臉。”他蹲下身,目不轉睛的盯着騰昇而起的陣陣濃煙。
許菁菁猶豫的退後兩步,“大叔,有機會,我一定做紅燒雞給你吃。”
沈宸燁將手中的木條丟進火堆裡,不由自主的勾勒嘴角。
不遠處,姜宇正緊張有序的監視着上百人的捉蛇行動,瞧了瞧日頭,又舉着望遠鏡看了看大老闆的方向。
一看之下,心驚膽顫,大少又在笑?在笑?在笑?
“隊長,剛剛大少傳信過來說晚上弄兩隻魚。”副手有些不明所以的攤開大少飛馳而來的紙條,眉宇嚴肅,“還有……花生油。”
“……”姜宇盯着紙條上的字,遲遲沉默。
這魚,他要怎麼設定才能讓他們知道它是自己飛上了岸,企圖脫水自盡呢?
當許菁菁提着兩條莫名其妙從眼前飛過然後撞死在樹幹上的鯽魚時,臉上的表情僵了僵,卻又被她很快掩蓋而下。
“有魚啊,喝魚湯。”沈宸燁靠在牀邊擦拭着短刀。
許菁菁面色冷淡的將魚丟在他身上,“把我當猴耍很好玩?”
沈宸燁蹙眉,“什麼意思?”
“你別告訴我,當我看到兩隻魚從天空中掉下來時,會以爲他們是在修煉時走錯了路,所以纔會掉在我腳邊?”許菁菁輕哼,“是不是你抓的魚?”
沈宸燁輕咳一聲,背對過她,“既然你發現了,我就說實話。”
“你抓魚就抓魚吧,幹嘛要偷偷摸摸的丟給我?”許菁菁撿起兩隻還在垂死掙扎的小魚兒,去鱗剖肚,“要喝魚湯?”
沈宸燁笑而不語,思索着該怎麼把這桶花生油暴露出去。
A市地標天臣集團總公司大樓前,一輛勞斯萊斯安靜停靠,隨後而來數十輛豪車圍聚。
沈氏二少沈宸渢一言不發的闊步走入集團,身後緊隨一衆集團高層。
公關部經理謝梓琪抱歉的低下頭,“不知道是誰走露了大少失蹤的消息,我已經讓公關部做好第一手準備,各位高級股東按耐不住已經堵在了總裁辦公室前,三少目前沒任何消息傳回來,派出去的人也搜索不到任何消息,記者聽到風聲都圍在集團外,一些合作商借着慰問的名義要求致電您或者三少,我已經派人立刻發佈大少在國外的消息,可是,紙包不住火,不知道是誰突然在凌晨時分公佈了一張大少的車衝出護欄的照片。”
沈宸渢止步在電梯前,“堵住記者的嘴,安撫好股東的情緒,如果這個時候任何人要退股,馬上收購,告訴他們,我天臣不是他們來去自如的娛樂會所。”
電梯合上,數字漸漸高升。
“叮……”沈宸渢還未走出電梯,便被一名突然闖出的男子給堵在電梯內。
許姜承急忙賠笑,“二少不好意思,我冒昧打擾,我想問一下大少真的出事了嗎?那之前我們約定好的簽約日期還能如期舉行嗎?”
沈宸渢輕輕的撫了撫身上的皺痕,眉色不動,“我大哥只是出國了,不是失蹤了,像許氏這樣的大企業,難道也相信媒體的那些小道消息?”
許姜承如釋重負的輕喘口氣,“如此甚好,我已經把所有資金都投入到了這次合作中,如果中途出了差錯,我不知道——”
“許總,我大哥回國後會立刻聯繫貴公司,至於簽約日期,擇日再定。”
沈宸渢話語一畢,大步流星的走出電梯。
許姜承愣怵的站在電梯內,擇日再定?
“二少,您剛剛那是什麼意思?”許姜承忙不迭的衝出電梯,卻被衆名保鏢再一次轟走。
謝梓琪拿着新聞稿走出辦公室,微微頷首,妖冶精緻的五官冷冷的瞥了一眼還在不依不饒的許姜承,嘴角輕揚:“二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大少不在,他無法做主,至於我天臣與許氏的合作關係,如果許總再這樣鬧下去,我想別的企業一定會盡量爭取這突然多出的名額。”
許姜承不敢再大喊一句,悻悻的輕聲問道:“那大少什麼時候回國?下週五就是簽約日期了,我新聞都發出去了,現在改日期,天臣也至少給我一個準信。”
“這是高層的抉擇,我一個小小部門經理,無法給予答覆。送客。”謝梓琪踩着高跟鞋按下另一部電梯,眉眼高擡,如帶刺的玫瑰冷豔孤傲。
辦公室內,沈氏三少沈宸繹隨意的放下一顆棋子,笑意淡淡。
沈宸渢倒上一杯紅酒,輕晃在手中,“大哥還沒有消息?”
“姜宇昨天派人回來,已經找到大哥了,只是,讓我在事情沒處理好之前,別去打擾他。”
“看來大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沈宸渢輕抿一口酒液,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