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揚對刁力丁此時的表態很是滿意,呵呵大笑着點了點頭,裝模作樣地說道:“不錯,不錯!正所謂危難見真情,諸位此時的表現沒有白瞎強哥往日對大家的恩惠。在這裡,小弟代表強哥向大家道謝了!”
陳清揚一頓胡侃,忽悠得衆人個個皆是神情激憤,恨不得頓時將自己的心臟掏出來給陳清揚看看藉以表達自己的忠心。就在陳清揚表示強哥將在事後爲諸人一人包上一個大紅包的時候,馬向前快步從礦上跑了出來,遠遠地朝着陳清揚招了招手,說道:“陳兄弟,快快過來,兄弟有事相求!”
大憨的聲音極大,剛好能讓諸位聽個清楚,衆人見自己的大哥對陳清揚甚是客套,頓時更加堅信陳清揚所謂的自己是樑富強所安插的內線一事。
陳清揚大步朝着馬向前趕了過去,笑問道:“大憨兄有何事?大家都是兄弟,有事直說,小弟能辦的一定幫忙便是!”
馬向前此時哪裡有客套的心思,突然當着衆人的面朝着陳清揚撲騰一聲跪倒在地,只見馬向前的眼閃爍着點點淚花,動容地說道:“兄弟,我大憨很感激你先前的手下留情,你這個兄弟我自然也是交定了!不過我大憨還另外有事相求,倘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希望陳兄弟能多多開恩!”
陳清揚臉色當即變得一陣鐵青,冷冷一哼,大聲呵斥道:“馬兄,你這是怎麼個意思!既然承蒙你看得起我陳清揚,稱呼我一聲兄弟,此時怎能做出這種事情?自古歸跪天地跪父母,你這哪裡是將我當兄弟啊!馬兄,倘若你還將我當個人物,那便趕緊起來,休要再折殺我了!”
說話間陳清揚作勢也要跪下,大憨眼疾手快,連忙站起身扶住陳清揚,這匹向來以殘忍著稱的餓狼,被人奉爲一馬向前絕無人的怪獸,此時難得流出兩滴清淚。他此生除卻在母親去世的時候流過淚,便再也未曾哭過,然而此時面對陳清揚的大義凜然,卻是動情之極,忍不住潸然淚下。
大憨哽咽了一陣,沉重而又堅定地說道:“既然是兄弟,那我便不再繞彎子了,你比我更清楚現在有這麼多武裝特警在場,想要掩護強哥逃走顯然是不太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斗膽請兄弟能做個內應,放強哥一條生路!兄弟,你看如何?”
陳清揚臉上瞬間流露出一絲爲難之色,面部表情極其豐富,種種神色糾結一處不難看出陳清揚心的矛盾。沉默半晌後,只見陳清揚最終一咬牙吼道:“拼了!我和樑富強雖然沒交情,但是和大憨你卻是一見如故!啥也不用說了,這事交給我了!樑富強現在在哪?我定然傾盡全力爲其充當掩護!”
大憨重重點了點頭,“強哥現在正躲在攪拌機的後面,強哥說了,只要陳兄弟這次能幫忙,日後必定重謝!這是一百萬的支票,還希望陳兄弟收下!”
陳清揚自然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過大憨看來像是死了心一樣,硬是朝着陳清揚的口袋裡塞了進去。陳清揚生怕引起大憨的懷疑,也就半推半就將那一百萬鉅款裝進了口袋裡。陳清揚沉吟片刻,最終下定決心說道:“這樣吧,馬兄你人高馬大留在這裡實在太過扎眼,相反還容易暴露目標。乾脆你現在就先行離去,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逃離此處後先行躲起來,兩日後再打我的手機。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一個圓滿的說法!說實話,現在到處都是武警官兵,憑藉我個人想要帶走強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必須要藉助這些兄弟的力量,爲強哥殺出一道血路!”
大憨皺了皺眉:“啥?讓這些兄弟去對抗那些武警官兵?兄弟,這個似乎有些不合適吧?”
陳清揚擺了擺手,“馬兄儘管放心,這些我心早有計謀,也並非真讓他們和那些官兵真槍實彈地幹仗。就是起起鬨罷了!事不宜遲,如果馬兄真的想要救出樑富強,現在就請離去!否則等到大隊人馬糾集到位,那時候一切可都要晚了!”
