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邊兒夏真橫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偷偷摸摸的,該不會真是小三兒吧!”
“你還說對了,真是個小妞。不過小了點兒,才八歲。再等個七八年才能當小三兒。”張賁同樣橫眉說道。
夏真哼了一聲,皺了皺鼻子:“晚上還留這兒?不回去麼?”
張賁將手機塞褲子口袋裡:“回去吧,有個朋友還要打電話給我,再玩個一兩天,也就差不多了。黃四郎那邊的事情了的差不多了,貌似也沒什麼要再折騰的。”
“怎麼?我還想看你大殺四方呢。”夏真撅着嘴,雙手放在身後,絞着,一臉的慾求不滿。
“我殺你一臉!”
張賁白了她一眼,“你當這是吃飯喝水,一個馬虎眼就是人頭落地血濺三尺!”
夏真嘿嘿一笑,衝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朝上看到:“你不是特勇猛麼。”
張賁臉微微一紅:“佛家聖地,你也注意點。”
“嘁,就這羣老和尚,哪兒會瞄咱們呀。”夏真手指頭在他胸口上畫着圈圈,“要不……再留一晚上?”
“死遠點,現在就走。”張賁瞪了她一眼,那邊海倫也是慢慢地吃好了午飯,紅着臉,不敢看過來。
她昨天也是喝的醉醺醺的,朦朦朧朧聽見動靜挺大,一睜眼,就瞧見瘋狂無比的夏真……不過話又說回來,夏真這酒量,真是沒的說的,竹糖酒後勁奇大,本來就是水燈節青年男女用來調情促進氣氛用的,結果張賁一時不察,着了道兒。
他平曰裡對酒精類的東西都是極爲刻板,度量多少都是有個準數,只是沒想到,這玩意兒比黃酒的後勁還要誇張十倍都不止。
喝着挺香,從口中滑到喉嚨裡,熱熱的,舒服的要死。
卻沒想到,好酒醉人,這老話,還真是不假。
這要是扔舊社會,張賁也是個挖掘後杵的貨色。
這是老黑話,意思就是,這人着了道兒,被騙的分文不剩。
“嘿嘿……”死皮賴臉的夏真嘿嘿一笑,一個人在那裡臭美,然後拿起相機給張賁拍了一張照:“來,給咱笑一個。”
黑着一張臉的張賁將行囊塞好,又奉上了一千美金以表心意,阿普倒也來者不拒,和他哥哥阿信一樣的灑脫,笑了笑,就將錢接過了過去。
三人和寺廟的僧人行禮退去,小和尚們都是赤膊着上身,笑呵呵地跟着走了一會兒,那條黃金蟒猜曼則是早早地回到了那個路口,愣誰呼喚,也是不願意回去。聽阿普說,這條黃金蟒最近老是這樣,不樂意呆在屋子內,喜歡在野外,在樹多石頭少的地方。
“這蛇其實挺漂亮的。”夏真突然說道。
張賁冷冷道:“也不知道是誰,來的時候叫的跟殺豬似的。”
“海倫年紀小,怕蛇也是正常的。”夏真睜着眼睛看着張賁認真說道。
張賁瞥了她一眼,問道:“你還要臉麼?”
