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走下馬車,左右查看了一下之後,徑自走進了民房之中。
裡面沒有任何民房應該有的佈置,沒有桌椅,牀鋪,卻是有着一個十字架,上面用鐵鏈鎖着的正是那個假扮落飛花的衙差。
一進去,外面的光亮便照射了進來,直接讓那個衙差眯起了眼睛,等了半天才適應了過來。
當他看到李墨白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僵,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啪!”在一個小茶樓的包間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房間中,只有一名一身黑衣的曼妙女子,臉上黑紗蒙面,卻有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正怒視着眼前的朱秀文。
在朱秀文的臉上,還有一個剛剛出現的巴掌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疼的發麻,卻是低着頭一點也不敢動。
“蠢貨,狗改不了吃屎!”女子嗔怒道。
朱秀文趕緊賠罪,“是是是,還望大人恕罪,此時那個衙差已經被抓,小的唯恐他會把我供出來啊!——”
女子的手掌暗自握緊,皺眉說道:“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安排好了一切,現在魚兒好不容易進網了,我們必須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的紕漏來。”
說到最後,女子還不耐煩的撇了一眼朱秀文,冷聲說道:“你自己做錯的事情,還要我來給你擦屁股!”
“是是是,小的給大人添麻煩了……”朱秀文埋頭一個勁的道歉。
女子白了他一眼,直接走出了包間,不過朱秀文在她離開之後,卻扭頭衝着房門狠狠的呸了一口,“什麼玩意兒!還不是一個婊子!”
等女子走後有一段時間了,朱秀文才東張西望的從包間中走了出來,埋頭往一個小衚衕裡走去。
回到知縣府衙之後,李墨白還沒有回來,而寧宣卻是百般無聊的坐在上座上,抖動着一條腿,看似無所事事。
念心走了進來,徑自來到了他的面前,“王爺,再過幾日就是錢江城的龍神會了,你可願意去看看?”
“龍神會?那是什麼?”寧宣看起來興趣不大。
所謂龍神會,其實就是錢江城百姓祭祀龍神的日子,那一天格外的熱鬧,所有的錢江城男女老幼都會來到集市上游街慶祝。
而且,還會有盛大的賽龍舟比賽,那條條龍舟好似游龍一般在錢江之上快速前進,敲鼓聲,吶喊聲不斷,激動人心。
聽到念心的敘述,寧宣卻是歪頭一問,“那你說本王要不要去呢?”
念心的臉上露出一絲期盼來,激動的走上前去,有些按捺不住的說道:“小女子以前年年都去,這一次王爺來了,也是希望王爺可以看看錢江城的龍神會,必定會讓王爺流連忘返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和你一起看看吧!——”說到這裡,寧宣突然有些驚訝的問道:“你不會不願意和本王一起前往吧?”
“怎麼會呢,念心求之不得呢。”念心激動的趕緊說道。
看起來她很是開心,手指不停的絞動着帕子,一雙眼睛脈脈含情的盯着寧宣的那張臉,欲語還休。
“怎麼了?”寧宣最是受不了這樣的注視,直接問道。
念心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來到寧宣的面前,說道:“王爺,念心無事,只是一聽到王爺居然主動邀請念心一同前往,念心心中高興。”
寧宣有些無趣的扯了一下嘴角,這樣的恭維話,最好還是不要說的好。
“念心,本王平時最喜歡的,就是聽人說平常話了,什麼是平常話呢,那就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管好壞,只要是真心話,本王都喜歡聽。”但願這樣直白的話,能夠讓念心糾正她說話讓人厭煩的毛病。
可是,念心終究還是沒有明白。
“王爺性情豁達,不計小節,小女子真是佩服,今生能遇到王爺這樣的人已經是念心最大的榮幸了……”
這樣的話,再聽下去寧宣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給她難堪。
站起身來,寧宣直接就往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先去忙吧,本王去看看李墨白。”
“王爺……”念心在他的身後趕緊呼喊了一聲,可寧宣就算是聽到了也假裝沒有聽到,大步往外面走去。
推門而入,寧宣看也沒看就直接喊了一聲,“李墨白。”
這一個聲響,卻是把坐在牀邊上呆呆出神的蘇梓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說道:“李墨白沒在。”
這話一說出來,寧宣和蘇梓都愣在了那裡。
半晌,寧宣驚訝的指着蘇梓說道:“你能說話了?”
蘇梓長着嘴,卻是有些激動的一點聲響也不敢發出來了,“我,我能說話了?”
這句話,就像是在問她自己一樣。
“這不就是在說話嗎?”寧宣笑道。
蘇梓也是笑了起來,對着寧宣說道:“我能說話了……”
茅草屋中,阿飛和老人相視無言,坐在長椅上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老人輕聲開口問道:“你說,那兩個來找蘇梓的人,一個是九王爺寧宣,一個是李大學士的兒子李墨白?”
阿飛點點頭,雙眼看着桌子上的一盤藥草,沒有任何的變化。
“那,也就是說,蘇梓可能是皇宮之人了……”語氣中帶着一絲猶豫,老人也突然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了。
等了一會兒,老人才緩緩開口道:“阿飛,以前是爺爺錯了,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下就瞎撮合你和蘇梓,現在爺爺錯了,你和蘇梓的關係,也僅限於普通朋友了,以後也是少來往比較好。”
阿飛一聽這話,立馬擡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爲什麼?”
他和蘇梓一直都是好朋友,以後,也一定會是好朋友,而且永遠都會是好朋友的。
老人站起身來,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是貧民,人家是鳳凰,天壤之別,身份地位差距甚大,你們,終究是有着層層跨不過去的坎。”
阿飛一聽這話,也是趕緊站了起來解釋道:“我就和她做朋友而已,我,我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別亂想了,如果說身份我和她的確相差很遠,但是如果成爲朋友都要看身份的話,那她也不配成爲我的朋友。”
老人搖搖頭,卻也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看看她今天還會來嗎,如果她還來,那你們就還是朋友,如果不來,那也就是說明她聽從了別人的建議,拉不下臉來和你再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