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梓的心中還在猜疑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蘇煙兒的目光一直落到自己的身上,嘴角還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
等到蘇梓從走思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這才發現她已經處於一個非常陌生的地方,她們已經距離京城越來越遠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什麼地方?”蘇梓轉頭問道,卻迎面撲來一片帶着清香的白霧,瞬間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等到確定蘇梓已經昏迷之後,蘇煙兒的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沒有等她報復一下蘇梓,馬車的車簾一下子便被馬伕給撩開了。
而蘇煙兒手中還緊握着簪子,做出了要刺向蘇梓的姿勢。
“你要幹什麼?”馬伕的聲音冷的嚇人。
蘇煙兒的臉上頓時尷尬起來,趕緊將梓的簪子收到身後,有些害怕的低聲說道:“我,我……”
馬伕沒有給蘇梓解釋的餘地,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我會把這件事情稟告給主子。”
蘇煙兒的臉上難看,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不管用,因爲在這個組織裡面,根本就沒有人情可言,唯一所擁有的,只有忠誠。
寧宣一直呆在御書房中,誰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和皇上交談過什麼,就連陳平年也是一臉嚴肅的守在外面。
王全勝此時沒事,看到陳平年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隨即還是走了過去,“你現在有時間嗎?”
從聲音上可以聽得出來,王全勝現在是滿心的疲憊,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異常的嚴肅。
陳平年看看王全勝,又看看緊閉的御書房大門,回頭對站在一邊的幾個小公公們提醒了一句,“好好在這裡守着。”
幾名小公公趕緊點頭答應,隨即陳平年便對王全勝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起往一邊的走廊中走去。
此時,兩個人都身影都是異常蕭條,似乎是把全身所有的精力全都消耗殆盡一樣,說不出來的滄桑和疲倦。
在確定周圍沒有人之後,陳平年一張口卻是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王全勝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往前面走了兩步,陳平年緩緩說道:“全勝啊,咱們追查了這麼多年,就換來這樣一個結果,我的心裡……還真是有點,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王全勝看了陳平年一眼,沒有說話。
陳平年接着說道:“咱們的大半輩子就耗在皇宮裡面了,大半輩子啊,都是在爲靜德皇后的死尋找一個答案,不甘心就這樣讓靜德皇后不明不白的走了,不甘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可是啊……呵呵。”
說到這裡,陳平年悽慘的笑了兩聲,他的笑聲格外淒涼,卻是有種讓人無可奈何的感覺。
是啊,爲了追查靜德皇后的真正死因,爲了找到謹修皇后害死靜德皇后的證據,他們一直在隱忍,一直在調查,一直在小心,無休止的探查着一切可能的線索。
可是現在,當他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全都功虧一簣的時候,那種無奈是無法用言語說明的,他們的努力,全都被那個神秘人一刀兩斷了。
謹修皇后的慘死,勢必是讓陳平年和王全勝心裡高興,卻也是讓他們有些失望,畢竟,到了最後謹修皇后還是沒有承認了她的罪名,還是沒有讓靜德皇后瞑目。
可是,他們再追查下去也就沒有意思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這種卸下身上包袱的感覺,居然沒有讓他們感覺到半點輕鬆,卻反而更加勞累了。
他們已經習慣了那種辛苦,習慣了那種壓力,現在一切都消失了,他們才發現,自己早已經被壓垮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陳平年想不出用什麼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等到陳平年感慨完了之後,王全勝依舊沒有說話,這個時候,陳平年才發現,王全勝一直緊皺着眉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怎麼了,難道不高興嗎?”陳平年問道。
是啊,雖然心中有所遺憾,但是他們應該高興,應該慶祝,謹修皇后已經死了,而且是得到了自己應得的報應,王全勝爲什麼還不高興呢。
