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別稱甘州。
位於河西走廊的中部,也是絲綢之路上一個至關重要的驛鎮。
斷匈奴之臂,張中國之掖(腋)。早在當年霍去病西征匈奴之後,漢武帝就設立了張掖郡,至今已經有數百年的時間。
定遠侯班超之子班勇爲平定西域之亂,曾在張掖屯田駐軍。
更在祁連山下建立了馬場,成爲涼州戰馬的一個重要供應場所。只是班勇死後,涼州屢次發生動盪。羌人逐漸的東進,佔據了張掖。不過,又由於張掖以北,有匈奴人虎視眈眈,使得羌人對張掖的興趣大減,居住在這裡的,基本上都是遊牧的小部落。
這的確是一個好方,一個非常好的方。
薰俷記不清楚在演義當中,張掖曾經發生過什麼戰事。可是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後,經過這麼多年的瞭解,如今也清楚了張掖的重要性,因此對賈詡的話深以爲然。
可緊跟下來,就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由誰帶領佔據張掖?
薰俷自己是不太可能過去,因爲他的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
而麾下將領中……裴元紹、董召、董棄、韓德四人,都是有勇無謀的戰將,實在不能讓人放心。張掖背靠西域,雖說還有敦煌、酒泉等郡城是屬於漢家江山的方。可由於朝廷對西域的漠視,使得這些本屬於漢室江山的城池,成了羌人樂土。
更重要的。是張掖屬國以北的匈奴人。
要想在張掖立足,需要有一個智勇雙全的將領。
同時鑑於早年班勇曾在張掖屯田戍邊,還需要一個善於內政的人物在一旁協助。
這兩個人,可都不好找啊……
能征善戰的主帥,善於內政,精於籌謀的軍師。
薰俷懷着一腦門子的心思,在傍晚帶着典韋和董鐵離開了隴西郡城,隨行的還有龐德家眷,和神醫華佗。
華佗決定先去牧場看看。瞭解一下董俷口中的醫護兵是什麼樣子。
對此,董俷自然是非常的歡迎。隴西的一應事物交給賈詡打理,據說牛輔在明後天將會親率大軍抵達郡城。所以,在一段時間之內,董俷無需爲隴西的安危操心。
他現在要考慮的,一個是鎮守張掖的人選;還有一個就是如何殺韓遂。
回到牧場,天已經很晚了。
薰俷在溪邊找到了沙摩柯。正如他所猜想一樣。沙摩柯的情緒非常低落,坐在溪邊發呆。
和典韋一左一右的在沙摩柯身旁坐下。
“大哥,二哥,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薰俷拎着兩個酒袋子,“聽說你心裡不痛快,我這個做哥哥的,又怎能不快點回來?”
“二哥……”
“什麼也別說。喝酒!”
接過皮袋,拔了塞子,沙摩柯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然後長出一口氣。
“可是爲了那些死者而憂傷?”
“我……”沙摩柯眼一紅,輕聲道:“是有點難受。都是我五溪蠻的好漢子,當初離開武陵時候,父王給了我八百人。可一轉眼,還不到一年。就幾乎死光了。”
“可曾後悔?”
“後悔?”
薰俷灌了一口酒,但是沒有喝下去。在嘴巴里漱了漱口,吐出一道晶瑩的水箭,落入溪水中。
淡然道:“後悔跟着我出來?”
沙摩柯連忙說:“二哥,這是哪裡話?沙沙可從爲後悔過。”
“其實,這種心情我也有過。”
薰俷扭頭看了看典韋和沙摩柯,“當年我帶着人在西北轉戰。一百多個人。到最後回來了只有三十多人。此後又遇到太平道的事情。跟隨我的人……如今仔細算算,當年並肩作戰的戰友們。如今只剩下我、綠兒、裴元紹、董召、董棄、董鐵和馬嵩……還有十二。每一個戰友死去,我都會感到很難過,但我卻誰都不能說。”
“戰友?”
這是一個很新鮮的名詞,沙摩柯和典韋好奇的看着董俷。
“一起並肩戰鬥過的,不就是戰友嗎?”
