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福看到二人都拜到師父門下,也是高興,問師父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納蘭明道略一考慮說道:“你們先回北京吧,爲師還有點事情要辦。”李小福還想說話,納蘭明道略一擺手說道:“不要再說了,爲師自有道理,你就先代我教授他們一點入門法訣,我會盡快回北京的。你現在是怎麼回事?怎麼我看你渾身半點精氣也無,只似個凡人。”李小福摸了摸頭,說道:“弟子也不是很清楚。”程永華突然問道:“是啊,小福,你昨天怎麼突然就在我面前消失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李小福見衆人都面含疑惑,也是無奈,說道:“我真的不太明白。打個比方,我站在那鶴中間,就覺得自己是那鶴,那鶴也覺得我是它的同類。至於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我也不明白。”
納蘭明道揮了揮手,然後說道:“你這種情況爲師也沒遇見過,不過應該是一種嶄新的境界,你自好自爲之,還當修煉不斷,行了,我們下山吧。”
師父四人棄了仙鶴,慢慢下山。第五雪自然對李小福有說不完的話,就故意拉着李小福越走越慢。納蘭明道和程永華眼明似鏡,況且程永華也有很多問題要請教師父,自然願意和師父走在前面。
第五雪抱着李小福的胳膊,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相信你會來救我們的。”李小福嘆了口氣,握住第五雪的手,說道:“謝謝。”第五雪臉有些發燒,但也沒有抽出手來,而是反手抓住李小福的手,說道:“我不要你謝。他們說你現在跟普通人一樣了,是不是啊?那以後我來保護你吧。”李小福笑道:“我哪裡需要人保護啊。”第五雪不似程永華,納蘭明道,對李小福消失之謎自然關心非常,這時又問道:“你昨天到底去哪了啊?又怎麼找到那麼通靈的仙鶴啊?”李小福說道:“你真想聽麼?”第五雪哼道:“愛說不說。”李小福說道:“其實我一直在爬山。”
一天之前。
李小福本來和程永華一起正趕路,突然之間便消失不見。那李小福到底去哪兒了呢?其實李小福哪都沒去。他還是在那,只是再不爲人感,不爲人覺。他也不能看,不能聽,不能想,不能摸,不能聞,不能說。那李小福還存在麼?這是個問題。
佛道都是唯心。萬物因意識而存在。佛說萬千世界皆有我佛念力所化,道說一切由道所生。說來貌似簡單,但卻大道乾乾,不露不顯。修道之人,終極目標相同。但世人修道,都容易把某個不究竟的東西當做最終目標。修行者在某個階段,實在看不到相隔太遠的境界,那是沒有辦法的事。修道之人,說到底是拿修爲換境界,再拿境界補修爲,意思便是你的修爲達到一定高度,必然會有境界的提升,境界一旦提升,修爲也會跟着增長。李小福修道至今,只見境界增長,修爲卻無太大變化,不是說李小福修煉不勤,而是修道一途,乃是講究積累的過程。像李小福這般一進入修行,便得了破空之人的境界,後來又機緣之下悟得時空轉移之法,幾乎已證大道。但這終極問題,修道悟佛之人一般都是盡力避免的。直指本心,容易讓人盡失一切,蓋因修爲不夠。所謂“修”,便是要一步一印,步步爲營,境界提升也是如此。李小福境界提升的太快,修爲沒有跟上,當一念根本時,便容易道消人亡,但李小福於無意之間悟得的那時空轉移之法,卻是奇異非常,那生滅之氣,將李小福身體漸漸淬鍊的不同凡體,近乎仙體,不生不滅。但那一身修爲就直接補了境界。那晚身體排污,便是這一過程。但境界太高,卻無修爲,容生不諧,是以第二天和程永華趕路時,再那無意之中便落入了空鏡之中。
這空鏡乃是修道之人最後證道前的最後一道屏障。空鏡之中,萬物皆空,不爲人知,不能知人,無歲無月。至於如果才能突破空鏡,卻沒人知道,因爲一旦突破空鏡,便會飛昇而去,而若是沒有突破,便會永存空鏡,仿若不存。
李小福只是感覺自己本來走路走的好好的,漸漸不感萬物,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又能感到萬物,只是這次的感覺大大不同,世界完全變了一個樣。
