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這個詞是武青候和陳綱目現在的真實寫照。
被關在暗無天日的水牢裡的兩人,從最初的掙扎吶喊慢慢變成了現在的呆滯安靜,他們已經習慣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更習慣了那時不時從他們身體上爬過的蟑螂老鼠,而這些在最初時令他們噁心的生物,現在卻成了他們保命的根本。
當一隻老鼠再次從武青候肩上爬過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它,撕下腦袋、扯下皮毛藉着身前臭哄哄的水洗了洗之後就直接嚥進了嘴裡。
陳綱目畢竟還有些年輕,他沒有辦法像武青候那樣去從容不迫地吃老鼠,所以他的選擇就只剩下了蟑螂,好在這裡的蟑螂比較多,比他這輩子見過的蟑螂都要多。
“吱嘎……”
就在兩個人在享受着這美味的不知哪頓餐時,牢頂的天窗被人打開了。
刺眼的光眼照射進來的時候,兩個人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在低頭的那一瞬間,他們看清了身處的地方,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沿牆一週有九具骷髏均是像他們那樣盤腿坐在地上。
“求求你們,放了我吧!”看到那些在屍骨上爬行的蟑螂、老鼠,陳綱目不由自主地扯着沙啞的嗓子叫了起來。
武青候比他要淡定,他並沒有求救,而是拖着疲憊的聲音說道:“告訴陳鳳喜,只要放了我們,他想怎麼樣都行!”
“撲啦!”
一根粗繩被人扔了下來,繩子在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武青候和陳綱目兩個人就如同那見到香蕉的猴子一般竄了過去,兩人以誇張的速度爬出了水牢。
本來還想要在出牢那一瞬間搞點什麼的兩人,見到來放他們出來的人是歸塵和亞必迭的時候立馬就打消了念頭,對於眼前這兩人來說,對付他們的困難程度比這兩貨抓老鼠蟑螂還要容易。
歸塵眉頭緊皺地指着遠處的消毒室說道:“自己進去消毒!”
武青候和陳綱目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跑進了消毒室裡洗澡消毒。
“武爺爺,現在咱們怎麼辦?”陳綱目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想死的話,就跟着我做。”武青候面無表情地說道。
陳綱目一臉緊張地點了點頭,像武青候一樣,認真給身體消起了毒,兩個人連腳指甲縫都沒有放過,眨眼之間而已,兩人的身體紅得就像是剛剛出籠的螃蟹。
“嗤啦……”
兩人還在玩命搓着身體的時候,另外一邊的氣門緩緩打開了,氣門打開的同時,這邊的水流也停止。
兩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呼……”
兩人一經走進房間,周圍的通氣孔就噴出了有些灼人的熱氣。熱氣結束後,又是一陣涼氣。如此反覆了三次之後,兩個人這才覺着身體變清爽起來。這身體雖然清爽了,不過這肚子裡頭卻依舊是反江倒海。
“嗤啦……”
另一邊的氣門打開,外面是一個整潔的更衣間,乾淨的衣服就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兩人二話不說,就拿了一套合適自己的衣服換在了身上。
兩人衣服穿好的那一瞬間,對面的玻璃門就打開了,映入他們眼前的是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而陳鳳喜此時正領着一干人等坐在桌子前面享用着。
兩人怯怯地走到了房間裡頭,正在低頭吃飯的陳鳳喜並沒有理他們,而是那正在喝酒的酒鬼黃用筷子指了指旁邊的空位說道:“坐下吃吧。”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沒有敢動彈。
“怎麼,你們還想回去?”酒鬼黃不冷不熱地看了兩人一眼。
一聽這話,兩人二話不說就坐到了酒鬼黃旁邊的位子上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軍工處這次損失怎麼樣?”陳鳳喜漫不經心地問道。
程啓剛苦笑着說道:“與魔鬼團和血池比起來差遠了,不過也夠我喝一壺的了,光是報告就打了四天。”
陳鳳喜悻悻地說道:“你就少在這裡得了便宜賣乖了。這次的事情,除了老薛他們之外,就你的功勞最大了吧
,在這裡賣什麼乖啊!”
