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女鬼師妹

黃思雅離開小福之家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李小福依然沒有太大的改變,白天上課複習計算機,晚上練習物用之法和文始真經,倒是柳葉在家的時候有些無聊。之前黃思雅在的時候,二人常常一起玩鬧,捉弄對方,如今雖然多了玉玲玉瓏,但是這倆個女孩和自己對不上脾氣。

也是,玉玲玉瓏有着黃思雅的前例,怎敢違逆於柳葉,若是惹惱柳葉,他日讓柳葉趕出小福之家也不知沒有可能。是以,柳葉怎麼說,倆人就怎麼做。柳葉突然少了很多樂趣,就去找李小福。李小福和柳葉一起看書,自習還行,說道逛街,購物之類,躲還來不及。

在學校遇到黃思雅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加上黃思雅刻意躲着李小福,所以李小福好幾天才遇到黃思雅一次,遇到之後也只是說說天氣,不鹹不淡的說倆句就各自告別。

李小福自然是看不到黃思雅擦肩而過的落寞。

秋風起,落葉盡。

這世上最累的事,莫過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碎了,還得自己把它粘起來。

黃思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愛上李小福的,甚至不敢確定自己愛李小福什麼,彷彿就那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黃思雅知道李小福不會爲了自己放棄柳葉,自己也不願李小福那麼做。女人就是這麼奇怪,拒絕自己會傷心,接受自己還是會傷心。

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

李小福大多數時間還在圖書館,並不像傳說中的修道士那樣,整天打坐修煉,或者煉丹補體。李小福只是夜半子時的時候纔會修煉上兩個時辰,多數時候只是看書,煉心,因爲師父不在身邊,所以李小福也不急,不知自己現在所處是何階段,離天道到底還有多遠,沒有概念,自然不甚積極。

玉玲玉瓏二人如今在學校大熱,被稱爲經管雙嬌,追求之人甚衆。玉玲整天也是抱着本書,不是武功秘笈,就是李小福書房裡留下的心得,對追求的人不假顏色。李小福假裝不知,任她去了。玉瓏整天收到禮物無數,但是卻沒有交下一個男朋友,也是奇怪。

柳葉倒是想給二人拉繩牽線,奈何玉玲無心,玉瓏無意,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近那本算法書在圈內炒的很火,計算機系的人幾乎人手一本,網上關於這本書的討論也很多,往往就一個算法引申出很多議題。老狼專門建了個網站,供大家討論,而且聲明會有倆位作者擇其回答。有追捧的,當然也有批評的。

老大知道李小福報名考研之後,經常找李小福喝酒聊天,說些自己當初考研的經驗。老大考上北大當然不是浪得虛名,李小福也是洗耳恭聽,但是老大常常問自己和張嵐的關係如何,就讓李小福有些納悶不已了,只道是老大關心同學,卻沒想到老大的險惡用心。

程永華也找過李小福倆次,跟他說最近世道不太平,讓李小福小心一些,也沒仔細說爲什麼,就說了是仙人打架,避免凡人遭殃。李小福自是不擔心,自己窩在學校裡,怎麼惹事上身。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是李小福這麼樣一個拉風的男人,又怎麼會沒有事找上他呢?

這天晚上,李小福一直自習到圖書館關門。出了圖書館,李小福只覺涼風習習,月明星稀,心想就到上次師父出現之地去走走。

此處乃教學大樓的後面,不管白天還是黑夜都沒幾個人來過,學校在這種了許多的竹子。夜晚看來,竹影搖晃,竟是無比陰森,李小福自是不怕,來到上次師父教自己的地方,練起來了玉玲正在學的秘笈。李小福練來當然不同,拳起腳落,俱是無聲無息,不似普通高手出招破空之聲陣陣。

練完拳後,李小福氣息不變,仰頭望月,靜靜說道:“出來吧。”

只見面前五步之外漸漸憑空凝成一個人影,卻是模糊不清,人影上前倆步,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師兄。”聲音竟是女聲。

李小福訝道:“你是誰?我師父什麼時候收你爲徒的?師父在哪兒?不對,你不是人”

