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緊盯着蘇梓看了半天,最後墨夜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揮揮手,說道:“你走吧!——”
說完,墨夜就閉上了眼睛。
蘇梓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經說的夠多了,如果再說下去,難保就會露出馬腳,所以,她還是乖乖的點頭行禮,走了出去。
聽到房門被關上以後,墨夜又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片刻之後,從房頂上下來了一個黑色的影子,雙手抱拳說道:“主子。”
“怎麼樣?”那個人正是昆謹。
“那個人進入到了驚羽宮。”昆謹冷聲說道。
驚羽宮,那可是四皇子的寢宮,刺客會是他派來的嗎,估計不太可能,寧時是最不喜歡摻和這些事情了,既然他不會這樣做,那還會是誰呢。
仔細想想,剛纔墨夜也是察覺到了,那個刺客的行動其實並不算上什麼高手,動作甚至還有些生疏,看來也是一個新手,那最有可能的人……
“那個刺客是從驚羽宮的小門裡面進去的。”昆謹又補上了一句。
聯想到那個刺客一路追着大皇妃殺過來,卻也沒有得逞,而且她的腳步不算重,但絕對不是輕功,又可以自由出入驚羽宮的人只有一個了,那就是……四皇子的側妃,驚鴻。
難道是她?不過真是奇怪了,聽說她入宮兩年都沒有踏出過驚羽宮半步,怎麼會第一次見到大皇妃就要動手殺了她呢,除非,她們以前就認識。
再加上剛纔蘇梓的奇怪表現,墨夜更加確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想不到,他一竅不通的大皇妃居然還會給他惹事了,一惹居然還是殺身之禍,墨夜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他倒是要看看,這場好戲接下來該怎麼演下去。
當年,南齊和東武的一戰,要不是因爲父皇病情加重,再加上她們在南關並沒有討到什麼好處,皇兄心中着急,她纔不會故意裝出一副任性的樣子,強迫皇兄回來。
當年的南關之戰,其實根本就不是梓墜和她的皇兄要打的,要不是父皇其他的皇子們眼看着皇上快要不行了,而父皇唯一最是看重的人就是流星皇子,他怎麼會中了他們的奸計,自己請命來南關找事。
兩年前,南齊出兵找上了東武,來勢洶洶一心要把南關拿下,卻是因爲寧宣的鎮守和反擊,雖然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卻也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南齊皇上長年生病,兩年多以前突然病情加重,眼看着末日將近,而其他的皇子卻是聯合起來故意上奏皇上說想要攻打南關,還舉出了一系列的例子,說什麼南關本來就是南齊的。
那些皇子聯名上書,說一定要讓流星皇子去攻打南關,因爲他最是得受皇上的寵愛,也是一員猛將,對於兵家戰事,也是心中瞭然。
總之,當初他們都是把流星皇子往天上誇,卻是言過其實,聽來就讓人心中懷疑,南齊皇上心累身乏,早已經不能掌控朝廷。
而朝中大臣也多被收買,誰還會站在流星皇子的位置上爲他着想。
就這樣,大家幾乎是用一種起鬨的方式,不明不白的就讓流星皇子上路了。
當初他們的算盤也是打的很好,如果流星皇子想要攻打南關,最少也是要一個月的時間,而南齊皇上到底能不能撐上三個月都是一個問題。
也是後來,梓墜他們回到皇宮之後他們才知道,太醫其實早就說話了,南齊皇上根本就只能活二十天,這也是最長期限了。
而流星皇子他們到達南關就需要十天的時間,到時候皇上就算是快要不行了,由信使報命,那也是要在路上耽誤幾天的時間,等到流星皇子回到皇宮,皇上早就斷氣了。
到時候,他們說下一任皇上是誰,那就只能是誰。
想要當南齊皇上,那就只能有皇上的聖旨在手才行。
所以,當流星皇子得知皇上快不行的時候,就趕緊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卻還是晚了一步,皇上已經駕鶴西去了。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推舉大皇子做皇上,因爲他曾經是太子,雖然後來被廢黜,可皇上一直都有說明過,他想要重新立大皇子爲太子,而這些話,所有人都可以證明。
大皇子的母妃就是皇后,他的舅舅們權傾朝野,幾乎是只要振臂一呼,就沒有人敢說一個不字。