李小福給第五雪描敘了昨天的事情,第五雪卻聽不明白。其實李小福自己也不明白,當然說的也不是很清楚。四人找到那輛前天丟下的車,驅車趕到市區,定了第二天的機票,然後歇了一夜。
李小福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流雲,身邊的第五雪卻是不老實的很,和程永華不停的說着話。師父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北京,說是在扶桑還有事要做,把授徒的擔子交給了李小福。李小福在程永華第五雪二人懷疑的目光中答應了。
第五雪拍了拍李小福,看到李小福轉過頭之後,也不說話。李小福問道:“幹什麼啊?”第五雪還是不說話,李小福轉過頭去,低聲說道:“神經病!”突然感到腰部被人一掐,李小福無法,又轉過頭來,說道:“你到底想怎樣?”第五雪終於開口道:“剛纔你看到了什麼?”李小福說道:“就你啊。”第五雪有些沮喪,說道:“你如今沒有修爲了,還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幻境,真是失敗啊。”程永華在旁邊哂道:“那就是一眼直穿根本,你那點微末之技也就迷惑一些跳樑小醜。”第五雪低沉聲音說道:“是麼?”程永華渾身一顫,說道:“也不是,師妹自然有自己的本事了。”第五雪聽到“師妹”二字,心情突然就變好了,挨着李小福說道:“你準備教我什麼啊?可不能跟他一樣啊。”李小福頭疼說道:“回去再說,回去再說。”
“曉曉,我送你回家吧。”“不用了,我約了人了,謝謝啊。”甄曉曉又一次笑拒了主任的邀請。甄曉曉終於明白爲什麼當初主任會在那麼多大學生中選中自己了。公司裡的人知道甄曉曉是主任選中的人,也都對甄曉曉很好,只是甄曉曉能從同事眼中奇怪的神色中看出自己的尷尬地位。甄曉曉琢磨着自己還得再重新找個工作,這個是幹不長的。
下了公交車,天已經黑了。這裡不似市中心,無日無夜,燈光璀璨。路邊的路燈還壞了幾個,不見人來修。甄曉曉到路邊小賣部買了些東西,然後往家裡走。冷風中偶爾傳來幾聲狗吠人嘶,倒也讓甄曉曉壯了些膽。這段路不近,甄曉曉走得很快。隱約中,甄曉曉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麪包車,不免心中有些疑惑。這裡平常沒有的啊,難道有人新買的?
二月初的晚上,很冷,甄曉曉緊緊衣服,快步走過麪包車。沒有回頭,甄曉曉聽到車發動的聲音,心裡一片放鬆,心想自己真是多疑。沒敢回頭,甄曉曉繼續趕路。突然,甄曉曉感覺自己被人從後面抱住,口鼻被人用東西捂住,一股刺鼻的氣味直灌而入,心道壞了,然後便感到遠處燈光慢慢變暗,變黑,直至消失。
黑暗中有人說道:“師父,他們終於動手了。”另一人聲音略顯蒼老:“是啊,快跟上去吧,要是有所閃失,咱師徒倆可就有難了。”
張嵐醒的時候,陽光已經斜穿入室了。張嵐不自覺的摸了摸小腹,感到一絲幸福,想到李小福,卻又心生失落。張嵐喊了倆聲,沒有聽見回答,知道玉玲玉瓏去上課了。這倆小妮子不知有沒有給自己留下早餐。張嵐穿好衣服,慢慢下樓。客廳裡沒有人,飯桌上也沒有東西。可是廚房裡卻叮噹作響。張嵐喊了一聲:“你們怎麼還沒去上課啊?”裡面傳來聲音,卻是男聲:“我餓的慌,吃完飯再去上課。”張嵐一聽聲音,心裡堵得發慌,扶着牆慢慢推開廚房的門,看着熟悉的身影,淚水不自覺得留了下來,哽咽道:“你回來了?!”李小福轉身看看張嵐,走過去抱住張嵐,笑道:“是啊,我回來了。”李小福只覺得肩膀漸溼,嘆道:“別哭了,這次委屈你了,我不是回來了麼?”突然感動肩膀一痛,然後聽到張嵐說道:“你若是不回來,讓我們母子怎麼辦啊?”李小福扶着張嵐走到客廳坐下,然**住張嵐雙手,盯着張嵐雙眼,半晌說道:“你愛上我了麼?”張嵐先是一滯,然後狠狠說道:“我就愛上你了,怎麼了?”李小福摸了摸張嵐的臉,說道:“那咱今天就去領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