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沒有任何曲折多變的事端。
寧啓一聽,突然來了興致,“重傷?你受了什麼傷,難道是因爲墜下懸崖而受的傷?”
蘇梓搖搖頭,“當然不是這樣,蘇梓是因爲不小心中了紫妖蟲的毒,昏迷不醒。”
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寧啓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是蘇梓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話中並沒有透露出什麼信息,那寧啓點頭是明白了什麼呢。
“十一皇子叫我出來,難道只是好奇我和大皇子之間的事情嗎?”這樣的對話,蘇梓實在是沒有興趣繼續說下去了,而且剛纔來的時候墨夜也說了,他喝酒喝多了,如果沒事,她還要趕緊回去照顧墨夜呢。
寧啓一擡頭,果然看到了蘇梓略微有些着急的神態,擺擺手說道:“長嫂你也不用着急,我大哥沒事的,他一直都是挺能喝的,聽說小時候還不會走路就被父皇用筷子蘸酒吃了……”
蘇梓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
就是爲了證明給蘇梓看,寧啓還將了一些自己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事情,大多數都是和墨夜喝酒有關,不過看起來蘇梓並不敢興趣。
有些掃興的摸摸鼻子,寧啓這才收住了話頭,轉向了正題,“今天你也是見到我九皇叔了,你看看他,因爲你憔悴了多少,哪裡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九王爺。”
寧啓的語氣中,對蘇梓還頗有一番埋怨似的。
蘇梓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說道:“十一皇子,我真的不是蘇梓,你也不要再說九王爺的事情了,我知道蘇梓曾經是九王妃,你這樣說,等於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十一皇子,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沒有再多看一眼,蘇梓便快步往離天宮走去,寧啓的話,她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了。
墨夜居然可以喝酒,那昆謹爲什麼對自己說他喝酒過敏呢,到底他們二人的話,誰的真誰的假。
還有,那天自己可是真真切切的給墨夜號脈了,他的脈象顯示,的確是喝酒過敏所致,那怎麼還能在小時候就喝酒呢。
或者說,兩個人都在騙自己?蘇梓有些弄不清楚了,她也不想再自己亂琢磨了,快步進入到離天宮中,直接往大堂中奔去。
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昆謹迎面走來,蘇梓趕緊走了過去,“大皇子呢?”
蘇梓的表情有些着急。
昆謹伸手一指,說道:“城主一回來就去房間休息了,還說了,如果你回來了讓你趕緊去找城主。”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蘇梓便提起裙襬往房間中走去,或許,墨夜已經知道自己和寧啓的對話內容了,不管他想不想說,蘇梓卻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反應。
一推開門,蘇梓便問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她有些不悅的皺緊了眉頭,伸手在鼻尖扇了幾下,這才走了進去。
房間中,墨夜正躺在軟榻上睡覺,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臉上很是放鬆,少有的表情。
蘇梓悄悄的走了進去,直接在軟榻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落到墨夜的臉上,很是平靜的說道:“大皇子,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墨夜並沒有任何的反應,蘇梓也沒有在意,繼續坐在那裡等待着,片刻之後,墨夜果然開口說話了,“你難道就沒有想問的嗎?”
蘇梓突然笑了起來,“難道大皇子就沒有想知道的嗎,比如,十一皇子和我說了些什麼?”
“你想說嗎?”墨夜直接問道。
蘇梓搖搖頭,“不管我想不想說,大皇子都已經知道了,那我還有必要說嗎,不過我倒是聽十一皇子說,大皇子從小就會喝酒,可是那一日在驛館,昆謹卻是對我說,大皇子喝酒過敏,我就奇怪了,到底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她的意思,並沒有是詢問墨夜,而是自言自語的分析着,不過到了最後,蘇梓也是補上了一句,“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大皇子自己的事情,我是沒有任何權利過問,大皇子也是累了,早點休息吧!——”
說着,蘇梓便起身將桌子上的蠟燭吹滅,緊緊留下了牀頭的一盞小燈,剛剛合衣躺在了牀上,一個黑影閃過,一股酒氣便迎面撲來,是墨夜。
“大皇子還有事嗎?”蘇梓並沒有害怕,反而還輕聲問着。
墨夜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蘇梓,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一夜無言,蘇梓直接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寧宣還沒有睡醒,寧啓就在他的房間門口大聲的嚷嚷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起牀,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九王爺,九王爺,起牀了!!!”
