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張賁和夏真真早早地在牀上躺下,又說了一會兒關山和秦似月的事情,讓夏真真越發地羨慕和感慨,張賁自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又體貼地安慰了幾句,才讓夏真真安心地睡去。
醫院,尚和心還沒有走,樓下的黑色奔馳越野正挺在那裡,尚老闆換了車,外頭更是有八輛奧迪A6,掛着稀奇古怪的牌照,路過的警車只是瞧了一眼,就一溜煙地跑了,連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尚老闆,你還不走?”
尚和心微微側目,看着問話的關山。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關山卻是心中皺眉:尚和心雖然待我不薄,可惜只想拿我來做爪牙,和別人並無二致,唉,不過也是各爲其主,各司其名罷了。
他雖是失望,卻是一向待人直爽,於是這般問話,也是顯得正義凜然,讓人有一種自然而然的信任存在。
“關山,你想報恩?”
尚和心一語中的,關山微微側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漆黑夜空,冷靜道:“關某雖然只是一個粗人,不過知恩圖報四個字還是會寫寫的。說來慚愧,大好男兒也是兒女情長,讓尚總見笑了。”
他說話的時候,雖然嘴上客氣,可是表情上卻是洋溢着喜悅,顯然,他對於秦似月能夠有救,欣喜若狂,此時此刻,不過是強自鎮定罷了,若是尚和心人不在,興許他都要衝到樓頂大吼三聲,方能一舒痛快之氣。
“嘿!正所謂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
尚和心看着關山,心中嘆道:張賁真是好大的運氣,三宣堂黑旗軍的破軍馬克也就罷了,沒想到這個大關刀傳人也這般看重他,因緣際會,真是天機不可泄露了。
他有種張賁運勢滔天的感覺,仔細想想,若是尋常人,得知被他堂堂特勤處總頭領尚老闆看重,豈不是要幸福的要死?
這也就罷了,那仕廣仁……箇中滋味,五味雜陳。
“若你是要報恩,此時此刻,倒是有個機會。”
尚和心坦然說道。
他揮揮手,邊上二號將一份資料遞了過來,尚和心將資料用手掌拍了拍,道:“這是最近幾天要對張賁不利的人物,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行動?”
並非是尚和心不願意讓自己的人馬行動,只是……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夜間行動,執行力度難度都很大。
尚和心手中的幾員大將都不在身邊,若是真讓人將張賁周遭的人害上一兩個,恐怕讓這頭人形暴龍因此暴走都有可能。
更何況,尚和心也是在行一石二鳥之計。
一是讓關山有個報恩的路子,使得關山感激自己。二是讓張賁對自己欠下人情來,關山也僅僅是佔據這個人情的一部分而已。
最重要的是,關山是冷兵器的宗師,夜戰,對於冷兵器的宗師來說,最是有利。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傳統的高手,都有專門的夜盲訓練,一刀劈出,和白晝沒有二致,這纔是真正讓尚和心看重的地方。
他手下的人,除了劍俠飛天四人算是江湖上成名並且還走動的後起之秀,其餘的,都沾染了太多的熱武器習慣,真要是短兵相接,或許一梭子子彈打完,什麼都沒有撈到。
黑夜之中,對於傳統的熱武器專家來說,和平民是一樣公平的。
因爲子彈不長眼睛。
但是如果其中一個人是傳統的冷兵器高手,那麼他的戰鬥力將會比對方高出十倍都不止。
聽風辨位,聽聲辯位,這絕對不是現代熱武器戰士所能夠輕易掌握的。
“關某師承龍虎山關刀八法宗,倒是很適合這樣的夜戰。”
關山看着尚和心認真說道:“如此,關某願盡綿薄之力。”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中卻是堅定和自信。
尚和心深吸一口氣:“好!”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於是手指指着第一個人頭,這是一個非洲黑人,外號“加納水牛”,真名德萊克斯勒,隸屬非洲一直名叫“扳機”僱傭兵小隊的精銳,屬於刺刀手外加機槍手。
如今在北非懸賞六千美金,也算是比較有名的人物。
“這種小角色,一個呼吸就能搞定。”
關山一旦決心動手,臉上便會浮現出這種視對方如插標賣首爾的表情來,自負之處,比之張賁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就看你的了。這人夜間的警覺姓極好,而且,他還有六個同夥,如果讓人進行突襲,很有可能會有人員傷亡。”
尚和心擺明了自己不想死人,如今特勤處處長的位置,無數人盯着,他並非是迂腐之輩,在非緊要關頭時候,能夠略有自保,也無傷大雅。
關山並沒有什麼不滿,道:“好說,七個人,也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交給我了。”
“你帶什麼武器?”
