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姜烜宮中,果然姜烜只是喊着嘉琳過來,自己便回了自己的書房。
雖然在宮中,我們這些宮女太監生了病,是從來不能讓太醫來瞧的。但因爲有九皇子的身份,加上我的傷的確需要太醫診治,於是我特意和嘉琳說了,讓芳兒去叫太醫的時候,請柳雲鶴前來。如此一來,這件事不會連累嘉琳,也可以替我診治。
芳兒去請柳雲鶴的時候,嘉琳已經給我端過來一碗蔘湯。她一邊替我吹着,一邊心疼道,“小蕭子,你真是受苦了。我以前還口不擇言說羨慕你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可如今看着你這般受苦,我真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你看看你,受了這麼多苦,也不知道這手何時才能恢復。那些人真是心狠手辣,相比以前婭貴人對我的所作所爲,我都覺得是輕的了。”
“夫人這麼說,實在是讓奴才有愧。奴才何等何能勞夫人勞心勞神?夫人,奴才自己來吧。”我說着就要去端嘉琳手中的蔘湯,可是雙手一過去,稍一碰那個瓷碗,便立刻疼的不行。
“哎呀,小蕭子,你別逞能了。無論是我與你的矯情,還是殿下已經交代過,我都有這個職責照顧好你。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與我客氣。再這樣,可就見外了。等你好了,我讓你也找機會來伺候我,可滿意了?”
被嘉琳這番玩笑的話,讓我便釋然不少。好在此時確實無人,加上我對嘉琳的確是很信任,便不再逞能。
喝了一碗蔘湯之後,全身便有些發燙,身子一暖,便覺得身上手上的疼痛感減緩了許多。
不多時,柳雲鶴便隨着芳兒前來。
“微臣見過夫人。”
嘉琳起身,對柳雲鶴道,“柳大人,你給小蕭子看看,有勞你了。”
“嗻!”
“柳大人現在這裡看,我去看看九皇子殿下!”
“夫人請便。”
柳雲鶴上前給我查看了傷勢,面上凝重道,“不想你受了這樣的苦,此事若是讓蘭兒看到,怕是要心疼。你對我與蘭兒有恩,我們卻不能幫你,實在是有愧。”
我忙道,“柳大人言重。奴才並沒有給替柳大人還有娘娘做什麼事情,如今柳大人不是在替奴才診治嗎?奴才這樣,如果沒有柳大人,怕是小命難保。”
柳雲鶴道,“我雖然一直在太醫院學習,也略通醫術,但也自知能力有限,不一定能幫上你。一切只能看小蕭子你自身了。我這就去給你開藥方。”
“有勞柳大人。”
“小蕭子你每日按時吃藥,這手上的傷也要每日按時換藥,只要這期間不發熱,便無大礙。倘若發熱,便有些嚴重了。”柳雲鶴又叮囑道。
“柳大人放心,奴才會照顧好自己。”
“你畢竟還要回翠微宮伺候,倘若有九皇子出面,你可以在宮中歇息幾日,不然,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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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不必擔心,奴才自會照顧好自己。”
“好,那我讓芳兒隨我去御藥房取藥。”
“有勞柳大人!”
柳雲鶴走後沒多久,我便想着和嘉琳道個別,便立刻回翠微宮。想起方纔嘉琳說起去看姜烜,便想着去姜烜書房那處等着嘉琳。
去了書房那裡,便看到一個公公從裡頭出來。
“小蕭子,你是來找九皇子的?”
“不是,小的是來找夫人的。”
那公公回道,“夫人去廚房給九皇子準備晚膳。”
“哦,那我去廚房找夫人。”
我剛轉身要走,就突然聽到姜烜在門口喊我,“小蕭子!”
“奴才在!”
“你進來!”
“嗻!”
我進了姜烜的書房,姜烜看着我手上已經被包紮的兩根手指,問道,“太醫來看過了?”
我站在他跟前點頭,“看過了。”
“怎麼說?”
“太醫說並無大礙,按時吃藥即可。奴才本來準備和夫人打個招呼,便回翠微宮的。”
“回翠微宮?”姜烜皺眉,“你忘了我與你說過什麼?”
我垂首道,“奴才不敢忘。但奴才也不敢忘了自己的本分,奴才需要立刻回翠微宮向娘娘覆命。”
“我的話你聽不清楚?你這副樣子是想加重自己的傷勢?母妃那裡,我自會替你去說。大不了,本皇子直接向母妃要了你,你以後就在本皇子宮中伺候。”
我趕忙跪下,道,“奴才無德無能,不能來伺候九皇子。奴才還是”
“小蕭子!”姜烜吼道,“你無德無能不能伺候本皇子,就能去伺候母妃?你這話是何意?”
“奴才”
姜烜幾步走到我跟前,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擡起頭來看着本皇子。”
“嗻!”我不得不擡頭看向姜烜。
“小蕭子,你到底是何意?只有龍戰的恩情你能受?本皇子的恩情你就不能受?你要知道,你早就欠了本皇子的了。”
我不解,問道,“九皇子這是何意?龍大人他”
“此次三嫂主動出來承認此事,你難道不知道是何緣由?雖然我不清楚龍戰到底和三嫂說了什麼,但我知道他去見過三嫂之後,三嫂便告知父皇。這件事情,諸多人都可以看出端倪,只不過各取所需,沒有人願意再去深究。”
難道是龍戰勸說的韓緋月?不應該這樣啊!
