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只想一個問題:溫彩說那些話到底是什麼用意?她說得太過果決,幾乎斬斷了慕容恆所有的幻想。
他追出府門,溫子羣兄弟躬身相送:“送太子殿下!”
慕容恪縱馬急追,終於在城外追上了慕容恆。
“四弟,你走得太快了,有些話你沒聽見……”
“三哥在樓下不是都聽到了麼,她不喜歡我,也不願意嫁入皇家。”
慕容恆去安然閣,是想與她好好談;慕容恪去安然閣,則是想與慕容恆一道離開,又怕讓人生了誤會,這才拉了溫青同行跖。
“你聽我說完。”慕容恪知道,溫彩喜歡慕容恆,只是她不願承認,可她與溫青說的話分明是認了她。
他將溫彩與溫青的話細細地說了。
“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相濡以沫/朝夕相對,還有一種感情叫作放手。退一步海闊天空,不僅是給他活路,也是給我自己一條退路。”
這話是什麼意思?
慕容恆自認是個成熟的男子,可他竟看不透溫彩的用意。
慕容恪道:“我覺得菜菜不是不喜歡你,是她心裡藏了太多的事,她也不願意說出的苦衷。”
“她有什麼苦衷?”
“你求我,我便告訴你一個法子,讓你試出她到底有沒有喜歡你?”
慕容恆早前還沉陷在痛苦,這一刻粲然笑道:“太子皇兄,我求你……”
慕容恪笑,看着遠方,很認真地道:“在顧家的時候,我常聽大表哥他們議論,如何知道一個女人是否真的喜歡你。你親她,如果一個女人心裡有你,能看出來的。”
親溫彩?慕容恆最多就是摸摸她的臉,這親,還真不敢想像。
只需要這樣就知道她的想法?
慕容恆的臉微微一紅。
慕容恪雖還未大婚,可皇后爲了他在成親之時不會鬧笑話,已從宮裡挑了三位如花美人送去侍寢,這就是他府裡的司牀、司帳、司寢。他日待他大婚之後,她們就會成爲太子侍妾,因各自在慕容恪心中的地位不同,而擁有不同的等階。
“如果心裡沒你,你親她之後,她會使勁吐唾沫,甚至還會惡狠狠,像殺人一般地瞪着你。如果她喜歡你,她會很吃驚,然後會惱怒、慌張,雙頰泛紅,再用力地擦拭自己的嘴,你注意看她的反應,她拭嘴的時候,又羞又惱,可眼睛不敢看你……”
這樣就可以試出來?慕容恆此念一閃,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慕容恪嘴角噙着笑,近乎自言自語地道:“四弟,如果換作旁人,我是絕對不會讓的,誰讓你是我唯一認同的兄弟。”
他雖然有很多兄弟,可慕容恆是唯一一個與他投緣的弟弟。
他們年紀相當,他們都文武兼備,更重要的是慕容恆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耳畔,都是溫彩的聲音,像一個魔咒,讓他揮之不去。
她站在宮牆之外,將那宮牆內的爭鬥冷眼看透。
暢園是她的、百貨行是她的,她甚至要把柳樹鎮變成一個更大的暢園……
溫彩說得沒錯,他看過溫彩擬定的《遠景規劃書》裡面寫得很詳細,從培養人才,再到進行實地考覈等等都詳盡地列了出來。
那是慕容恪見過最讓人心動的文字,簡單卻讓人熱血澎湃,當他們兄弟將那東西呈給皇帝時,皇帝滿是詫色“這是玉郡主寫的?”慕容恪得意地道:“是的,父皇。她說要打造一個比暢園更大的世外桃源。她的下一步計劃是把柳樹鎮變成世外桃源,然後是整個南河縣……”
這本《規劃書》是杜鵑捉筆完成,又經溫彩反覆修改,上面還有許多的批註、修改,最後的修訂本在杜鵑手裡,也是杜鵑照着溫彩修改的意思進行抄錄。因有了新人,舊的這本就要奉命焚燬,被青鶯拿出來交給了慕容恆。
皇帝又讓崔丞相看了幾頁,崔丞相追問皇帝:“皇上,此人乃是人才,懂得因地制宜造福百姓,當重用……”
皇帝笑而不語,想到了“皎潔月”的籤文,是這樣嗎?她的身上擁有着更多的才華,只要給她足夠的舞臺,她就能實現。
此刻的溫彩,移坐到案前,不願去想心事,她拿起了《規劃書》又細細地細讀每一個字,不要力求通順,還要做到精簡,要想到是否夠全面。
樓下,傳來麻嬤嬤好奇的聲音:“雍王殿下,你……你不是走了嗎?”