程啓剛賤兮兮地笑道:“我有什麼功勞,還不都是沾陳教官的光!李處和白主任都說了,我的安全級別恢復A級,不過還是在西山工作,啥時候你回京了,我啥時候再調回去!”
“丐幫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陳鳳喜扭頭看向了離着自己不遠的陳凡相。
正在剝着螃蟹的陳凡相捅了捅邵帥,邵帥連忙說道:“韓聖這次對丐幫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如果說以前的丐幫是集團式管理的話,那現在的丐幫就是準軍事化管理了。現在各省的負責人正在進行大休整,新上位的人都是一些生面孔,好像都是他自己的人。”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老子這兩天忙着正事兒沒顧上收拾他,他自己倒是玩得還挺好。再讓他玩兩天吧,等這邊的事兒都處理完了,我再好好收拾收拾他。哎,你們倆,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一直在等着陳鳳喜跟他們說話的武青候和陳綱目一聽到陳鳳喜的聲音就站了起來。
“坐下說。”陳鳳喜不冷不熱地壓了壓手。
“還是站着說吧……”武青候畢恭畢敬地說道。
陳鳳喜放下了筷子,他這邊剛一放下筷子,那邊的胡家仙就給他準備好了溼紙巾。等他擦完手的時候,那邊的赫連洛河就已經將煙遞到了他手裡,隨之而來的就是火。二女的動作行雲流水,看得人直流哈喇子。
陳鳳喜一臉享受地抽了口煙,淡淡地說道:“那就說說看吧,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陳綱目剛欲開口,就想起了武青候剛剛說過的話,所以他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等着聽聽看武青候會說些什麼。
武青候有條不紊地說道:“您想要什麼樣的理由,我們就有什麼樣的理由。”
聽到武青候用到了敬稱的時候,陳鳳喜的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悻悻地說道:“我怎麼覺着這是你的緩兵之計呢?”
武青候苦笑着說道:“緩兵之計?不,我這是在破釜沉舟。這次爲了能夠在家族裡出頭,我和綱目是拼死一搏,下場……您都看到了,沒什麼可說的了。別說是兵了,現在恐怕我二人都已經被兩家人劃出了家門。”
陳鳳喜滿意地點了點頭:“確實是,軍工處那邊派人去問過了,兩邊人都說這次的事情是你們兩自己的主意,和他們沒有關係。”
武青候鄭重其事地看着陳鳳喜說道:“所以,你想要什麼理由,我們就有什麼理由。”
陳鳳喜不急不緩地說道:“我想要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你們倆一個坐到武家家主的位子上,一個坐到陳家家主的位子上!”
一聽這話,兩人的身體均是不由一顫。
在兩人表忠心之前,陳鳳喜搶先說道:“現在我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們倆坐到家主的位子上之後,對我有什麼好處?”
武青候不假思索地說道:“除了我的家人之外,所有人都可以死!”
武青候的回答,着實將陳鳳喜驚了一把,這老東西不是一般的狠啊!不過想想打聽來的武青候在武家的處境,他會對武家有這種態度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
“你呢?”陳鳳喜朝着陳綱目挑了挑頭。
陳綱目面無表情地說道:“除了我兒子之外,都可以死!”
“老婆都不要了?”陳鳳喜苦笑着問道。
陳綱目恨恨地說道:“老婆?對我來說,她只是一支破鞋而已!”
陳鳳喜輕輕點了點頭:“懂了。你們倆的態度很不錯,不過我有一個問題,這所有人都死了,這兩家還怎麼繼續存在下去?”