曾經南齊皇上也是深受他們的要挾,做出了很多不情願的決定。
可是,南齊皇上也是曾經跟流星皇子說過,他恨皇后,恨大皇子,恨皇后背後的勢力,他是絕對不會立大皇子爲太子的。
而且,南齊皇上也是將一個密旨交給了流星皇子,只要他死了,流星皇子就可以拿着這個密旨登基爲皇,成爲皇上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皇后背後的勢力全部都剷除,永絕後患。
要知道,流星皇子雖然深的皇上的信任,可是如果他想要登基爲皇,這一路上有多麼艱難,那也是無法言喻的。
畢竟,在這個四面楚歌的皇宮之中,流星皇子就顯得有點太過於勢單力薄了。
沒想到流星皇子運籌帷幄,將一切事情都已經預算到了,他收買的皇后和大皇子身邊最是信任的人,早在離開皇宮之前就把皇宮中的侍衛統領換成了自己的人。
所以,在皇后帶着大皇子逼宮的時候,流星皇子已經不緊不慢的來到他們面前。
沒有任何反駁,流星皇子就把皇位讓給了大皇子,自己則是被他們抓起來關在大牢之中,事情出奇的順利,皇后和大皇子還有國舅爺們得意忘形。
先皇剛剛下葬還沒有幾天的時間,大皇子就迫不及待的要登基爲皇。
皇后和國舅們大肆鋪張的準備着,就在大皇子登基的前一天晚上,流星皇子被侍衛們救了出來。
皇后和大皇子身邊的人全都接到命令,趁其不備的時候將皇后和大皇子毒殺了,而國舅們卻還都矇在鼓裡,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在新皇登基的時候,所有人都還是一臉笑意,可就在他們看清楚新皇的那張臉居然是流星皇子的時候,立馬就憤怒了,就在他們要衝上前來的時候,流星新皇已經命令侍衛們將國舅家的所有人全都押到了大殿之上。
那是皇后和國舅背後的全部族人,上到白髮蒼蒼的老人,下到還不會走路的孩子,就那樣全部都被押到大殿之上,面色驚恐的看着流星新皇還有國舅爺他們。
流星新皇將皇上的聖旨拿了出來,上面列舉了國舅和皇后還有大皇子的一系列罪名,最後先皇也是說明了自己的旨意,株連九族,一個不留!
流星新皇剛剛登基,這件事情如果能處理好,那就會給他奠定一個穩定的基礎,所以不管當朝大臣的苦苦哀求,流星新皇甚至連眼睛眨也沒有眨一下,直接用國舅爺家人的血來祭奠已逝的先皇。
這一番舉動倒是讓那些大臣們心中唏噓不已,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心中更加害怕,哪裡還敢再說半個不字,全都乖乖的跪在地上叩首,長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經此一事,流星新皇也是徹底的爲自己在南齊奠定了基礎,國舅爺手下的勢力也全都換上了新皇信任的人手,這樣一來,國舅爺的勢力被剷除,一直受到國舅爺迫害的百姓們卻是高興了,新皇此舉更是深的民心。
兩年的時間,雖然朝廷已經漸漸穩定下來,先帝和新皇的心願,卻還是沒有完成。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那就是四國統一,雖然這個心願由來已久,甚至都可以追溯到四國開國先祖的身上,卻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始終沒有成功過。
所以,當這一次二皇子寧翊突然出現在南齊的時候,很快就引起了流星新皇的注意,還沒有等新皇有所舉動,他就自己找上門了。
寧翊的要求很簡單,讓流星助他登基,他所回報的一開始是金銀,可是流星根本就看不上,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寧翊終於答應,等他登基爲皇之後,便出兵幫助南齊攻打北代。
這樣一來,四國之戰就會徹底拉開,新一輪的歷史就會被改寫。
這件事情,是寧翊和流星的秘密,而梓墜會牽扯到其中,也是因爲她認出了寧翊。
之所以會引起梓墜的好奇心,只是因爲寧翊身上的氣質和寧宣有點相似而已,而且他們本來就是叔侄,五官之中總是有點相似的地方,再加上梓墜有點用心的調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所以,當寧翊要離開的時候,梓墜出現了,一定要自己代替那個女子去東武,其實她就是想要見見那個被她藏在心底的人,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對於梓墜這種近似胡鬧的做法,流星居然也沒有表示反對,反而是點頭贊同了,雖然梓墜對於寧翊來說,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幫助,或者說,梓墜就是來監視他的,也很有可能。
