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的望着蘇梓倉皇離去的背影,李墨白卻想不明白她爲什麼見到自己的時候,那樣的慌張。
難道自己真的那麼可怕嗎?
“公子,我們走吧,那位小姐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身後響起了書童李初一的聲音。
回頭頭來,李墨白有些不解的問他,“初一,我長的很嚇人嗎?”
除了這個,李墨白也想不出來別的原因了。
李墨白出生在文學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大學士,從小耳濡目染,詩詞歌賦樣樣俱全,也是在文學的薰陶下,他也是養成了溫潤如玉的性格,更是有着京城第一才子的稱號。
就是這樣一個無可挑剔也沒有任何瑕疵的人,卻在蘇梓這裡遇到了阻礙,說他不奇怪,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李初一上下打量了李墨白幾遍,有些猶豫的摸着自己的下巴,欲言又止。
李墨白心中緊張,“怎麼了?”
“公子,你何出此言呢?”李初一的目光沒變,卻讓李墨白的心裡沒了底。
“我,若不是我長得難看,那蘇家大小姐怎麼會倉皇而逃呢……”兩個人一共才真正的接觸了三次,可是每一次她不是躲着自己,就是視自己爲陌生人。
這樣的赤裸裸的忽略,卻讓李墨白的心裡一下子懸了起來,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可是蘇梓的態度總是讓他以爲兩個人之間是有了什麼誤會。
李墨白就想把這個誤會解除掉。
李初一白了他一眼,自己的這個公子就是這個毛病,墨跡!
“公子行了吧,你是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人家大小姐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子,你就那樣直勾勾的跟個色狼一樣的瞪着人家瞧,人家沒有呼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我哪有用那樣的眼神看她!”李墨白雙眼一瞪,這個李初一又拿着他這個公子來耍弄了。
心裡也是在泛着嘀咕,難道自己真的表現的太多分了嗎?自己也沒有太激動啊……
李初一一聽他不信自己,隨即雙手一攤,甩手不幹了,“既然公子您不信我,我也就別說什麼了,時間不早了,咱們還要不要去買那狼毫筆了?”
聽到狼毫筆,李墨白也是一下子緩過了神來,擡手便拍打腦門,“對對對,哎呀,趕快走趕快走,一會兒就晚了……”
說着,李墨白便急匆匆的往前面走去,李初一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
蘇府大小姐……倒是一個挺有趣的人。
翌日,蘇府大門前。
一名手持黃絹的公公下轎走了進去,而蘇府上下所有人全都聚集在了大堂之中。
那名公公一走進來,蘇寅就趕緊走上前去,笑臉相迎,“郭公公,原來是您來報喜啊,多謝多謝。”
走到郭公公的面前,蘇寅還把一包用絹布包起來的銀子塞進了他的袖口中。
兩個人心裡明白的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梓兒。”回頭,蘇寅用略帶威嚴的語氣喚了一聲蘇梓的小名。
聽到這個稱呼的時候,蘇梓都有些發愣了,小鶯在身後推了她一下,才緩過了神來。
當身穿白色紗裙,裙角處是粉色漂染的蝴蝶,頭上僅帶着兩支黃色吊墜簪子的蘇梓出現在郭公公的面前時,頓時讓他眼前一亮。
對着蘇寅伸出了大拇指,由衷的讚歎道:“蘇大人,你家的女兒前途無量啊!——”
一聽這話,蘇寅笑的更是得意,“一切都要仰仗公公了……”
“哈哈哈,一定一定!”
當蘇梓要走的時候,二夫人和蘇煙兒雙眼含淚,抓着蘇梓的手緊緊不肯放開,“梓兒,這一走,我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了……”
“姐姐,我會想你的,你以後一定要來看看我。”蘇煙兒的眼睛含着淚,嘴角卻是帶着笑。
時間有限,蘇梓也懶得和她們廢話,聲音平淡的說了一句,“我以後一定會回來的。”隨即便往外面走去。
在郭公公的帶領下,蘇梓坐上了白簾轎子,永遠的離開了蘇府。
目送着轎子離開,蘇煙兒在二夫人的耳旁低語道:“娘,你說她會不會被皇上看上呢?”
二夫人嗤鼻一笑,“她被選中,對我們也是有利的,她若是沒有被選中,對我們也沒什麼壞處,不過,在她沒有被選中之前,我們誰也不能和她有任何的聯繫。”
蘇梓此次入宮,除了身上的衣服還有頭飾,唯一帶走的就只有小鶯了。不管前路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再回蘇府半步的!
凡是入宮的女子都是需要給那些宮女公公們打點的,要不然就容易被人欺負,可是蘇寅卻沒有給她任何的銀兩,卻在那個郭公公來的時候,塞了那麼多的銀子,這僅僅只是爲了表面上好看嗎。
蘇梓知道,蘇寅對自己並沒有報有多大的期望,因爲她的秉性和名聲早已經不堪了。
可是,那給郭公公銀兩又是幾個意思呢,而且蘇寅和郭公公看向自己的目光,讓蘇梓心裡覺得奇怪。
不管如何,小心爲上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轎子外面,傳來了小鶯壓低的怒氣聲,“小姐,老爺一點兒打點的銀兩都沒有給你,那我們入宮之後,豈不是步步艱難嗎?”
沒有錢,誰會幫你做事,誰會給你好臉色?
蘇梓不以爲然,其實她的心裡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讓自己被皇上看中。
“小鶯進宮之後,一切小心行事,有背景的人絕對不少,能忍則忍。”
這句話小姐已經說了好多遍了,小鶯還是點點頭,回道:“小鶯明白。”
遠遠的,蘇梓就從不停搖晃的轎簾縫隙中看到了那硃紅色的大門,一丈高的大門前站着數十名錦衣侍衛,腰跨大刀,面色冷漠。
這一進去,此生恐怕再無自由日了。
蘇梓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她還是想要自由。
來到別亭院,郭公公讓所有的秀女們全都下來,然後對着她們說道:“別亭院就是各位秀女暫時居住的地方,這裡也是你們在皇宮之中的起點,不管以後是飛黃騰達還是落爲宮女,這裡都會是你們永遠都忘不掉的地方。”
忘不掉?爲什麼忘不掉,蘇梓不明白。
擡眼看向其他的女子,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聘婷玉立,眼神之中充滿了喜悅,難道皇宮對於她們來說,就真的那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