“您說怎麼生存,就怎麼生存!”武青候畢恭畢敬地說道。
陳鳳喜悠然起身走向了二人,在陳鳳喜走過去的時候,兩個人十分自然地離開桌子面向了陳鳳喜。
“我是想要讓你們倆成爲武家與陳家的家主,不是想要讓你們成爲武家和陳家的叛徒。你們這份孝心,我心領了。不過滅門這種事情,還是不幹爲妙,畢竟要是這兩家裡頭這剩下了你們,最後可就沒
有存在的必要了。不過,這該死的人還是得死的。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怎麼做!現在,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們?”話說完的時候,陳鳳喜剛好停在了兩人身前,面對陳鳳喜逼視的目光,武青候和陳綱目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陳鳳喜這個問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陳鳳喜不相信他們的話,他們兩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同理,如果陳鳳喜願意相信他們,那他們什麼也不用說。所以,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靜等着陳鳳喜繼續說下去。
兩人的反應在陳鳳喜意料之中,他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武青候的肩膀:“其實我不需要相信你們,因爲現在你們除了我之外,根本沒有辦法活下去,更別說你們的家人了!武老,你的兒子、兒媳都因爲你涉嫌恐怖活動而被關了起來。至於你的寶貝孫子,在這些日子裡可是天天都在自己的家門前哭着找爸爸媽媽還有爺爺。”
“撲嗵!”
武青候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武青候在武家怎麼說也算是個長輩,他都得到了如此下場,那陳綱目能好得了哪裡去?所以陳綱目在第一時間就隨着武青候跪倒在了地上。
“你說得沒錯,你老婆確實是一支破鞋。你出事兒之後,她就主動去給你爹暖牀去了。至於你兒子,自打出事起,就被你以前的下人帶回了家,看不出來嘛,你爲人還不算,這種時候竟然還有人願意給你帶兒子。”
“嗵嗵嗵!”
一連三個響頭,一個比一個響,三個頭磕完,兩個人的額頭都流出了鮮血。
“就沒有話想跟我說嗎?”陳鳳喜不冷不熱地說道。
“只要我的家人(兒子)平安,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武青候和陳綱目兩人咬牙切齒地看着陳鳳喜。
與起被陳鳳喜抓住比起來,他們對於家人的所作所爲更加憤怒,無論如何,他們也算是爲家裡做事,這事就算沒成,死活全部放在他們身上好了,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他們的家人?這一點,無論是誰,都無法忍受。
陳鳳喜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們倆本來的目標是要殺我,但是在殺我的過程中得知了我正在與恐怖分子周旋,最終你們決定幫我擊退恐怖分子,你們覺着這個故事……可好?”
“謝謝少主賜命!”
“謝謝少主賜命!”
當武青候這個少主喊出口的時候,陳綱目完全就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叫了起來。
陳鳳喜笑嘻嘻地看向了桌子對面的張長弓:“張伯,這少主好像比少爺還好聽呢!”
張長弓憨憨地笑道:“要是少爺喜歡,我以後也這麼叫。”
陳鳳喜擺了擺手:“別,你叫我少爺我就已經覺着折壽了,再叫我少主,我指不定得折多少壽呢!玉鏘,這事兒恐怕得交給你去辦了,軍工處沒這個實力給他們倆證名!”
商玉鏘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情商玉鏘是完全不知情的,本來按照她的意思是要拒絕的,可是這到了最後關頭,她不知怎麼的就點頭了,關於這一點,她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陳鳳喜不冷不熱地說道:“還有,以後少跟日本鬼子來往,這樣就算你們再有本事也沒有辦法讓人認同。呼延爵,有沒有興趣到北京生活?”
呼延爵白了陳鳳喜一眼,悻悻地說道:“我有的選嗎?”
陳鳳喜笑道:“當然沒有!你以後就負責找點陳家的事兒吧。至於武家嘛……安毅,你去吧。”
“好。”安毅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你們倆覺着我的安排可好?”陳鳳喜笑眯眯地問道。
“一切聽從少主吩咐!”武青候和陳綱目二人畢恭畢敬地說道。
陳鳳喜滿意地點了點頭:“嗯,態度很好,我就喜歡跟你們這種態度端正的人說話。今年春節,我希望幫陳懸壺上墳,有問題沒有?”
“沒有問題!”陳綱目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可是你爹!”陳鳳喜皺眉問道。
陳綱目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爹歲數大了,也該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