薰俷很勉強解釋了一句,然後又說:“我可以難過,但是卻不能佔用太多的時間。因爲我知道,過度的卻緬懷死者,是對那些還在和我一起並肩戰鬥的戰友不尊重。我也不能去難過,因爲我的情緒,會讓活着的人難過。沙沙,做上位者,不管是當一家之主,做一族之王,你就要做好準備,要學會隱藏你自己的感情。”
沙摩柯沉默了,怔怔,回味着董俷話。
“與其總是在回憶中渡過,不如看看明天吧……讓活着人活的更好,這纔是我們要做事情。沙沙,我們是在一個即將動盪的時代,將來還會有很多人死,很多人喪命。我們需要做好這個準備,因爲你我從來到這個世上的那一刻,註定了不能和普通人一樣的過活。好
吧,想通了告訴我;如果想不通,你還是回家吧。”
說完,董俷站起來,也不管沙摩柯和典韋是否明白,大步流星的走了。
“大哥,二哥說的是甚意思?”
“這個嘛……好像就是說,少考慮死人,多想想活人……就這意思吧,我也不明白。”
“好像很有道理啊!”
“恩,我也這麼覺得……二弟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我這些日子對家人真的有些忽視了。算了,你自己慢慢的想吧,我要回家陪老婆和我兒子去……我那寶貝小兒子,從生下來我都沒有好好的陪他玩過。明天讓二弟給那小子起個名字去。”
典韋說完,扔下沙摩柯也走了。
狠狠灌了一口酒。沙摩柯站起來,衝着漆黑的夜空大聲吼叫了兩嗓子,慢慢的踱回大宅。
第二天,董俷還想去勸勸董媛。
卻沒想到,董媛主動找到了他……
臉色看上去還是很蒼白,不過氣色卻不錯。
“阿醜,我想明白了!”
“什麼想明白了?”
“我啊,以前太不自量力了。戰場撕殺,不適合我……嘻嘻。所以以後呢,我決定在家做個好媳婦,其他的事情就不去在考慮。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薰俷愕然問道:“什麼事?”
“留住虎女營!”
薰媛微微一笑,“那些都是好姑娘,比我堅強的多。她們受了不少的苦,如今虎女營就是她們的家。解散了虎女營。我擔心……總之,我就是不許你解散虎女營。”
薰俷撓着頭,苦惱的說:“四姐,你那虎女營都是一羣女人……我不是看不起她們,只是我怎麼可能有時間訓練她們?過些日子,我還要去隴西郡城參戰呢。”
“我想好了,交給綠兒和滕麗兒打理。”
薰媛說完。想了想又說:“還有啊,虎女營中,有一個女孩子倒是蠻厲害的。等綠兒和你成親後,如果你實在不想讓綠兒管這些事情,就交給她吧。不過她現在年紀還小,不如先跟着綠兒和滕麗兒學一些日子。等她學會了,綠兒和滕麗兒就能脫身出來。”
“這個嘛,只要綠兒同意。我沒意見。”
薰俷想了想,“不如這樣,我先和綠兒說一聲。中午時候,你讓那個女孩兒去找綠兒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
薰媛轉身就要出去。
薰俷卻喚住了她,“四姐,那女孩兒叫什麼?”
“任紅昌,我們都叫她小紅。”
“唔。我記下了!”
薰俷又低下了頭。開始考慮別的事情。
等董媛走了。他才猛然擡頭,疑惑的自言自語道:“任紅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但想不起來。這任紅昌究竟是誰。
演義中沒有提過,想必不是什麼很厲害的角色吧……
薰俷手裡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董媛說的這件事,和董綠說了之後,很快就拋在腦後。
原本想在牧場呆一兩天就走,可哪知道老夫人卻怎麼也不同意。
原因很簡單,好日子快來了!
薰俷要和薰綠定親。不過因爲薰綠的身份問題,這婚禮自然也不太可能很隆重。
按身份,董綠是董俷侍婢。
就算是成了親,也只是一個妾室的身份。
可即便是這樣,牧場上上下下還是非常的高興。畢竟,董家的公子,終於要成親了。
說心裡話,董俷心裡也很激動。
上輩子的光棍,到死也是個處男。再加上這一世的十幾年……哈,終於要成家了。
老夫人算了日子,決定在十一月二日成親。
這一天,也是董俷十五歲的生日,雙喜臨門,自然要好好準備一番。
從宣佈了成親的日子開始,董俷就不能再見董綠了。甚至連牧場也不能住下去,被趕到了臨洮的老宅。
眼看着,好日子一天天的接近了,董俷也一天比一天的緊張。
這一天,他正在老宅中和從郡城回來的賈詡談話,突然有人來稟報:有軍司馬陳到、黃劭率黃巾降卒抵達臨洮。並請求董俷要儘快給予這些降卒以妥善的安置。
薰俷聞聽,眼睛一亮。
陳到、黃劭……
他一把拉住了賈詡的手,“老師,往張掖人選,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