往前面走了兩步,王全勝看着陳平年高興的樣子,心中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陳平年是真的高興,看到他現在輕鬆的步伐,王全勝的心裡就難受,聽到謹修皇后死了的時候,他也是高興,但是高興的都有點不敢相信。
謹修皇后是什麼樣的人,陳平年和王全勝都是最瞭解的,她可以用老奸巨猾來形容,又怎麼可能不在自己的寢宮中設防,居然被一個老公公輕而易舉的砍下自己的腦袋。
王全勝不相信,他也不能騙自己相信,他對謹修的死充滿了懷疑,而且,他也不打算放棄調查。
這麼多年,陳平年要比王全勝辛苦很多,他守在皇上身邊,卻要小心翼翼的什麼都不能暴露出來,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樣,他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現在一下子放鬆下來,已經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狀態了。
所以,到了現在,王全勝也是明白,自己不能再讓陳平年辛苦下去了,他會接替陳平年的付出,靠自己來把事情調查清楚。
“我怎麼能不高興呢,只是一下子心裡還難以接受,需要時間適應而已。”王全勝淡淡的說了一句。
雖然王全勝的態度有點讓陳平年奇怪,但是他也能體會到王全勝現在的心情,所以他也沒有追問什麼,只是心中高興,無比的高興。
兩個人並肩走了一會兒,正要回頭的時候,御書房的大門被打開了,王全勝催促陳平年趕緊過去,而自己也是還有事情就先離開了。
寧宣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出來的,看的出來他和皇上的交談並不輕鬆,陳平年快走了兩步,本來想要叫住他的,卻轉念一想他和皇上的談話內容,還是止住了腳步。
在目送着寧宣離開之後,陳平年這才走進御書房中,皇上已經是一臉疲憊的雙手揉着腦袋,似乎很是痛苦。
“皇上,您是怎麼了?”陳平年走到皇上身邊,輕聲問了一句。
皇上搖搖頭,很是無力的說道:“朕沒事,只是有點累了,走吧,去休息休息,事情太多了,朕都不願意看到。”
從御書房走出來的寧宣直接回到朝陽宮,一回來就埋頭往書房走去,踏青一路跟着寧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幾次張口,卻看到寧宣心事重重,所有的話也只好憋了回去。
眼看着書房的門被關上以後,踏青也只能着急的乾瞪眼,最後一跺腳轉身往外面走去。
此時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皇上和寧宣,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今天皇上早朝上所說的事情太重要了,其實所有人都已經失去了耐心,他們的主子等待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完全無法再等下去了。
踏青一從朝陽宮中走出來,就有了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他擡起頭左右看了一下,周圍的樹木都已經抽出新芽,沒有一個人影從這裡經過。
可是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踏青也沒有左顧右盼,盯着周圍看了一下之後,便埋頭快步往前面走去。
就算是寧宣的腳步匆匆,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有人就跟在自己的身後,一次次的回頭看過去,身後卻是一個人影沒有。
那些跟着他的人都不是簡單貨色,踏青心裡自然也是明白,事不宜遲,他只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幫手,要不然的話,等寧宣察覺到的時候,一定都早已經出事了。
就在踏青感覺到身後跟着他的那些人的腳步距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已經慌不擇路了,幾乎是一路回頭看着身後往前面狂奔,卻不小心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胸膛上。
“哎呀!”踏青一個站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而被他撞到的那個人卻只是身形搖晃一下,腳步未動,穩穩的站在那裡。
“你幹什麼呢,毛毛躁躁的沒長眼睛嗎!”一道嚴厲而熟悉的聲音傳來。
踏青聞聲趕緊擡起頭來,一看到寧啓就好像是見到救命恩人一樣,一把抓住了寧啓的衣角,心慌着忙的說道:“十一皇子,奴才總算是找到你了,奴才有急事啊!”
在看到踏青這樣着急,寧啓的心裡也是奇怪,但是此時已經是多事之秋,踏青的到來,勢必會給寧啓找上一些麻煩的。
現在這個時候,寧啓可是一點麻煩也不想摻和,誰知道踏青接下來要說的話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
在踏青要開口之前,寧啓還是先把他打斷了,“等一下再說,你是從哪裡來的?”
踏青愣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出來,“奴才,奴才是從朝陽宮過來的。”
果然是這樣,寧啓接着又問道:“那你和寧宣接觸過?”