陳清揚與大憨接觸的時間雖然並非是很長,但是對其性情還是十分了解的,倘若讓大憨先行離去,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以暴露樑富強爲藉口,這就由不得大憨不遵從陳清揚的意見了。
大憨最後緊緊給了陳清揚一個堅定的擁抱,隨後便滿臉複雜神色地離開此處,直到走了老遠,還朝着陳清揚吼了一聲拜託!
見大憨的身影沿着下山的小道漸漸縮成一點,陳清揚自嘲地笑了笑,隨後掏出手機對着張濤說道:“讓兄弟們下車吧,等到對方變得暴動而我們的援軍趕到之後,便只管痛下殺手,到時候要學會控制節奏,最好不要太過血腥,畢竟兩位大佬可都是看着呢!迂迴戰術你懂吧?”在對方確認聽明白之後,陳清揚這才朝着刁力丁打了一聲招呼,隨後向那攪拌機趕了過去。
剛剛繞過碩大的攪拌機,還未開口,只見一道黑影正在來回踱步,那人步伐很急,顯然內心甚是焦慮。陳清揚的出現頓時讓對方大驚失色,只見那人啊了一聲,隨後喝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樑富強或許早已忘卻了陳清揚的模樣,畢竟後者對於他而言僅僅只是一個過客般的存在,再者當年陳清揚穿着甚是普通,招牌式的白色旅遊鞋,洗得黃的襯衫。而此時的陳清揚早已與當年有着天壤之別,一身筆挺的深黑色阿瑪尼西裝,一雙象徵着貴族的Boss皮鞋,渾身上下幾乎已經完全被名牌包圍其。很早很早的時候便有人說過,一個戴着勞力士手錶的人未必是有錢人,但是一個穿着嶄新鋥亮的Boss皮鞋的人必然非富即貴。畢竟一雙鞋撐死也就穿個一兩年,而一塊手錶動輒將會戴個數十年之久。兩者相比較之下,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陳清揚並未表現出絲毫的冷色,相反淡然寬慰道:“我是誰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將你從這裡安全帶出去。當然這個還要看你個人是否配合了。”
樑富強畢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自然不會輕易被陳清揚的三言兩語所忽悠住,嘿嘿乾笑一聲:“你是不是剛纔大憨嘴所說的陳清揚?也就是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早早便聽說公安局來了一位鐵腕局長,一直很想去拜會拜會,可惜最終還是錯過了這麼多機會,想來實在是可惜之極!不過據說陳麗娟的案子一直是你在負責的?也就是說之所以現在我會陷入困境多半都是因爲你的原因?那麼我真的很想知道,爲何陳局長這時候會突然改變主意,甘願冒着自己的政治仕途的風險來救我?這個和你先前的風格實在是有着天壤之別!”
陳清揚似乎早已料到樑富強會有如此一問,“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有些時候身在官場所作所爲受到太多的侷限性,很多事情也都是身不由己啊!可是話說回來,我陳清揚剛剛新官上任,便有人搞出一樁殺人分屍案,你說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些?”
“這個我不清楚,我只想說我是無辜的,今日有求於你也並非是因爲內心畏懼,只是因爲明日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親自出面辦理罷了!”
陳清揚笑了笑,“這個我不管!是不是你所殺的人,或者是指使他人作案,這個我也同樣不是很清楚。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是現在已經有種種證據指正此案與你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心的疑慮我是清楚的,也同樣可以理解。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跟我走,也同樣有不信任我的權力。這個對我而言都是無足輕重的!我之所以今日會幫你一方面是因爲馬兄的原因,另一方面是食人俸祿忠人之事。不過我還是想要善意地提醒你一句,我大可不必費這麼多功夫用這種手段陷害你!你可知道外面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樑富強搖了搖頭,“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整個公安局的刑警一百來號人已經全部到位,此時正站在門外,不信的話你可以伸出頭自己看上一眼。另外我還可以透露一點給你,省軍區也已經調了接近一個營的兵力朝着這裡趕來。一個營的兵力啊,全員全副武裝,那是一個怎樣的概念?想要拿下你樑富強,恐怕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吧?”
樑富強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隨後伸出頭朝着外面張望過去,果然此時密密麻麻手持槍支的警察正與自己的手下對峙着,看這情景顯然是要動真格的了!樑富強這會兒腿彎已經軟,他已經非常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已然沒有半點退路,此時除卻對眼前這個青年局長言聽計從似乎別無他法。
樑富強最終無奈地點了點頭,悲愴說道:“好吧!我就信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