慕容恆要上樓,被雙雙張臂攔住,“郡主說了,她要安心休息,不見任何人……”
他用手擋開雙雙的手臂,提袍上樓。
他來了,又來了,就算是被人看見也不無畏,他已經拿定了主意要娶她。
溫彩冷着臉,這一剎,他有些退步,他幾步走近,她充滿防備地起身:“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們……”
他捧起她的臉頰,低頭吻下去,堵住她未說完的話。柔軟嫩滑的脣瓣美好得讓人一經觸碰就再也
無法放開,兩人的身子皆是一顫,溫彩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驚呼之聲還未出口就被他無聲的吞進口中。
他強悍的舌趁機滑入,有力的糾纏帶着無法抵擋的狂熱。
她只覺耳中嗡鳴作響,頭腦裡一片空白,如驚濤拍岸,所有思緒,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間消失無蹤,只有久久的呆怔。她的反應似讓他逾加歡喜,他的吻從最初的火苗,化成熊熊燎原之勢的烈焰,一發不可收拾地似要將她一併燒成灰燼,像要將她的靈魂也一併吸走的狂熱的吻,讓她瞬間惶然無措,一顆心止不住地戰慄。
雙雙追了上來,一眼就看到熾烈的畫面,失聲驚叫一聲捂住了臉,卻又小心地透地指縫觀望。
溫彩拼命地掙扎開來,神魂未定地依在桌案,久久回不過神,腦子如一張純白的紙。
怎麼會這樣?他不該生氣的麼?
他不是該考慮一下她說的話,然後從池小姐和謝小姐裡挑一個人做他的王妃。
雙雙呼聲“郡主”。
溫彩似回了神,抓起帕子拭自己的嘴,卻不敢看他。
他的目光太熾烈,似要把她化成灰燼一般。彷彿只要一對視,她所有的謊言都會粉碎。
慕容恆不眨眼睛地盯着他,耳畔都是慕容恪的聲音:“如果她心裡有你,她會很吃驚,然後會惱怒、慌張,再用力地擦拭自己的嘴。你注意看她的反應,她拭嘴的時候,又羞又惱,可眼睛不敢看你……”
她吃驚,他親她的時候,她整個人被驚呆了,太莫名,太意外。
之後就迷糊了,忘記了反應,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最後是惱怒、慌張,她跌跌撞撞地依在案上,眼睛不敢看他,只拼命地拭嘴,一張臉紅霞滿天,似吃醉了酒,那股酡紅延至脖頸。
所有的這些,都被慕容恪給言中了。
慕容恆脫口而出:“你喜歡我?”
在雙雙前世的記憶裡可沒這情節,他和她好像是成親之後纔會有這樣的舉動。她今天的話說得夠果決,哪裡不對?沒流露出情感,應該沒有破綻,連溫青都被她騙住了。
溫彩故作平靜,“誰……喜歡你了?你不要自作多情!”
