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陳鳳喜一個都不認識,但是對方認識自己,他也就不好再瘋下去了,只能是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這又是封路、又是動槍的幹什麼呢!”
“回陳教官,我們是衛戎四師警衛連三排排長魯標,這次是奉了田參謀的命令負責保護地震局考察團的。”魯標一絲不苟地回答了陳鳳喜的話。
“地震局?”陳鳳喜一臉鄙夷地看着魯標。
魯標一臉無奈地說道:“是的。陳教官,實在是對不起,這封路、封店的事情不是我們安排的,是他們大原市市委安排的,我們也只能客隨主便。”
“你們在幹什麼!陸偉東,你怎麼在這裡?”這個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大堂裡走了出來,跟在這傢伙身後的,還有幾個腰肥肚圓的傢伙。
陸偉東畢恭畢敬地走上前去,輕聲說道:“宋市長,今天陳村長請我們來這裡吃飯,沒成想鬧出了這麼個誤會……”
“陸偉東,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嗎?你們安陽是全市的貧困縣,你們竟然還有錢來這裡吃喝?還是讓一個村長招待你們,你們的黨性和紀律都去哪裡了……”
“你他媽誰啊!”
宋市長的話還沒有說完,陳鳳喜就指着他叫了起來。
陳鳳喜這一嗓子,直將陸偉東等人嚇得打了一個哆嗦,陸偉東連忙說道:“小陳,這位是咱們安南市的宋副市長!”
陳鳳喜冷聲說道:“陸書記,我聽到你說他是市長了,我是在問他他媽的叫什麼名字!”
“你怎麼說話呢!”
“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宋副市長身旁的人看陳鳳喜的目光如同看殺父仇人一樣,看那模樣,恨不得跑過來跟陳鳳喜玩命。
陳鳳喜二話不說,伸手就拿過了魯標手裡的槍,直接就一槍打在了宋副市長身前的臺階上。
“砰!”
這一槍,將所有人的臉色都嚇成了宣紙白,包括那魯標在內。
“我再問一遍,你他媽的叫什麼名字!”陳鳳喜惡狠狠地叫道。
“安南市副市長,宋仲明!陸偉東,他……”
“砰!”
宋仲明的話沒有說完,陳鳳喜就又是一槍打在了他腳前的地面上。宋仲明的心臟病都快被這兩槍嚇犯了,他西服裡面的襯衣早就已經被汗水給打溼。
陳鳳喜冷聲說道:“我讓你說別的話了嗎?魯標,進去,把考察團的人全給我拎出來!”
魯標一臉爲難地說道:“陳教官,這……”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說道:“怎麼,聽不懂我說得話?還是我指使不動你!”
被陳鳳喜那如刀一般的目光瞅着的魯標直覺膽寒,連忙高聲叫道:“所有人都有,馬上進去把考察團的人帶出來!”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說道:“是拎,不是帶!要是拎不動,就讓他們滾出來!”
“是!”魯標怯怯地點了點頭,領着一干手下跑進了密水山莊的接待大廳。
看到這考察團的警衛竟然聽從陳鳳喜命令的時候,宋仲明的心臟就跳到了嗓子眼,這個時候,陳鳳喜徑直朝着他走了過來,面對虎視眈眈的陳鳳喜,宋仲明堂堂一個副市長竟然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他是誰?”陳鳳喜指着陸偉東問道。
宋仲明怯怯地說道:“陸偉……”
“啪!”
那個東字還沒有說出口,陳鳳喜就掄起右手給了宋仲明一個大嘴巴,宋仲明的秘書和私機看到這一幕紛紛擋到了宋仲明的身前。
“讓開!”陳鳳喜冷聲說道。
“你要是再敢傷害宋市長,我就跟你拼命!”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砰!”
