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帆目光悠長的望了鳳凰一眼。
他知道,張宏像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也不管恨的牙癢癢的鳳凰,帶着張宏像,就進了這裡的書房。
“張道友此來,是爲了原初之符吧?”齊帆沏了兩杯碧螺春,在嫋嫋而起的茶煙中,舒然的說道。
“齊道友,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不錯,這次我來燕京拜會齊道友,確是爲了那原初之符而來的。”張宏像卻也不避諱,很直接的說道。
齊帆望着張宏像,問道:“我記得,我留給你的原初之符。”
“那是能在你識海中存在一個月的。”
“而今這一個月的時間還沒到。”
“你不留在龍虎山中,好好參悟,跑來燕京做什麼?”齊帆問道。
張宏像聞言,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齊帆說道:“齊道友。”
“不慚愧的說。”
“我在第一眼看到原初之符的時候,每一個剎那,心中都有冥悟。”
“在盯着它看了半天之後,那就要半分鐘纔能有領悟了。”
“待到三天後。”
“從這原初之符中,我需要每隔一天,方纔能有新的體悟。”
“而到了現在!”
張宏像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到了現在,我盯着這原初之符,我盯着它看上三天三夜,也一無所獲。”
張宏像苦笑道:“然則這原初之符,就像是一片浩海。”
“我清楚的知道它的無邊無垠,卻只能從這海中,捧起一朵小浪花。”
“此時的我,就像失了馬匹的履人。失了船的舟客。”
“對這原初之符毫無辦法了!”
齊帆聞言,並不感覺有多驚訝,這世上之事,總是入門容易,精深難的。
這原初之符,乃世間一切符籙的本元。
多少大羅金仙,窮盡千年也未能參悟。
張宏像會遇到瓶頸,那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齊道友,可否賜我那登天之梯,度海之筏?”張宏像望着齊帆,堂堂一位上界真仙,此時看着齊帆,那目中,竟有幾分緊張。
張宏像清晰的記得,那日齊帆,在虛空中繪下原初之符的一幕。
能將一道符籙畫出來,那必須是完全參悟了這道符籙才行。
像張宏像現在,雖然也參悟了幾分奧妙,但卻根本沒辦法把這道符籙畫下來。
齊帆看着張宏像,他可以看出,這位真仙對符籙的那份執着。
那種火熱的眼神,好像讓氣溫都上升了。
“我確實已參悟了那原初之符。”齊帆平淡的說道。
見張宏像的臉上,乍然而現的喜色。
齊帆就又接着搖頭,道:“但我並不打算傳給你。”
張宏像聞言,眼中並未露出失望之色,似乎這一幕,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位龍虎山的第二十八代祖師,似乎正在做出一個很重大的決定。
齊帆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卻見張宏像忽然擡起頭來,肅聲說道:“若道友不棄。”
“我願脫離龍虎山,拜道友爲師,從此鞍前馬後,絕無怨言。”
齊帆看着一臉鄭重的張宏像,有一瞬間,連他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瞬間的失神。
他雖早發覺了張宏像對符籙的狂熱,但卻沒想到,爲了原初之符,他竟然願意放下名譽,甚至拋下龍虎山。
便連齊帆,此時也不由得有點意外。
“你是認真的?”齊帆望着他問道。
“我已經深思熟慮過。”張宏像點頭,道,“符籙纔是我畢生的追求,至於其他,那都是可以被丟棄犧牲的。”
齊帆目光悠長的望着他,忽然彈指間出了一枚蒼白色的火焰。
玄即對張宏像說道:“你若真心想拜師。那便把它吃了吧。”
齊帆本以爲,張宏像會猶豫,畢竟一位真仙的尊嚴,實在很難做出這種事情。
然則讓齊帆沒想到的是,張宏像竟是毫不猶豫,一口就把那團火焰吞到了腹中。
若有旁人在此,見此一幕,想必會被驚的掉了下巴。
一位上界真仙,竟然屈尊降貴,甚至寧可受治於人,鞍前馬後,這實在太過於天方夜譚,誰都會把這當做一個笑話來聽。
但在真正的大能者眼中,這卻並不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所謂道在水裡,就往水裡去;道在火裡,就往灰燼裡去。
求道艱難,齊帆手中掌握着大道。
那別說是做他的徒弟,就算是做他的僕人,也會有人趨之若鶩的。
鳳凰看着齊帆從書房裡走出來,身後跟着一臉謙恭之態的張宏像。
頓時就有些恍惚了,忍不住的就眨了眨眼。
她看着張宏像,感覺此時的他,就跟自己跟在陳部長身邊的時候差不多。
“不不不。”鳳凰冷笑着搖頭,自己哪有他那麼狗腿。
她想不通,何以堂堂一位上界真仙,竟然會亦步亦趨的跟在齊帆身後,那樣子,就跟一個晚輩差不多。
“素馨方纔打電話來。”
“她一會過來找你。”鳳凰望着齊帆,她已經聽說了陳部長安排他教導陳素馨的消息。
她第一時間的反應,不是齊帆配不配爲人師表,而是爲他默哀,落在那個小丫頭手裡。
鳳凰相信,他一定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陳素馨雖然本身功行不高,但也不知有多少智人真人,在她手中,被整的半死不活的。
陳素馨昨夜翻來覆去,把各種各樣的貼身衣物,藏了又藏,卻總覺得放哪裡都不安全,於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起牀,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不能讓他踏進自己家門半步。
要讓他到家裡,那就是放狼進了雞窩,狼是齊帆,雞是她的那些好看內衣。
等狼走了,雞肯定也會被吃光,或許連雞蛋都不會留一個。
想到自己會跟鳳凰一樣,找不到內衣,只能光着身子打求助電話。這是陳素馨絕不能忍受的。
於是她便做了決定,既然一定要見面。
那與其來這裡,還不如上他那裡去,至少自己的那些內衣是安全的。
只是想到要見那個變態,這還是讓她非常不爽。
而想到要跟他朝夕相對,陳素馨的心中,那更是從頭髮絲鬱悶到了腳趾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