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個俞少有什麼來頭麼?”
深夜,李小福家裡,燈光亮如白晝,客廳端坐倆人。
“很不簡單,查來查去查不出什麼名堂,不管從哪條線查最後都會不了了之,彷彿他就只是一個紈絝子弟而已,身家背景也無甚奇特,不過這就是問題了,一個人的表現和背景差的太遠,所以很不簡單。”程永華抿了口酒,說道。
此時張嵐他們迴避的迴避,睡覺的睡覺了,客廳也就李小福二人了。李小福哈哈笑道:“那就是說他們的確不簡單了,能逃出世人的查探,也就是說他的背景也許就和修真界有關。”程永華皺眉道:“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對了,這次查起來最後都會查到隱約和一個風水世家張家有所關聯,當時就當是世家來往,並無奇特,現在想來,若說和修真有關,便落在這張家了,我猜這張家也許就是下九流中的風門張家了,這麼一聯繫的話,這俞少也許就是風門的弟子。”
李小福感興趣道:“這下九流到底是什麼門派,我看和世人瓜葛甚深啊。”程永華白了李小福一眼,說道:“這些東西本來應該你來告訴我的,現在卻倒過來了,到時候你收徒弟,我看你怎麼教人家。”李小福泄了氣,說道:“哎,你也知道我修行攏共算起來纔剛剛好一年,而且和師父聚少離多,我這樣子已經算是好的了,其實上次阿雪就和我說過什麼三門七派九流的,可是她也沒跟我說的很多,畢竟她的家族瞭解的有限,哪像你這種修真家族,從小就修煉,時時有高人教導,好命啊——”程永華快給堵得吐血了:“哎,你這不是成心擠兌我麼,誰能有你那種機緣?你別忘了,你兒子還握在我手裡呢,等他長大了,我在你身上受的氣都在他身上找回來。好了,我還是給你說說這下九流吧。”
下九流並不是單說九個門派,而是一切在紅塵俗世中混跡的修真門派都可歸附到下九流中,而這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便有那九門,其他的要麼人丁單薄,要麼功法不濟。
下九門中“驚”門乃九門之首,主要研究吉凶禍福,爲人指點迷津,拜周文王和伏羲爲祖師。傳說伏羲畫八卦而文王演周易,莫不是看透天機,身懷莫大智慧之人,可惜的是驚門之人卻止於八卦周易,不知進步,囿於經典,無所作爲,可嘆,可惜。
但是“驚”門爲首卻不是毫無道理的,它研究的乃是天地人,上查天道大鼎,下查人兇吉惡,幾乎演盡了世間衆相,和一般修行界的出世之修確有不同,所以極難成就仙果,但若是一旦飛昇卻比那七派三門裡的高手還要厲害,這番玄妙實難道盡。
“風”門,研究的是地理山川,祖師乃是郭璞,以前的風水先生,陰陽師都算是風門中人,程永華口中的張家便是陰陽師一脈。
其他還有醫,娼,乞,要,火,飄,冊七門,分列下九流之中,其他的小門小派就不值一提了。
李小福聽罷,嘖嘖稱奇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這天下之大,端的無奇不有啊,連娼妓都有門派,這也奇了。”程永華嘆道:“市井之中,往往有那有大智慧之人,於世間揣摩萬象,最後突破天道,從而大成,那青樓之內,看盡世間百態,人家歡離,極盡苦樂,若是悟了,比那空門中的和尚也不遜一籌。還有那要門,研究爲官之道,飄門,研究爲商之道,這倆門深諳引實補虛,破除妄心,不憐,不悲,不喜,不懼,所以你看古代神話傳說很多神仙在人世的時候都是大官,也不完全是杜撰亂蓋。”李小福說道:“不過看起來他們收徒並不看重品行啊,不然又怎會有俞少這種人呢?”程永華笑道:“品行?笑話!天下騙子最多莫過於要飄倆門,那無情無義之人娼火門中所見皆是,更不要說那一貫以顛倒人世爲己任的冊門了,莫不是個個腦後生了反骨,就連九門之首驚門,其中品行不端者你恐怕也數不過來。”李小福圓睜雙眼,說道:“怪不得阿雪上次說到下九流的時候那麼不齒,原來如此啊。”程永華卻笑道:“其實你想想看,何謂品行不端,只不過是入不得某些人的眼罷了,比如同樣看到一位美貌姑娘,你會不會上去說:‘小妹妹,你好漂亮啊,我好喜歡你啊。’”李小福渾身打了個冷戰,說道:“我可不會這麼做,想想就渾身發麻。”程永華說道:“那如果有人上去說了,而且還動手動腳,那依你看,是不是就品行不端呢?”李小福點了點頭,程永華卻反問道:“爲什麼呢?”李小福義正言辭:“這怎麼能行?那姑娘豈不是徒惹煩惱了麼?”程永華哈哈笑道:“你怎知那姑娘就不願意,如若不願,又爲何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拍別人不知自己長的好看。而且如果那人所行不違本心,那便是順心順勢而爲,又怎麼說品行不端呢?”李小福想了想說道:“是啊,修真者不能掩藏心中的本欲,正如我心中愛她美麗,又怎能嘴上四大皆空?”程永華說道:“而且這下九門於世間混跡,要想站得住腳,在這個世道,你覺得像你這樣做老好人成麼?”李小福微微一嘆,再不說話。
幾天前。
俞氏山莊,密室內,燈火如豆,明暗中照出二人,一人端坐,一人跪拜。
“按你所說,那李小福看來不是常人,很有可能便是修行中人,九門之中沒聽說出了這麼個人啊,所以更可能便是七派中人,能一腳破掉我的嗜血陣,又能再在無意之中打你一拳,然後被打了那麼重居然渾身無半點傷痕,我看逃不出文始,少陽二派,而且還修成了金身,多半是少陽派的純陽功了,小俞,你這次可算闖了大禍了。”
“那又如何,我看他根本不敢和世人動手,要不然就不會不還手了,所以我想應該沒事吧。”
“小俞,你塵心太重,看不出其中奧妙,他上次不殺你,不代表這次不殺你,這次不殺你,不代表永遠不殺你,修真界只有取死的,沒有枉死的,你要是下次再撞在他的槍口上,我怕爲師也救你不得。”
“師父,弟子不明白。”
“哎,就是說他上次是不想殺你,他若心存殺念,又怎會留你到現在。所以你還是出去躲躲吧,以後不要再與他爲難便可,說到底這次只是小事,俗事,他也不會爲了此事便來追殺你。不過,那個女人你動了沒有?”
“沒有。”
“真的?”
“真的,師父要是不信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罷了,你且下去吧,抓緊時間去吧,時間到了,我再喚你回來。”
俞少剛出門,臉色一變,從恭敬變成乖戾,低聲說道:“老不死的,這麼怕他,我還想你替我出頭呢,這次不行了,只好出去先避避了,哎,可是可惜了那個娘們,早知道就上了她,不過時間不是還長麼?”
怪笑兩聲,俞少走到自己書房,對着下人說道:“拿京城周邊地圖來。”
俞少在京城周圍找了一圈,最後手指按在永清縣,說道:“所謂燈下黑,他又怎猜到我只是在北京周邊?永清縣,聽起來名字不俗啊,就是不知是不是人也不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