陳鳳喜二話不說就對着那個表忠心的傢伙的大腿開了一槍。
這鳴槍警告和開槍打人可完全是兩個概念,這中槍的人再怎麼着也是市政府的人,是國家幹部,這傷害國家幹部,可不是什麼小事兒啊!
“啊……”中槍的傢伙捂着腿在地上打起了滾,由於他正站在臺階上,直接就順着臺階滾到了地下。
“還有誰!”陳鳳喜擡槍指向了那些擋在宋仲明身前的人,本來還想表表忠心的羣人見到這傢伙竟然來真的,誰還敢在宋仲明前面站着,就算他們想繼續表忠心,他們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退向了兩旁。
陸偉東的臉現在是面無血色,而宋仲明,則是右臉慘白、左臉通紅。
“他是誰?”陳鳳喜繼續重複着剛剛的問題。
捱了那一巴掌、看了那一槍之後,宋仲明學聰明瞭很多,他顫悠悠地說道:“安陽縣縣委書記陸偉……”
“啪!”
又是東字沒有出口就被陳鳳喜賞了一巴掌,陳鳳喜這一巴掌直接煽掉了宋仲明一顆牙齒。
眼冒金星的宋仲明捂着火辣辣生痛的臉,他根本不敢去看陳鳳喜,只能是向陸偉東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雖然是求救,但是陸偉東卻是從宋仲明
的目光裡看到了自己已經徹底完了,他面如死灰地走到了陳鳳喜身前,有氣無力地說道:“陳村長,別鬧了。”
陳鳳喜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看着陸偉東說道:“鬧?陸書記,你覺着我是在鬧嗎?”
“難道不是嗎?”陸偉東苦笑着說道。
陳鳳喜拿槍戳着宋仲明的胸膛說道:“陸書記,你知道他這條領帶值多少錢嗎?八萬!”
聽到這句話,首先吃驚的不是陸偉東,而是宋仲明,他本來紅腫的左臉都顯露出了慘白。
陳鳳喜一臉厭惡地指着宋仲明罵道:“你他媽的戴着一條八萬塊錢的領帶,說全身上下加起來五百塊錢打死的陸書記沒有黨性和紀律,你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
宋仲明緊忙說道:“我不知道這條領帶這麼貴,這是朋友送給我的!”
陳鳳喜冷笑着說道:“是嗎?不知道領帶這麼貴,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襯衣值四千、你的西服值六萬、你的皮鞋值三萬五,還有你的腰帶值十四萬!”
“撲嗵!”聽完陳鳳喜的報價,宋仲明直接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陸偉東有些懷疑地說道:“陳主任,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宋副市長是個很廉潔的人!”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廉潔?穿着這麼一身行頭你跟我說他廉潔?一個縣級市的副市長的工資纔多少?別說是買領帶、腰帶了,就算是買他身上那件襯衣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媽了個臭逼的,我們安陽是貧困縣,可是我們陸書記也是個貧困書記,看看他的襯衣,領子都起毛了,看看他的西服都洗成什麼樣了,看看他的腰帶,都裂皮了!你他媽的竟然說他沒有黨性和紀律,你把老子當猴耍呢!”
“你們這是幹什麼!”
“魯隊長,你瘋了!”
“快放開,快旗開!”
這個時候,地震局的考察團被魯標等人接二連三的拎了出來,一看到那幫或者老到該死的老頭、或者年輕的乳臭未乾的小年輕再或者那些頭髮和皮鞋都錚亮的男人,陳鳳喜這氣兒就不打一處來,這幫孫子,一年拿着那麼多的經費,有幹過一件正經事兒嗎?就他們每年花的那些經費,還不如拿去直接救災!