既然走到了今日,她打死也不會承認。
慕容恆忍俊不住,他低估了她。她會騙人,騙得那麼認真,如果不是慕容恪在樓下多停留了一會兒,不會聽到她與溫青的話
“那你盯着我。”
溫彩盯在地上,心裡暗自掙扎了一陣,她要的太多,也累及他太多。夢裡的一切,是她與他的前世,但今生,她有了另一種抉擇。
她緩緩擡起了頭,平靜卻又目光繁複的正視着他,“我不喜歡你!我真的不……”他逼近了兩步,溫彩嚇得立時停住了話,連聲道:“好好說話,別離我這麼近。”她幾步走到了雙雙的身後,滿是防備地道:“我不知道哪裡讓你誤會了?”
慕容恆猜不透她的心思,以她單純的性子,該是愛恨分明,爲什麼明明喜歡他,非說不喜歡。
“再說不喜歡我試試?”
她爲什麼要說謊,爲什麼要說拿當兄長一般對待,這讓他很失措,很傷心。既然她心裡有他,她又爲何要拒人千里。
慕容恆一臉肅色,對雙雙道:“你下去,本王要與她說話。”
溫彩忙道:“你怎麼能待在這裡,這裡是我的閨閣。”
“你不是說,你不在乎名節麼?你連和離都不怕,還怕本王待在這兒。”
“可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是說對冷昭,你根本沒有正眼瞧過,而我卻是你心裡的那個人。”
她想笑,想設一個騙局,可他卻直直地盯着她,似要把所有的僞裝都撕裂。
他再回來好像變了一個人,霸道的、強勢的,更是熾烈如焰。
那麼一個剎那,她真的好想陪他一起燃燒,可理智告訴她:不能!不能……
“樓下說話。”
她一扭身拾階而下,樓下花廳。
冬葵領着二等丫頭奉了茶點。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子裡蓄滿了太多的疑惑,卻自有癡情萬千,這一張崑崙美玉般的容顏,這一雙夢裡曾千百次浮出的眼神,她的心早已是凌亂不堪,在他的強勢攻擊下,她早已經節節敗退,直退到渭水之岸,再退,便是翻滾的江河……
“爲什麼撒謊?”
她喜歡他,夢裡就深深地喜歡他,可是那個結局,讓她畏懼。
她所害怕的,是帶給他同樣的痛苦。
“你喜歡別人吧,其實是我配不上你……”
“你又要說什麼鬼話?”他惱,憤然地怒視着她,“再說這樣讓本王生氣的話,明日我就讓皇上賜婚。”
賜婚!她心頭一顫,有些和夢裡一樣,比如她的暢園、百貨行,比如他……那些早前不認識的人,在雙雙前世記憶裡出現了,之後真
的遇到了他們。
雙雙說“我的回來,就是幫小姐避開前世的悲劇。”
她信,她全都信。
她感受到雙雙前世記憶裡所有辛酸與痛楚。
“我有什麼好的?脾氣又壞,模樣又尋常,有時候還會打人、罵人……”
“情之唯物,不會因那人是好還是壞就不會動心,動心了,就只那麼一個人。”
溫彩垂眸,“你應該聽德嬪的建議,顧十五、池小姐、謝小姐都是最合適……”
“你是聽人說了什麼,所以才拒絕我的?”
“不是,沒有我,你能飛得更高,也能有更大的作爲。”
她是束住他前進的繩索,所以她便剪斷了,放開他,讓他任意的高飛。他若要爲帝,她就在一旁靜默地關注。不會再如雙雙前世記憶裡那般,成爲他的羈絆。
“到底是什麼?”