看我在細想這件事情,姜烜更加憤怒,直接抓住我的手腕,怒視着我,“爲什麼一說起他,你就心神不寧?”
“奴才”
我被姜烜直接粗魯的拉着朝前,我這才發現書房的帷幔之後,竟然還有一張牀。他將我一推,讓我直接栽倒在牀上,怒氣未消的說道,“以後你就在這裡歇息。本皇子說過,你只能在這裡養傷。若想早日回到翠微宮,就把你手上的傷養好再說。”
我要爬起來,卻被姜烜再次一推,他又棲身而下,將我壓在身下,“小蕭子,你若不乖乖聽話,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姜烜這話將我嚇住,可是他有了上次,竟然還要來這一次,我不由道,“九皇子這算何意?就不怕夫人突然進來看到嗎?這地方竟有一張牀,是九皇子和夫人”
姜烜嘴角浮現一絲笑意,看着我道,“小蕭子,你在吃醋?吃嘉琳的醋?”
我立刻矢口否認,“奴才沒有奴才只是一個太監,怎麼能吃醋?”
可偏偏越是口是心非,臉上卻越是滾燙。
姜烜此時卻起身,也不再對這件事情追問下去。他站在牀邊,道,“這張牀一直是我一人所睡,從沒人敢躺上去。”
姜烜這話說的讓我一頭霧水。如果只有他一人躺上去,他又何必在書房放上一張牀呢?我記得以前很多次過來之時,都沒有注意到這書房內還有一張牀鋪。好像是嘉琳過來之後,在平添出來的。
難道姜烜和嘉琳她“
我沒敢再想,這些事情都與我無關。嘉琳已經嫁給了姜烜,我只希望姜烜能夠好好待嘉琳。
姜烜此人吃軟不吃硬,我爬了起來,跪在牀上,對姜烜道,“九皇子,奴才一心想回到翠微宮,不是不想自己的身體康復,而是更想爲了自己的身體康復。奴才也算是大難不死,但畢竟對太子妃一事難辭其咎,奴才此時若是仗着自己有傷,留在九皇子宮中,怕是更要落人口實。倘若奴才回到翠微宮,奴才自有娘娘庇護,旁人便不敢多說什麼。只有奴才在翠微宮安分守己,奴才的傷纔會早日康復。”
說罷,我朝姜烜重重的磕了個頭。
姜烜看着我,片刻,才道,“好,就讓你回去。母妃那處,你與雲卿姑姑打個招呼,她定然會好生安排你。話雖如此,倘若讓我知道,你不曾好好吃藥,本皇子定饒不了你。”
“奴才謝九皇子成全。”
“快起來,爲何動不動就跪?不知道你此時身體不佳?”
“是,奴才這就起來。”
等我起身下牀之後,聽到屋外嘉琳道,“殿下,晚膳已經準備妥當,殿下是否要用?”
“進來。”
“是!”
嘉琳走了進來,便看到我也在裡邊,她道,“原來小蕭子你也在這裡,我說怎麼剛纔過去怎麼沒有找到你呢?”
“奴才見過夫人。”
“不必如此,小蕭子,你與芳兒一起在廚房用飯吧。這些時候,餓了吧?”
“奴才多謝夫人,奴才此時要回翠微宮。”
嘉琳不解道,“好端端的怎麼還要回去做什麼?芳兒才把藥拿回來,正在給你煎藥呢!殿下,你看這”
嘉琳看向姜烜,姜烜面色淡然,道,“讓小蕭子用過晚膳和藥就回翠微宮。還有,那藥,就留在宮中,你讓芳兒按時煎藥,待好了之後,便以本皇子的名義將小蕭子招來用藥。”
“是,臣妾記住了。那臣妾將晚膳給殿下端到書房,還是殿下去屋中用?”
“就在書房吧。”
“是!那臣妾去傳膳。”
“去吧。”
待嘉琳一走,我也道,“那奴才就廚房了。”
“你用膳不急於一時,現在這候着吧。”
“嗻!”
“上了藥,如今這手可好些了?”
我道,“奴才用了夫人熬得蔘湯,又有柳大人給奴才上了藥,如今已經不覺得疼了。”
“柳大人?是那位父皇欽點入太醫院的柳大人,夢婕妤的弟弟?”
我點頭。姜烜這一問,便又擔心姜烜又要追問柳雲鶴一事,在姜烜跟前撒謊,是我所不擅長之事。但我實在不能說出柳雲鶴喝藺蘭芷一事。
但姜烜終是沒有多問,只輕輕應了一聲。
我站在一側時,突然注意到牀榻之上有些凌亂。我心中一動,也不知道嘉琳方纔有沒有看到什麼。
我趁嘉琳還沒有回來之前,趕緊上前將牀榻鋪好,轉身就看到姜烜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