這些人讓陳鳳喜生氣的時候,一個穿着打扮和陸偉東有一拼的中年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只見他正在那裡極力阻攔着魯標等人的動作。
“宋市長,這……這是怎麼回事?”穿着樸素的男人着急地跑到了宋仲明身前,他和宋仲明一比,本來只是一般樸素的他一站到宋仲明身邊,那簡直就是可以用艱苦來形容了。
陸偉東見到陳鳳喜看這人的眼神不一樣,連忙介紹道:“陳村長,這位是大原市常務副市長李建林。李市長,這是……陳鳳喜。”
陸偉東真心不知道應該咋去介紹陳鳳喜,說他是盤山村的副村長嗎?就陳鳳喜這氣勢,說了也沒人信啊,索性他就直接介紹了陳鳳喜的名字。
“李市長你好,我是盤山村的副村長陳鳳喜。”陳鳳喜將槍放到右手,客客氣氣地朝着李建林伸出了右手。
李建林一臉茫然地看着陳鳳喜,他的腦袋有些凌亂了,這一副村長拿槍指着副市長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被貶下去來報仇的?
“報告陳教官,考察團全體程員已經拎到,請陳教官指示下一步動作!”魯標渾厚的男中音一吼出來,那考察團的人也好、大原市政府的陪同人員也罷,皆是目瞪口呆地看向了陳鳳喜。
陳鳳喜鬆開了李建林的手,面無表情地走到了那羣被人像拎小雞似的拎着的考察隊員面前。
“只有這幾個人嗎?”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指着這十三個滿面驚色的傢伙問道。
“回陳教官,是的,就十三個人!”魯標不假思索地回道。
“啪!”陳鳳喜二話不說甩手就是給了魯標一巴掌。
魯標被陳鳳喜一下子給打愣了,一臉茫然地看着陳鳳喜。
“你爲什麼當兵?”陳鳳喜目光逼人的問道。
“保家衛國!”魯標雖然有些茫然,但是面對陳鳳喜的問題他還是不敢怠慢,扯着嗓子就高吼了起來。
陳鳳喜冷冷地說道:“你的保家衛國,就是保護這羣傻逼嗎?”
聽到這話,魯標瞬間就明白了陳鳳喜爲什麼打他,他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不是。”
“那你爲什麼在這裡?”陳鳳喜繼續逼問到。
“因爲命令。”魯標不假思索地說道。
“誰的命令。”陳鳳喜繼續問道。
“田參謀。”魯標答道。
“田參謀?”陳鳳喜眉頭微微一緊後便是扭頭看向了考察團的人,冷聲問道:“你們中有誰認識他說的這個田參謀!”
“我,田有糧是我妹夫!”一個看上去儒氣十足的男人聽到這個問題後不假思索就叫了起來。
“嘣!”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如同那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如同一頭死豬一樣滾落了臺階。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說道:“
給田參謀打電話,就說他大舅子被我打了。”
“是!”魯標沒有絲毫的猶豫,掏出電話來就給師部打了過去。
魯標打電話的時候,陳鳳喜雙目如刀的審視着那些嚇得面無血色的考察團隊員,惡狠狠地說道:“十三個人,十三個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不少的廢物,竟然還有封路、包場!知道的你們是地震局,不知道你們還國務院呢!最他媽可恨的是,你們竟然出動職業保護國家領導的警衛來保護你們,你們他媽的算個什麼東西!”
“陳……陳……陳教官,這包場封路的事不是我們的主意!”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怯怯地說道。
陳鳳喜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是你們的主意也跟你們有關係,肯定是你們在別的地方考察的時候別人照顧不周你們給人穿小鞋了,這才逼得李市長不得不用高規格來接待你們,李市長,我沒有說錯吧?”
李建林有些傻眼,眼前這年輕人不僅霸氣逼人,這心思縝密的程度也十分驚人,不過這個問題,他可不敢回答,他總不能守着這考察團的人就說某市的接待人員沒有招待好他們最後落了個不顧人命羣衆安危的罪名吧?
陳鳳喜從口袋裡面掏出煙來,遞給了陸偉東和李建林各自一根後自己才點了一根,猛抽了一口煙後,陳鳳喜才冷聲說道:“全國上下都在反腐,連徐老闆的午飯都只是一碗麪條,你們十三個人竟然有臉包下這種高級餐飲場所,你們的膽子是管天借的嗎?”
