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藍維天剛從客廳奉茶回來,聽聞這話,燙手的茶杯頓時打碎,驚醒所有人。
衆人雙手緊握,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呼吸重了會引來姜羽的眼神。
自姜羽表明身份也不過一分鐘,怎像熬了一個時辰那麼煎熬,所有人的心裡搖搖欲墜。先前爲了討廣陵王歡心,諷刺得姜羽那麼過癮,那麼盡興,這這這,該當何罪?
衆人也不敢偷偷離場,哪有那個豹子膽,本就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的了,還敢造次?都在等着姜羽給自己安個小點再小點的罪名吧!
‘怎麼?我家將軍的分量還不夠你們的廣陵王重,壓不低你們的膝蓋?都只會行王爺的跪拜之禮,大都督的跪拜之禮沒學過,不知道?’
張義冷笑一下,環視一圈這羣附膻逐腥的東西。
‘拜見大都督!’
‘拜見大都督!’
‘拜見大都督!’
……
衆人慌忙下跪。
姜羽沒有功夫理會這羣東西,也沒有提醒還在震驚當中回不過神來的廣陵王,連那個腦子也轉不回來傻站着的藍康也沒在意。他走到前邊,拿過廣陵王面前的名冊,再坐到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起來。身份已經說出來,坐哪,都一樣。
‘藍家主,可否再奉兩杯茶?舍妹比較愛喝烏龍茶,府上可有?對了,最好能加上幾朵玫瑰花。’
姜羽把名冊放低一點,瞥了瞥跪着的藍維天,禮貌詢問。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藍維天連忙回答,緊接着,慌忙跑去奉茶。
滿堂寂靜,唯有姜羽翻名冊細細碎碎的聲音。
沒人敢開口,廣陵王都還不敢開口,他可還在爲姜羽那暗旗,後怕。
不消片刻,藍維天端着菜,一杯一杯恭敬放在姜羽二人面前。
姜羽放下剛剛看完的名冊,‘有勞藍家主了。’
‘不敢當不敢當。’
姜羽悠悠品起茶,沒有下一句話。他也不知道爲何那般愛喝茶,是無事還是喜歡,還是國家的文化所以。
藍維天又重新跪在地上,等候差遣。一把老骨頭了,跪着總比彎着腰強。怎麼說也是豪門家主,彎着腰等吩咐,像條哈巴狗,跪着等吩咐,像個下人。
哪個更好,高下立判!
‘東州駐守中校藍康,參見大都督!’
早已回過神來的藍康惶恐又極不情願的挪到姜羽面前,行禮。
軍法熟讀的他,已經知道自己是犯了何種罪名。
可是人都會不甘心,況且不知者不罪。
姜羽咂咂嘴,放下茶杯,‘本督早已提醒你,所以,別跟本督說什麼不知者不罪這個藉口。你的行爲,對不起你的軍裝。’他打量着藍康的中校軍裝。
整齊,新淨,大有軍人的風範!
藍康聽了姜羽的話,心如死灰。但求生慾望一下子又冒出來,他倔強的說,‘我縱有大不是,可我參軍不足七年,雖不及大都督您威風,可也是戰功赫赫的。所以您是否應該對我網開一面,以免寒了東州軍人的心。’
說及自己過往的戰績,藍康顯得意氣風發,驕傲滿滿。
‘閉嘴。’
廣陵王呵斥藍康。
‘聽你的意思,東州戰火不多到戰火平息,你藍康是功不可沒?’
姜羽忍不住笑了笑。
‘自然是,每每東州戰事,我都作前鋒,殺得敵人是丟盔棄甲,也曾斬殺敵軍幾名校官人物。不謙虛的說一句,在東州境外的敵人心裡,我藍康也稱得上殺神。若不是敵軍後來苦苦求和,我定能殺得他們滅國不可。諸多戰功,東州誰人能及!’
藍康擡頭挺胸,朗聲彙報,意在炫耀。
呵呵。
說起這東州戰事,姜羽就不由得看向廣陵王這位州主了,‘耿將軍,你如何看?’
廣陵王看着姜羽總是笑容滿面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發憷,額頭都開始冒冷汗。連自己的暗旗,姜羽都一清二楚,這天下還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的嗎?
那東州戰事,姜羽自然是瞭如指掌了。
可要廣陵王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那些隱藏在背後的真相,這要是傳出去,他多年積攢的人心絕對會瞬間崩塌,而自己謀劃多年的大事也會付之一潰,毀於一旦了。
愈想下去,廣陵王扶着椅子邊的雙手,也變得緊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