告訴他,她知曉的一切。
她不能。
雙雙是個重生者,她不能害了雙雙,要是他聽了,會不會拿雙雙當妖怪。
父母是世上最包容的人,在這事上,連雙雙的父母都說雙雙是失心瘋,那旁人呢?更會看作怪物。
前世的雙雙,是爲她而死。她答應過懷濟大師,關於雙雙前世記憶的事不會告訴任何人。所以,她不會告訴他最真的原因。
“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你要防備五皇子慕容悰。有一種人,你對他仁慈,就是對你自己殘忍。太子放過他,他未必會感恩,相反的會認爲這是太子的施捨、憐憫,甚至更爲會憎恨你和太子。順王也得盯緊了。我不希望我在意的人被傷害。”
“在意的人”,是說他麼?她到底是承認,她原就是在意他的。
慕容悰出詔獄,是太子求情,皇帝方下旨放他一家離開詔獄,但他其行刺父兄的罪名這一生都洗不掉,從親王到戴罪之人的庶人,再到“思過候”,這封號更是要他時時提醒自己犯下的罪過。
即便他在皇帝心裡,已經是一個失望的皇子,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溫彩賭不起,她還是要提醒慕容恆防備他。
慕容恆勾脣一笑,如果他的木頭臉讓她覺得討厭,他願意爲她而笑。
這樣的笑很美,似雪野的紅梅明媚妖嬈,雖身處寒冬卻有一股來自春天的溫暖。
他慎重地問:“你心裡有我,對不對?”
她想要否認,可她太失敗,以爲編織了謊言,她和他不會碰撞着火花。
可不知不覺間,他喜歡上她,她也心動。
她應得低沉,“是。”這不是說,而是從心底迸發出來的,帶着那萬千的糾結與不能言喻的痛楚。
慕容恆笑意流露,而眸裡的歡喜是那樣的明顯,明亮的眸子似迸出朵朵溫柔的花。
“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輕聲道:“明日我再來瞧你。”極盡溫柔的凝眸,他依舊能看出她神色裡的不安。
溫彩道:“明兒一早我要回暢園,那邊的事我想盡快理出頭緒。”
“你不願接受這段感情到底有什麼苦衷?我希望你早些告訴我。”
“我今兒累了,這裡若有你喜歡的花,就挑兩盆。冬葵生怕她們奪了我最喜歡的幾盆,有幾盆是將將才放回花架的。”
花廳門兩側,是兩個梯狀花架,上面滿滿地擺着花盆,薔薇、牡丹、芍藥、玫瑰……奼紫嫣紅,千嬌百媚。
花美,又怎比她的嬌。
溫彩的目光凝視在一盆傲視羣芳芍藥上,花紫色,金環型,中間殘存的一圈雄蕊清晰眩目,將整個花朵等分爲上、下兩部分,下部花有五六輪,上部花由數朵臺閣型小花組成,直立向上開放。整個花朵端莊大方、雍容華貴、有王者之相。
慕容恆有些錯愕,細細地看着花,“見過花\蕊在中央的,卻未見過金色花蕊把花分成兩部分的。這是什麼花?”
麻嬤嬤從一邊過來,“這是郡主從暢園帶回來的吧?”她歪頭審視良久,突地驚呼一聲,“這……這是失傳的‘金帶圍’麼?”
慕容恆問道:“是四相簪花的‘金帶圍’?”
溫彩微微頷首,“暢園花房管事知我愛奇花異草,花重金收羅了兩株‘金帶圍’,那株因長途跋涉,還交由他養着,這一株就送給你。”
她愛花,他怎能要這麼珍貴的花,光是這名字又吉利又有好兆頭。
溫彩輕嘆一聲,“德嬪宮中寂寞,我聽十公主說過,她以前愛花。早年住在永仁宮時就種了許多的芍藥,你就當是哄她開心。我那兒還有一株呢,以花房管事的能耐,再過兩年,一株就能變成兩株甚至是四五株。”
慕容恆打趣道:“這還沒過門,就開始孝敬公婆了?”