梓墜的任務就是寧翊和流星之間的信使,他們之間的消息也全都是她來傳遞,沒有消息的時候,梓墜也是閒人一個。
本來梓墜也是很好奇東武的皇宮有什麼新奇的地方,沒想到和南齊一模一樣,甚至更加沉悶,她總覺得這個皇宮裡面到處都是灰沉沉的顏色,讓她看到以後心情很沉悶。
越是如此,她就越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越想要出去,而且,靜心宮裡面一點樂趣都沒有,她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寧翊了。
她想看到的,就是寧宣,看看他現在在做什麼。
在來到東武之前,梓墜也是聽說了,寧宣愛上了一個蘇大小姐,偏偏蘇大小姐命運多舛,一直和九王爺不能在一起,分分合合之間,到了現在,九王爺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聽着就讓人覺得心疼,梓墜很想去安慰他一下,卻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反正只要見到寧宣,她就一定會有話說的。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寧翊來到聽雨軒的門口,還沒有進去,就聽到沐詞在裡面大喊大叫,隨便還帶着瓷器被摔碎的聲音。
隨即,一些宮女們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一看到寧翊也是嚇了一跳,趕緊點頭行禮,全都躲到了一邊去。
寧翊的臉上越加的難看起來,揮揮手示意那些宮女們都離開之後,擡腿走了進去,地上瓷器碎片滿地,而沐詞卻還站在牀邊怒目圓睜,就算是看到寧翊,臉上的表情和心中的怒火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梓墜公主,這些東西全都是你砸的?”寧翊指着地上的碎片問道。
沐詞沒有好奇的白了他一眼,轉身便坐在牀邊上冷聲說道:“是我又怎麼樣,難道你們東武連這點瓷器都不能摔嗎!”
語氣中的不屑並沒有引起寧翊的在意,他嗤鼻一笑,說道:“當然可以,可是十七公主,這些瓷器都是我的寶貝,你這樣私自將我的寶貝們砸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說來,寧翊可是東武國的二皇子,堂堂二皇子可沒有那個必要對鄰國的公主客氣,而且,她居然還動手摔自己的東西,就算她是公主,也沒有那個權力。
沐詞的身份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孤女,小心翼翼溫婉聽話,什麼時候會有這麼大的脾氣,對着那些小宮女們罵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引起他的注意,又怎麼可能讓他死了心的一定要讓這個女子成爲自己的皇妃呢。
但凡剛纔的事情有一點走漏消息被外人知道了,那恐怕沐詞根本就不能再呆下去,勢必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時候,就算是寧翊想要爲她解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什麼意思?”沐詞一臉不耐煩的回過頭來。
寧翊呵呵一笑,來到沐詞的面前,滿不在乎的說道:“梓墜公主,你當初跟我進宮的時候身份是一個流落街頭的無辜女子,現在才進入皇宮幾天啊就這麼大的脾氣,和當初說好的完全不一樣啊,如果你再不能控制自己陪我演下去的話,那你看好了,我靜心宮的大門就在那裡,如果演不下去,你就給我走!”
說到最後的時候,寧翊也是語氣凌厲起來,絲毫沒有任何客氣的對着沐詞大聲陰冷的說着。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對梓墜大喊大叫,寧翊是第一個,也是梓墜最不能接受的一個,她噌的一下子便從牀上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敢吼我?!”
這個寧翊太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