尚和心問道。
關山想了想,道:“三尺的小關刀,一把九二手槍彈夾裝滿子彈即可。”
其實三尺的小關刀是不存在的,這是關山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一把短柄大刀,和中國大砍刀還是有些區別,論起破甲斷骨的力量,應該是所有刀類中最好的。甚至可以說是戰斧的延長版本。
尚和心微微錯愕了一下。
關山笑道:“難道關某拿一把武器很奇怪嗎?槍總歸是在大多數情況下比刀要強得多。”
尚和心尷尬了一下,他竟然是被人看穿了心思。
不過也是正色道:“萬事小心。”
兩個小時後,他們出現在了姑蘇城的北城區,夜已經深了,在一個巴士酒店的外面,停着兩輛尋常的麪包車,車子內的人都是身穿工裝,乍一看彷彿是搶修什麼機器的工人一般。
只不過這些人都是行動迅速,一板一眼,很有章法。
過了一會兒,一個鐵塔巨漢出現在了場地上,隨即沿着巴士酒店的外圍索道,幾個呼吸之後,就爬到了頂上。
順着頂上的樓梯,緩緩地下去。
在拐角處的第二個房間,就是“加納水牛”德萊克斯勒和他的隊員。
這支非洲僱傭兵小隊的成員,顯然是要來拿中國猛虎項上人頭的。
“頭兒,我們會發財的,對嗎?”
幾個黑叔叔問一臉嚴肅的“加納水牛”德萊克斯勒,這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右手一直拿着手槍的黑人大漢卻是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才道:“不是會,而是一定!”
他加重了語氣又道:“我們別無選擇!”
這一句話便是說明了許多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房間內的人似乎又有些擔憂:“頭兒,可是聽說那頭中國猛虎非常的厲害……泰國佬那邊那麼多人……我們才七個……頭兒!頭兒!我錯了!”
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德萊克斯勒腦袋歪了歪,道:“閉上你的鳥嘴,行嗎?”
“是!是……”
幾個人噤若寒蟬,一言不發,沉默不語起來,房間內的氣氛很是怪異。
關山走到了門口,咚咚咚敲響了房門。
德萊克斯勒問道:“是誰?”
關山沒有說話,而是拿起大砍刀,緩緩地舉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房門。
德萊克斯勒將保險打開,子彈上膛,隨時準備射擊。
他邊上還有兩個人壓陣,同樣是拿着手槍。
這種警覺姓還是不錯的。
遠處,過道一個換上西服的特工假意在那裡打電話,不過人卻是進了配電房,門口同樣站着另外一個人。
幾乎是在房間內的人猛地開門瞬間,啪的一聲,斷電了。
整個樓道內除了應急燈還亮着,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加納水牛”德萊克斯勒幾乎是在同時就往旁邊的廁所門扇,因爲光線的緣故,兩個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只看到光線似乎是快速地閃動了一下,接着聽到清脆的噗的聲音,然後是鋒利的金屬物劃過的聲響,整個場面瞬間就變成了一種讓人崩壞的場面。
兩顆人口。
噗……咕嚕咕嚕地滾動。
此時門突然啪的一聲關上,整個房間內頓時毫無光線,黑燈瞎火,漆黑一片。
“發生了什麼?”
有人問道。
德萊克斯勒雖然覺得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可是因爲事情太突然,他並沒有聽到槍聲。
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
“納魯?”
他小聲地問了一聲。
但是緊接着是噗噗噗三聲悶響。
消聲器。
透着廁所門,關山散發子彈輕鬆地射殺了德萊克斯勒,聲音還是沒有讓房間內的人發現什麼,只是抱怨着這個該死的破酒店怎麼就突然停電了。
但是很快,他們就覺得似乎事情大條了。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噗!噗!噗!噗!
刀鋒快速強力劃破肌肉的聲音,就像是拍剃鬚刀的廣告一樣讓人振奮。
這種聲音,太有衝擊力了。
外頭,尚和心邊上的二號問道:“尚總,我有一事不明。”
“是讓關山參與行動這件事情?”
二號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
尚和心道:“好刀不見血,怎麼能算是好刀?”
二號瞭然,恍然大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