站在朝陽宮的大門口,寧啓絲毫不顧及寧宣臉面的大聲喊着,從朝陽宮門口經過的那些下人們紛紛掩面偷笑,寧啓更是不在意,反而還跟他們大聲的說了起來。
“真是丟人啊,堂堂的九王爺居然都已經日上三竿了還沒有起牀,想想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你們倒是說說,如今這個時候,誰還能比他更懶呢,如果人人都和他這樣的話,估計連大公雞都要被氣死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直接讓那些愛慕寧宣的宮女們全都笑了起來。
寧啓的人緣一直很好,也從來沒有跟下人們生過氣,對於他所說的話,那些人也是全都當做了笑話,可是這樣的話聽在寧宣的耳朵中,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話還沒有說完,寧宣便有些衣衫不整的直接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上衣的腰帶還拿在手中。
一看到寧啓站在自己的宮門口跟那些小宮女們說說笑笑,頓時寧宣就怒了,“寧啓,你亂說什麼,給我過來!”
一看到寧宣的語氣不善,那些小宮女們全都被嚇跑了,趕緊四散逃去,而寧啓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想要叫住她們,可是轉眼間,所有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有些氣憤的回過頭開,寧啓白了寧宣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起牀,你是打算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幹什麼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九皇叔!”這一次看來寧宣是真的被氣到了,居然直接拿自己的身份來壓寧啓。
寧啓被寧宣的話說的一愣,似乎根本就沒有想到寧宣居然會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寧啓。
不過,寧啓和寧宣之間的關係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個身份而產生隔閡呢,如果寧啓真的那麼看重寧宣的身份話,當初也不會直呼他的姓名了。
臉色一板,寧啓雙手抱胸的看着寧宣,說道:“我說,寧宣,你跟我這裡發什麼脾氣,不就是人家沒看你嗎,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你直接去找她問問啊!——”
一聽寧啓居然還敢揶揄他,寧宣的脾氣也是徹底的上來了,他直接走到了寧啓的面前,“你說什麼?”
在寧宣的眼神中,有隱隱的怒火在燃燒,寧啓最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雖然他在蘇梓失蹤之後威嚴盡失,還被寧啓嘲笑了許多次,但是他的底線卻也是提高了不少。
現在的寧宣是一個懶得廢話的人,如果可以他倒是真想找個機會把自己心裡的壓抑發泄一下,而寧啓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寧啓完全忽略掉寧宣眼神中的不悅,直接說道:“我昨晚可是那個女人說了,不過看她的表現……”
說到這裡的時候,寧啓故意賣起了官司,直接撇了一眼正在全神貫注傾聽的寧宣,卻是止住了話頭。
“什麼?”寧宣也不在意,直接問寧啓後來怎麼樣了。
寧啓隨意的甩甩胳膊,搖搖頭,“算了,你這個樣子我還是別在你的面前提起她了,我走了……”
說完,寧啓就轉身往外面走,可是寧宣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過來了,他怎麼還會輕易放寧啓離開呢。
“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寧啓這個傢伙真是越來越膽大了,居然敢耍弄他了。
寧啓一回頭,雙眼無神的看着寧宣,“幹什麼?”
看這樣子,寧啓就是打定了主意是想要從自己這裡搜刮些什麼了,寧宣直接一把勾住了寧啓的脖子,厲聲說道:“你跟我進來!”