“咱都是你的人了,這臉,不都是在你手上了嗎?”夏真又擺出了一個奴家不要的架勢,讓張賁無話可說。
“張大官人,還戀着這山山水水吶,走了唄。”
這妞什麼都不欠,就欠抽。
張大官人只能黑着臉在後面大包小包跟着,他也是納悶,猜曼這條黃金蟒是不是要蛻皮了?怎麼老在樹林子裡呆着,只是又覺得奇怪,按理說,就算要蛻皮,也該找些石頭縫多的地方,老在空地上盤着臥着,嚇人啊。
又是沿着原路回去,四周的鳥叫聲多了起來,撲啦啦的一片,好一會兒,到處都是嘰嘰喳喳的聲響。
就這會子,達芙妮號的整修還在進行,四周看上去是風平浪靜風和曰煦。不時地還有出港的輪船,汽笛昂昂一聲接着一聲。
泰王拉瑪九世這陣子也是舒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紅衫軍和黃衫軍能夠消停一段時間,對他來說都是好事兒。
至於政斧方面如何斡旋磋商,和他沒什麼關係。
泰王在民間的影響力是很大的,他的態度,也是關係着局勢的走向。
如今泰國政局動盪,大曼谷地區的軍方首腦其實本來秘密謀劃推翻總理政斧,但是因爲多吉大喇嘛金剛的到來,這一切沒有了基礎,讓軍方首腦一肚子的闇火,可惜還發不出來。
多吉只要不走,佛學界的交流研討會就得一直開下去,民衆的火氣也會逐漸抹平,對於全國百分之九十五人口都篤信佛教的國家來說,佛陀的出行,意義重大。
在佛陀面前爭鬥衝突拼殺,這是褻瀆信仰的行爲。
多吉依然在白象寺小住,那個印度捲毛男阿格里西諾.塔塔也是隨同過來留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又回到了達芙妮號上,佛經的大不相同,讓阿格里西諾無法忍受這樣的氣氛。
白天剛剛過了正午,多吉和阿信他們也是吃好了飯,大白象阿玉卻似乎有點煩躁,在那裡走來走去,僧人也喚不住它。
阿信親自安撫了阿玉,可是過了一會兒,阿玉就開始躁動起來,這讓阿信以爲,是不是阿玉到了發情期了?可是想了想,又不大可能,完全讓他明白。
於是白象寺的人,都在場地內和這頭大白象折騰,連多吉大喇嘛金剛也是連連大笑,和阿玉說道:“這孩子也學會了發脾氣,阿信,你可真是一個勞苦的佛陀。”
阿信苦笑着搖搖頭:“多吉,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這孩子可是不經常這樣呢。”
多吉愣道:“事出突然必有因果,阿信,你就讓它走動走動看看,看它要幹什麼。”
阿信搖頭道:“萬一這孩子傷害到了人,可就不好了,雖然平時它的脾氣不錯,可凡是還是要小心。”
多吉聽了阿信的話,雙手合什,恭敬地行了一禮。
張賁他們三人在小路上走着,依然是七拐八拐,一路上張賁愣道:“這些猴子怎麼了?好像全部都下了樹。”
“嘁,還不是想要咱的花生唄。”夏真翻着白眼兒,又道:“你倒是好心思,還有空管這猴子如何。”
張賁皺着眉頭,道:“不對,事出突然必有因果,小心爲好,周圍說不定有什麼厲害的猛獸。”
“猛獸?你不要嚇我……有猛獸,不是應該上樹嗎?”夏真臉一白,見張賁說的嚴肅,連忙說道。
張賁道:“泰國有泰國虎和緬甸蟒,這些東西,兇猛起來,可不是普通人可以對付的,把手槍拿好吧。也有可能是獵人,反正小心爲妙。”
他們所在位置,是蘭帕彭水庫的西南側,順着河谷過來,地勢比較低,有泰國虎的可能姓不大,不過有緬甸大蟒蛇的可能姓,倒是有的。
凡是小心,總歸不會錯。
張賁手中捏着一把九二,然後輕聲道:“噓!你們兩個先不要動!有動靜。”
見他嚴肅,都掏出了手槍,四周窸窸窣窣,猴子們都是嘰嘰嘰嘰地叫了起來,好一會兒,只見數十條蛇躥了出來,一個勁地朝着平坦和高出游去,把夏真嚇連連尖叫,海倫更是嚇的臉色蒼白,她是連叫出聲兒的力氣都沒有。
張賁也是頭皮發麻,這麼多蛇。
又見大大小小的齧齒類動物朝高出躥,和猴子們都是跑的極快。
張賁愣神了一會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夏真大叫道:“蛇!蛇啊!好多蛇啊!啊——”
張賁額頭上冒出了汗珠子,警惕無比,他也是一身冷汗剛纔被嚇出來,那些蛇兒耗子,都彷彿是一下子就竄了出來,石頭縫裡,地洞裡,樹坑裡,多不勝數。
天空中依然晴空萬里,雲朵也不見一片。
張賁心中暗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按理說,就算有獵人,也不至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啊。驅蟲劑對猴子和老鼠又沒有效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片林子,瞬間變得無比詭異起來,接着,四周突然起了風,沙沙沙沙,沙沙沙沙……那聲音聽的瘮人,自是不會自己停下。
“起風了。”
張賁掃視四周,他的五感都已經到了極致,可是還是沒察覺出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和人類靠近。
他緩緩地後退到夏真和海倫旁邊,腳邊一條大蛇急匆匆地遊過,絲毫沒有理會他們,猴子們更是嘰嘰嘰嘰地叫喚個不停,同樣是朝着一個方向去了。
“糟糕!可能是天災!”張賁喚了一聲,地上的螞蟻窩都開始活動,密密麻麻,竹子上的蟲子也是振翅就飛,整個林子一瞬間竟然變得這樣狂躁,讓張賁不得不認爲,這是天災來臨的跡象。
“走!跟着這羣畜生走!”張賁大聲說道。
“啊?什麼?我們和這羣射一起走嗎?”夏真驚恐地問道。
張賁大聲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動靜,太大了!”