此女子答道:“是的,師兄慧眼,我已死了三十多年了,一直懵懵癡癡,前日師父在此授法,我也悟到不少,得以凝聚魂魄,化得人形。”

李小福這才明白,不過卻是接着問道:“你既然已經死了,那爲什麼不入輪迴,停留在人間,是不是要爲害世人,若是如此,我現在就教你魂飛魄散,永不入輪迴。”說完,周圍靈氣突然變得狂暴起來,繞着那人影旋轉起來。

那人影突然跪下,聲音都變了,大聲說道:“師兄手下留情,我在世三十多年並未害得一人,況且當日師父在此也察覺到我了,並未出手。”

李小福並未收手,問道:“那你爲什麼會三十年而不散?”

那人影停了一下,過了三息才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從死的那天,到現在魂魄一直留在這裡,至於爲何不會消散,我就不知道了。”

李小福收了神通,問道:“師父收你爲徒了麼?”

“沒有,但是師父教了我秘法,便是我的師父了,你便是我的師兄了。”那人影感到壓力頓消,就站起身來。

李小福聞道:“師父,師兄的事不要再提了,若是給我師父知道了,那你離死就不遠了。”

李小福聽到此人三十多年魂魄都沒有消散就知道有奇怪之處,但是不知道問題在哪兒,而且自己都能發現她,那麼當日師父肯定也能發現她。那其中的意思可就值得揣摩了,所謂法不傳六耳,既然讓她在旁邊聽道,那麼就算承認了半個徒弟。李小福想到這裡,也就知道這種事情自己還是不管爲妙,她若不爲害便罷,若是行害世人,那麼肯定會有人出來收拾她。

那人影聽到李小福的話之後,知道李小福算是放過自己了,就說道:“那你能把我帶在身邊麼?”

“別得寸進尺。”帶個鬼在身邊,李小福半點這種想法也沒有,況且李小福哪兒會不知道此人影所想,“我饒你不死,就已經念在你修煉不易了。”

“你能繞我不死,以後若是別的道士或者和尚發現我了,把我滅了怎麼辦呢?”

“那是你的因果,與我何干。”李小福哂道。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怎麼會與你無干呢?”

“你又怎麼會因我而死呢?笑話。”李小福不想和她廢話,就要轉身離去。

“是和你無關,我在這裡三十多年也沒事,但是你師父既然渡我入道,就要護我周全,他日我卻因入道而死,那麼你說有沒有關係。”

李小福轉身,道:“你先跟我說明你自己的前世今生,然後我再做決定,你若是再用師父來威脅我,我就是拼了一身修爲不要也要渡了你。”

原來此女名叫周宛珊,生於上個世紀,長於那個混亂年代,此女和當時一個地方頭頭的公子相愛,但是男方的父母見此女的身份不好,就想拆散鴛鴦。此女也是精明,善於心計,逼得男子與家裡脫離關係,然後便想私奔他方,奈何那男子心智不堅,於最後時刻放棄,此女最後落得身死人消,死後裝入麻袋被人扔到當時的一片湖裡。

古時北京乃奇珍異寶齊聚之地,後來王朝更替,一個王爺逃亡之際把自己的所有財富珍寶都裝箱扔到此湖,心想日後復國之後再來取,哪知戰亂之中家族被滅,便再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周宛珊的屍體被丟入湖中之後,魂魄卻附在一間珍寶之上,沒有消散。後來城市變化,填湖造地,建了學校。周宛珊雖然魂魄未消,但是時日長久,意識漸漸模糊,若是再過了幾年,怕是就完全沒有意識了。

珍寶奇異,不僅護得魂魄,兼且匿去氣息,那日納蘭明道來到此地,只是覺得這裡靈氣教別地多了許多,卻並未發現異常,若是察覺到了周宛珊的魂魄,那定會隨手渡去。後來周宛珊聽得秘法,日日修煉,竟修到現形的境界。今日見到李小福到此,便想似以前那般在旁偷學,可是周宛珊境界提升,靈氣流轉,被李小福察覺,便以師妹身份相認。

世間奇妙,倆人哪知其中奧秘,各自以己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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