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家的將軍還有救?”那位軍爺有些激動的上前了一步。
蘇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斜眼看了一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大刀,說道:“先把你的刀收起來吧!——”
“哦哦。”那位軍爺趕緊收了回來,隨即上前直接單膝跪在了蘇梓的面前,說道:“先生,我乃魯莽之人,剛纔失禮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但是我家將軍對我有再生父母之恩,求你無論無何都要把他救回來,求求你了……”
那位軍爺的年紀不大,看起來只有二十三四的樣子,可能是長期在沙場拼搏,風吹日曬,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上幾歲。
蘇梓心中一陣感動,說道:“你放心吧,我是醫者,不管是什麼人都會盡力而爲,但是你也要配合我,儘量不要給我製造拖累,明白了嗎?”
軍爺站起身來,點頭說道:“明白,先生儘管吩咐吧!——”
“你們都閃開,馬上去外面準備熱水,玉真,把我的藥箱打開,把銀針都拿出來,你!”蘇梓一連串的吩咐之後,回過頭來指向了那位軍爺。
軍爺一愣,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隨即便堅定的看着蘇梓。
“過來幫我的忙,把羽箭拔出來。”
“什麼?拔出來?!”雖然說這位軍爺也是身經百戰,見過不少人的死亡傷殘,可是讓他對自己的將軍動手,他的心裡卻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怎麼,你不行嗎?”蘇梓質疑的目光看向他。
那位軍爺咬咬牙,說道:“行!”
蘇梓看了他一眼,便來到了那位將軍的面前。
那是一位年紀大約三十多歲的將軍,面上長着鬍鬚,卻整理的一絲不苟,看起來平時也是一個嚴謹的人,現在本來已經慘白的臉上,卻因爲噴濺上去的血跡,看起來多了一絲詭異。
蘇梓粗魯的將那位將軍的盔甲脫了下來,還有他的衣服也被隨手扔到了一邊,看着那個深深扎進肉裡面的羽箭,就連蘇梓都有些心生畏懼了。
蘇梓的手,在輕微顫抖着。
“先生……”那位軍爺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
蘇梓趕緊回過神來,回頭大聲的喊道:“熱水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兩名士兵擡着一鍋熱水端到了蘇梓的面前。
將一團紗布扔進了熱水中,蘇梓一邊吹着,一邊將紗布擰了一下,看着那處傷口,說道:“玉真,將將軍迷暈。”
付玉真從藥箱中拿出了迷藥包,一把捂在了那位將軍的口鼻上,甚至沒有任何的掙扎,那位將軍便暈了過去。
那位軍爺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蘇梓一邊擦拭着將軍的傷口邊緣,一邊說道:“是一種能夠麻醉人神經的藥,對於人的身體沒喲害處,卻能讓他們短暫的失去痛覺和知覺,這樣也好方便我動手。”
說到這裡,蘇梓擡起頭,眼神直直的看着那位軍爺,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什麼?”那位軍爺似乎想什麼東西正出神,沒有聽到蘇梓的話。
此時,將軍的傷口處已經被蘇梓處理乾淨,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讓蘇梓和軍爺一起完成了。
“我要開始了……”蘇梓目不轉睛的看着軍爺的眼睛,說道。
在一旁的付玉真也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剪刀,針線,鑷子,還有小刀。
每一個東西都在煮沸的熱水中浸泡着,等待着蘇梓的使用。
軍爺就安靜的蹲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蘇梓用尖銳的小刀把將軍的肚皮劃開,一道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頓時,這個不大的地方里面就充滿了血腥味。
眼睜睜的看着,將軍的內臟全都展露在自己的面前,軍爺的眉頭也是越皺越緊。
最後,蘇梓終於找到了羽箭的箭頭所在的位置。
“動手吧!——”蘇梓擡起頭,看着軍爺說道:“你動手將羽箭拔出來,記住,一定要快,準,千萬不要有任何的傾斜,順着羽箭射進去的方向拔出來,這樣也是爲了儘量減少血液的流失。”
明明手上都已經沾染了幾百人鮮血的軍爺,在那一刻卻是莫名的緊張起來,他伸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着。
看到他這個樣子,蘇梓厲聲制止了他。
“等一下,你這個樣子,怎麼能做好事情呢!”
軍爺一愣,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當他要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害怕。
“你們將軍的性命就握在你的手中,你居然退縮了?這就是你的能力嗎,這樣的膽量,你還能做什麼事情,你是個廢物嗎!”
蘇梓的話就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射進了軍爺的心中,他立馬板着臉說道:“我不是廢物!”
“不是廢物,就別給我顫抖!”蘇梓的聲音絲毫不亞於軍爺的。
兩個人蹲在那裡,氣氛一下子僵硬了下來。
最後,還是軍爺敗下陣來,他語氣放軟了很多,低聲說道:“剛纔是我不對,沒事了,我可以做到。”
這一次,軍爺再伸出手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的停留,迅速的握住了羽箭,一下子拔了出來。
同時,一道血柱也快速的噴濺了出來。
蘇梓沒有任何的遲鈍,趕緊將受損的位置用鑷子夾住,止血,縫合,處理傷口,一氣呵成。
等到一切都處理乾淨之後,蘇梓才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此時,她已經累的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好了,你們的將軍,如果不出意外,傷口已經沒事了……”蘇梓淺笑一聲,對着軍爺說道。
自從拔掉了羽箭之後,那位軍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此時看到蘇梓的笑容,他的心裡卻是莫名的涌現出了一道暖流。
“謝謝你,蘇先生。”軍爺由衷的感謝道。
蘇梓愣了一下,說道:“剛剛還把大刀架在我脖子上的人現在居然對我說謝謝,世事弄人啊!——”
軍爺一愣,還以爲她是記仇,直接把自己的大刀遞給了蘇梓,“你若是不甘心,也可以把大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過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做過,我也從來不會給別人這個機會。”
“那還是算了吧……”蘇梓一把將大刀推開,笑着說道:“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不想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