夏真和海倫自然是唯張賁馬首是瞻,儘管周圍動物躁動不堪,可還是老老實實地跟着張賁朝前飛奔。
猴子們去的地方,是一處緩坡,環視四周的話,能夠發現,這裡高處平坦無比,面積廣大,只有一棵大榕樹,整個周圍一大圈,就是一棵大榕樹製造成的榕樹林,雖然袖珍了一些,可是這裡倒是無比安全。
呼哧呼哧……“我、我不行了,跑不動了。”夏真雙手撐着膝蓋,說是跑,其實就是快走,海倫則是臉蛋紅撲撲的,不過明顯體力還很充沛。
張賁輕微地喘着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冷靜道:“大部分的野生動物感官比我們要強得多,它們肯定是感覺到了什麼。尤其是爬行動物,它們的靈敏度最高。”
張賁指了指周圍的蜥蜴和蛇羣,他給兩人噴了驅蛇劑,雖然這玩意兒效果如何並不知道,但是也多少讓兩個女人心安理得了一會兒。
抱了一塊巨石砸在地上,三人就這樣靠着石頭,兩個女人蹲着,張賁一個人手中持着九二手槍站着警戒。
呼……到底爲什麼?難道是地震麼?
張賁心中暗道。
當年他在雲南騰衝,大概也就是十一二歲的光景,火山爆發,那時候,四周的動物狂躁程度,比現在還要誇張。
只是,這裡明顯沒有火山,所以,張賁猜測,可能是地震。
之所以跟着這羣畜生到了這裡來,那是因爲這邊在河谷一側的高地處,能看清楚河谷的事情不說,最重要的是,如果有大暴雨的話,也不至於被淹沒。
哪怕是阿信侄兒的旅館位置,也是地勢太低,如果大暴雨,也是輕鬆被淹。
他們人在這兒,只要危機一過,張賁有的是辦法帶着兩個女人安全離開。
“我們到底爲什麼要這麼緊張啊,現在好了,周圍都是蛇,我現在心裡好毛啊,張賁,我們、我們還是走吧。”
夏真害怕地說道。
張賁冷冷道:“安靜點兒,就算有蛇要過來,它們也沒有任何機會。”
嗖的一聲,突然寒光一閃,一把軍刺將一條遊動的蛇的腦袋剁了下來,速度之快,夏真和海倫都沒有反應過來。
夏真驚訝無比地問道:“你還藏着刀?你藏哪兒的?”
張賁身上早被她摸了個乾淨,這會子竟然還能掏出一把軍刺來,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這妞也真是沒心沒肺,周圍這麼多野生動物,她倒是一下子就忘了乾乾淨淨,專門打量起張賁身上到底哪裡還可以塞上一把軍刺。
將軍刺拔起來,蛇血擦了乾淨,卻聽到樹葉發出了沙沙聲。
接着,猴子們嘰嘰嘰嘰叫的更加激動。
張賁雙眼看着遠處,只覺得四周顛簸起伏,簡直就是遭遇了巨浪一般,整個地表開始發生劇烈的晃動,四周樹葉不斷地落下,夏真和海倫緊緊地抱在一起尖叫。
是地震!
張賁連忙將兩人抱在懷裡,單手扣住了巨石,心中暗道:艹,果然是地震!
但是,這場地震,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張賁心中一直在讀秒,地震的時間一般不會持續太長,但是,這次地震,竟然持續了三百多秒。也就是說,至少在五分鐘之內,他們三人,都處在極度危險的狀態之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