被寧宣拽着脖子,寧啓根本就無法掙脫,眼看着寧宣把自己往他的書房帶去,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了,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我不去,你要幹什麼,我要找父皇,你快點把我放開!”寧啓奮力掙扎,卻還是直接被寧宣帶到了一腳踹開了書房中,隨即房門狠狠的關上,裡面便沒有了一點動靜。
而書房中,寧宣和寧啓也是展開了爭執。
“你爲什麼要去找她?”寧宣皺着眉頭問道。
寧啓當然也有自己的理由,“蘇梓的事情墨夜肯定已經聽說了,如果我們一點事情都不做,難道他就不會懷疑什麼嗎,敵不動我不動,這個方式根本就不適合在皇宮之中。”
寧宣擡頭瞪了寧啓一眼,“你知道什麼,如果你稍微露出了一點破綻,後果會怎樣?她的危險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進去!”
說着,寧宣已經站起身來往前面走了兩步,腳步沉重,似乎對寧啓的行爲很是不滿,皺着眉頭卻又想不出該怎麼辦。
等寧宣說完了以後,寧啓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別過臉去也根本就不看寧宣了,當時的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寧啓也是明白,蘇梓的突然出現已經讓寧宣有了一種迷茫的意識,或者說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正確的主意,聽寧宣的,恐怕纔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等了一會兒,寧啓沒有回話,寧宣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一回頭,瞪眼看着寧啓,“你愣着什麼,倒是說話啊!——”
寧啓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寧宣,“我昨晚找她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起你,你着什麼急,是她自己提起的,她說……”
說到這裡的時候,寧宣明顯的緊張了一下。
寧啓垂下眼眸,繼續說道:“她說,並不希望因爲蘇梓的事情而影響到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宣怎麼會不明白了,“她就是在說不讓你去找她,也別再在她的面前提起曾經的事情。”
“寧宣,你還是沒有明白,她說的不是曾經,而是和曾經有關的那個人,也就是你,她是不想讓你去打擾她!”
雖然這句話很傷人,但是寧啓必須要說出來,他也必須要讓寧宣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到底是什麼樣的。
書房中徹底的沉默了,寧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而寧啓也是坐在他的對面,沉默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恐怕,事情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墨夜回來了,卻爲什麼偏偏帶回了蘇梓,或者說是和蘇梓一模一樣的女人。”寧啓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墨夜是什麼樣的人,寧宣應該比自己清楚,當年的事情,寧宣可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他年紀尚小,不過那些事情恐怕也沒有那麼簡單解決。
再說了,墨夜是被皇后一手帶大了,說能肯定墨夜不會青出於藍勝於藍,萬一墨夜是帶着陰謀回來的,那他的目的恐怕也不難猜到,皇位。
去年剛剛纔鬧出了立儲之事,最後還是請太后出面把此事壓下來了,現在墨夜回來了,他有這個膽量再把這件事情挑起來嗎。
或者說,他可以假借別人之手呢?
而且,墨夜如果想要當皇上,他那些隱藏的勢力勢必也要浮出水面,到時候,他們如果再想要控制,恐怕也不是多麼容易了。
寧宣想了想,這才緩緩說道:“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說他想利用蘇梓來牽絆住我?”
說完,寧宣挑眉看了一下寧啓,眼神中已經表明自己什麼都知道了。
寧啓嗤之以鼻,“你覺得,他利用蘇梓,僅僅只是爲了控制住你嗎?”
此話一說,倒是連寧宣都有些奇怪了,難道除了他,還會有別人嗎。
書房外,一片寂靜,就算是有人從這裡經過,也不會聽到房間中的聲音,可是書房內,寧宣和寧啓卻在討論着墨夜和蘇梓的事情,等到寧啓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一邊走着,寧啓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臉上的傷口,在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看起來有多慘就有多慘。
“這個該死的寧宣,一次比一次下手狠了……”一邊小聲嘟囔着,寧啓便往自己的寧珍宮走去。
當寧啓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寧珍宮的時候,在外面等候多時的春花秋月和風花雪月便趕緊簇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