溫彩瞪了一眼,指着另一盆含苞待放的芍藥道:“這也是名品,喚作金玉緣,原是五月就該開了,至今也沒
開,你先拿回府裡着人養着,到時候可送給太子殿下爲禮物。”
麻嬤嬤有些興奮,“這是金玉緣,老奴有幸見到失傳的金帶圍也是飽了眼福,還有盆金玉緣……”真不知開花之時,會是何模樣。
溫彩似看出麻嬤嬤的心事,輕聲道:“金玉緣,花瓣多,水紅色,花大,中間夾一些小黃線瓣,仿若金玉相融,嬌美無雙,賞之回味無窮。”
芍藥名品失傳,緣於前朝有位得寵貴妃素愛芍藥,宮裡養的全都是名品芍藥,然而突然有一天被皇帝發現寵妃與宮中樂師有染,一怒之下皇帝賜死了寵妃,也將宮中所有的名品芍藥除去,並下令宮中不得再種芍藥,就是他所到之處也不能再見芍藥。
若干年後,皇帝到了古稀之年,方知當年誤會了寵妃,往事難追,皇子、后妃恐他睹物思人,下令京城不得有一株名品芍藥。
自那時起,世人素愛牡丹、薔薇的雍榮華貴,也有人愛蓮花的出淤泥而不妖,還有愛梅的孤傲,獨這芍藥名品也逐漸消失殆盡。
金帶圍、金玉緣這樣的名品芍藥從世間已經消失三百餘年了,麻嬤嬤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這些花品,怎不讓她驚歎。
溫彩對麻嬤嬤道:“挑個丫頭把花送出去,一路小心些。”
麻嬤嬤欠身應了。
溫青本已回桂堂,突地聽人說慕容恆回來了,有些好奇,剛趕回來,便見慕容恆從安然閣出來,身後跟着兩個捧着花盆的下人。
溫青在心下琢磨了一番:不是氣得離開,怎又回來?此念一閃,立時明白了其間的關鍵,他原就猜溫彩會拒慕容恆,而太子則是想知曉答案,兩個人各懷心思,想聽他們說話。慕容恆氣走了,溫青上樓問溫彩原由,那時候慕容恪是在樓下的,他們兄妹的談話,許慕容恪也聽到,慕容恆回來只有一個解釋:慕容恪告訴他了。
溫青故意揶揄道:“你是來打劫我妹妹的名花?”
“你瞧不起本王?”
他堂堂皇子、親王,會爲了兩盆花回來。
他離開了,是因爲聽到她說的那些氣人話。
他回來,則是慕容恪窺破了真相,還當了他一回情感軍師。
他一臉肅色,溫青是知道溫彩的心事,怎就不告訴他,還是慕容恪說了,差一點他就信以爲真了。
溫青笑問:“我雖不懂花,可妹妹屋裡的花都是珍稀的。”
“名花有主,現在是本王的了。”
不僅是花,更是溫彩。
這手頭的名花是他的,溫彩也是他的。
溫青哈哈大笑,與麻嬤嬤擺手,示意她先走,低聲問道:“怎麼回事?我可不信你是回來搶我妹妹的花,是不是太子告訴你了?”
“他若不說,你就不打算告訴我?”
溫青依舊笑,望着安然閣方向,“我妹妹心思多着呢,我剛纔與我娘子說,我娘子對妹妹又敬佩又心疼,還誇妹妹是個心思靈透的。”
倘若是以前的徐氏,溫青說了這話,也是對牛彈琴,可梁氏原出身書香門第,聽罷之後,竟對溫彩讚不絕口,更多了幾分由衷的敬佩。
溫青近來對梁氏是怎麼瞧怎麼順眼,最主要的是前幾日,梁氏幫他處理一個妄圖爬上他牀的丫頭,他當時就直贊梁氏“做得很好!以前都是我自己處理的,往後這些事就由你處理。以後,習武房、書房兩處都安排小廝、婆子服侍,不用再安置丫頭了。”
梁氏聽了這話,換作旁邊的爺們,許要責備妻子多事,可溫青竟是稱讚有加,心下歡喜,次日就重新調整了這兩處的服侍下人。
慕容恆問:“順娘到底有什麼苦衷?”
“她是女兒家,這種事又不會告訴我。我回頭讓我娘子去套話,問不出你可別怨我。”梁氏不也好奇了,怎麼瞧溫彩與慕容恆都是兩情相悅,可溫彩非不願承認對慕容恆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