“撲嗵……”
陳鳳喜一句話,嚇倒了不少人,這些都只是腐敗大軍中普普通通的一員而已,你這上來就把徐大老闆扔出來,這不是拿高射炮射蚊子要把蚊子嚇死嘛!
這個時候,陸偉東才徹底明白陳鳳喜的底氣到底是從何而來,要不人家縣長、市長都不放在眼裡,人家是徐老闆的人啊!
這時,魯標神情嚴肅地跑了過來,將電話遞給了陳鳳喜。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接過了電話,“我是陳鳳喜!”
“小陳啊,我是田有糧,這次的事情是事出有因……”
“小你媽逼的陳,小陳也是你叫的!少雞把在我老子面前裝大尾巴狼,我明着告訴你,徐老闆讓我到盤山村當村長,老子今天第一天上任請縣裡的領導吃飯,你大舅子包了場、封了路不讓老子吃這一頓飯,還他媽的讓人開槍擊斃老子,你是不是覺着老子不在北京就能隨便被你們欺負了?你是不是覺着你是衛四的參謀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陳鳳喜根本不給田有糧說話的機會,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雖然陳鳳喜剛剛一連串的表現已經讓衆人知道了他不好惹,可是他這竟然敢對衛四的參謀破口大罵再次讓人感到了他的可怕,這連近衛軍的參謀都敢罵,他還有什麼不敢幹的事嗎?
陳鳳喜將電話還給了魯標,不冷不熱地說道:“東方安逸現在在你們那裡幹什麼。”
魯標一臉崇敬地說道:“東方隊長現在是我們衛四特勤隊的隊長。”
“告訴東方安逸,讓你加入,就說是我說的!”陳鳳喜沒有問魯標沒什麼沒跟着東方安逸,很簡單,他肯定是被東方安逸涮下來的。
魯標一臉感激地說道:“謝謝陳教官!”
陳鳳喜不以爲然地說道:“不用謝我!你們該包紮包紮、該療傷療傷。下次記住了,別動不動就把槍掏出來,中國又不是美國,就算有人攔車也是告狀的!要是真有人整恐怖襲擊,就你們幾個也只能是陪葬的份兒!剩下的人帶他們到那邊的太陽地裡頭醒醒酒,等我吃完飯出來再說!”
“保證完成任務!”魯標鄭重其事地敬了個軍禮。
陳鳳喜扭頭看向了李建林:“李市長,今天我來這裡是請陸書記他們吃飯的,要是您不介意的話,跟我們一起吃怎麼樣?”
吃飯?這事兒都鬧到這種地步了誰還有心情吃飯?可是這位可是連近衛軍的參謀都敢罵的主兒,就因爲別人耽誤了他吃飯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萬一你說不他要是再發飈怎麼辦?兩人只能是陪着笑臉跟着陳鳳喜走進了接待大廳。
劉波、李子河、焦光旗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跟着走了進去。
走在最後面的是洪盤山這爺孫三代,三生娘意味深長地說道:“爹,這個弼馬溫可不好侍候啊!”
洪盤山不以爲然地說道:“有啥不好侍候的,咱們那裡連馬廄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個馬糧倉,就算他是弼馬溫,也不會找我鬧騰,要鬧也得找玉皇大帝鬧!”
三生娘若有所思地問道:“爹,我看他人不賴,你說他能給三生他爹討個公道不?”
洪盤山不以爲然地說道:“人都死了,討回公道又有屁用!討公道就算了,就讓他完成愣子的遺願好了,只要他能讓咱們村的孩子上得起學、讓咱們的老人看得了病比什麼都強!”
“轟轟……”
大馬力發動機的聲音突然從大門口傳來,只見一連六輛吉譜指揮官以誇張的速度停在了接待大廳的門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