十一皇子這樣問是爲什麼,雖然踏青的心裡奇怪,但他還是有點木訥的點點頭,“奴才在朝陽宮等了九王爺半天他纔回來,一回來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奴才知道九王爺心裡有事,所以只好過來找十一皇子了……”
其實現在踏青的心裡早已經着急的不行了,不過十一皇子顯然是要把事情弄清楚,爲了不招惹十一皇子生氣,踏青也只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誰知,十一皇子在問完這些問題後居然一下子沉默了,踏青心裡着急,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多催促他,只好乾瞪眼的看着寧啓。
等一會兒,踏青實在是沒有耐心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十一皇子,奴才是真的有急事要跟您說啊!——”
寧啓倒是不着急,緩緩的轉過身去,背對着踏青說道:“不管是什麼事情,現在本皇子都沒有耐心聽,你的話還是等到兩日後再跟本皇子說吧!——”
說完,寧啓擡腿就要走,這可是要急壞了踏青。
踏青趕緊站起來追上寧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此時也不顧及什麼主僕之分,趕緊說道:“十一皇子,奴才是真的有事啊,九王妃不見了,都好幾個時辰了,奴才把朝陽宮找遍了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聽到這個消息,寧啓首先想到的這一定是寧宣教給踏青這樣說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不悅,“九王妃不見了,你在朝陽宮你可以去御花園還有別的寢宮去找,你跟本皇子說什麼!”
寧啓是根本就不想摻和這些所謂的立儲事情了,本來他還想要爲自己爭取一個機會,可是後來轉念一想,所謂的皇宮,所謂的皇位,對於他來說真的就充滿那麼大的誘惑力嗎。
答案是否定的,現在的他更是希望,皇上立儲的事情趕緊解決,然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去看看這個大千世界,遊山玩水,將自己沒有去過的地方一一走過。
或者,他會遇到真正屬於自己的紅顏知己也說不定。
但是現在寧宣居然還要把他摻和進去,他纔不會那麼傻,現在他手上也沒有多少權利,就算有,也願意全部都交給寧宣來處理,剩下的事情,他是真的不願意再付出了。
如果一定要說寧啓是自私了,那他也是願意承認,他就是自私,看着那些人爲皇位爭的你死我活,骨肉相殘,何樂而不爲。
寧宣說過,他不喜歡看到皇位之爭,可是現在他還是看到了,而且也參與進去了,這根本就不是他說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的事情,事在人爲,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你回去告訴九王爺,皇宮的事情本皇子一點都不會摻和,讓他,還是找別人幫忙吧!——”說完,寧啓就把自己的袖子從踏青的手中拽了出來,大步往前面走去。
踏青眼睜睜的看着寧啓的身影越走越遠,回想起寧宣的囑咐,他也是一咬牙,左右看了一下,隨即便往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石墩子上撞了過去。
咚的一聲悶響在寧啓的身後響起,卻並沒有留住他的腳步,就在寧啓繼續要往前面的走的時候,他身邊的那些宮人們卻是發出了一陣驚叫聲。
寧啓回頭一看,踏青已經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你這是幹什麼!”寧啓衝到踏青身邊,埋怨了踏青一句,隨即便趕緊囑咐自己身邊的那些宮人們去叫太醫了。
踏青一把抓住寧啓的手,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十一皇子,快去找九王妃,九王妃一定是出事了,奴才,奴才有負九王爺之託……”
說着,踏青就雙眼一閉,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寧啓眼神無奈的看了踏青一眼,自己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居然還是被踏青這樣拼了命的加諸在自己身上,看着滿臉是血的踏青,寧啓也只能將他交給身邊的宮人們,囑咐他們將踏青送回到朝陽宮。
回到寢宮的寧啓一直都是處於一種無法心安中,踏青的話讓他的心裡莫名緊張起來,難道蘇梓真的出事了?
可是她在皇宮中還能出什麼事情,而且寧宣也是曾經囑咐過蘇梓,絕對不能踏出朝陽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