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郭嘉很早以前,就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郭嘉是什麼出身?你可以說他是寒門子弟,但更準確的說法,他始終是一個士。
出生於潁川,骨子裡就浸**着士的思想。
這是一個心向世族的寒門士子,這樣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向董俷投靠。
仔細想想,當年郭嘉開出了三個條件,與其說是條件,還不如說是一種推脫之言。
薰俷記不清楚,演義中的郭嘉是如何投靠了曹操。
但如今的曹操卻是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郭嘉爲何投靠於他?說穿了,陽大捷,想必讓郭嘉看出了一絲端倪,一絲董俷可以獨擋一面的端倪,故而才匆匆投奔。
當然,這裡面也許有曹操個人的魅力,董俷也不會忽視這一點。
雖然說還不能確定郭嘉真的就已經投靠了曹操,但董俷已經覺察到了郭嘉在其中的影子。
一邊命令唐周馬嵩設法打探結果,心裡面格外也格外的壓抑。
把心裡的煩惱,告訴了蔡>來:“西平,我還以爲你爲何而煩惱……小師兄確有才華,但是人各有志,他出生於潁川,就註定了他骨子裡的士人氣概。他不投你,你又何必不開心,這滿天下,也並非只他一人。”
話是這麼說,可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
當然。也只能不舒服一小會兒,因爲還有很多事情,等待着董俷去解決。
隨着任命下達,車騎將軍董俷必須要開始籌謀他漢安軍地組建計劃,可是忙的很。
按照當初賈詡的建議,漢安軍將屯兵三地。卻分別隸屬兩州之地。
北地和安定,屬於涼州所轄,石城郡卻是雍州之地。董俷決定,將都護府建在安定臨涇,總督三地兵馬,同時對武威形成壓迫,可以讓馬騰的勢力難以得到發展。
三地兵馬確定之後,緊接下來就是主將的任命。
鎮西將軍總督雍涼軍事。治所可以隨漢安都護府而定,董俷可以自領一軍,擔任主將。可是北地、石城二地的主將,又該由誰來擔任?這可是一個很大地問題。
成皋方面,呂布已經將聯軍俘虜送至陽,不日會抵達陽。
對於呂布的封賞,董卓早已經有了定論。衛將軍,溫侯,足以配得上呂布的功勞。
這衛將軍在漢代官制中,僅次於大將軍、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有開府權利。
也就是說,呂布此次回來,不日也將得到重用。這可以理解爲一種平衡,同時也對董俷的部曲,造成了一種壓力。所有人,必須圍繞在董俷身邊。否則難以出頭。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董卓的決定更加強了董俷內部的團結。
這也是董卓希望看到的局面。
呂布麾下,有張遼、高順、李通三人,是領兵的奇才。而董俷這邊,雖有龐德、張郃,可明顯還有些稚嫩。班咫可用,然則其心難測,不可大用;義可用。卻是個很容易忘乎所以地人,董俷可以令他隨軍效力,但是卻不能夠讓他獨擋一方。
這兩地主將,必須有勇有謀。
不禁在武力上能夠予以震懾軍中。同時還要有細膩的心思,穩重的性格,深知兵法。
這樣的人物,可不好找。
掰着指頭算了一算,也僅有陳到一人可以做到這一點。然則張掖是薰俷的根基,必須要有陳到來鎮守。兩地主將,誰可以擔當?又從哪裡能找到這樣的人才呢?
薰卓這一次把攤子扔給了董俷,明顯是要考驗董俷的能力。
所以,董俷也很難得到董卓一系人馬的支持。
就在董俷爲這主將人選感到頭疼的時候,忽有門官前來稟報:“安門校尉徐晃求見!”
徐晃?
薰俷呼的站了起來,看着典韋、沙摩柯笑道:“我怎麼把他忘記了呢?”
忙命人大開儀門,董俷親自帶人迎接徐晃。薰俷如今可是車騎將軍,自然不能總住在大宅門裡。所以,他就在迎春門大街地拐角處買下了一幢宅院,作爲他的府邸。
距離太師府大概有二十引的距離,也就是五百米左右,近的很。
宅院面積也很大,足夠四五百人居住。蔡也搬了過來,連帶着劉洪,也一起住在這裡。理由很簡單,文姬大了,應該好生的求學。而且小薰冀也應該好好培養。
其實說穿了,蔡、劉洪的年紀也都大了,一個人住,實在冷清寂寞。
薰俷率人迎出儀門,讓前來拜訪地徐晃和孫乾,都受寵若驚。
特別是徐晃,自從孟津一戰之後,他回到了陽,一直沒有得到新的委任。薰卓事情多,加之身體也不好,沒有時間接見徐晃。而李儒,每天都是忙的焦頭爛額。
一開始,徐晃還很不高興。
鎮守孟津,這麼大的功勞,爲何受此冷遇?
直到董俷的任命下來,孫乾總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將軍,只怕太師此舉,是有意爲之。”
徐晃不禁奇怪,“爲什麼?太師爲何要冷落我呢?”
孫乾笑道:“將軍難道看不出來嗎?吳忠侯開府,等於今後將獨擋一面,正需要將軍這樣的人投效。太師此舉,只怕是希望將軍能爲吳忠侯效力……何不拜訪董車騎?”
徐晃恍然大悟,抱着試探的心思,前來拜見董俷。
說實話,他對董俷還是很有好感地……想當年他在梁山擊殺去卑,薰俷在陽贊他是五子良將。徐晃聽說過薰俷那‘五子良將’地解釋。非但不生氣,反而開心。
古人的思想,是開枝散葉,子嗣衆多。
甚至有一段時間徐晃還在私下裡埋怨說:爲何董西平不讚我爲十八子良將呢?
哈,那樣豈不是說,他能有更多的子嗣?
不過徐晃至今還沒有成親。這‘五子’之說,怕不曉得何時才能實現呢。
薰俷走出大門,不等徐晃行禮,大笑着過去一把抱住了徐晃,“公明大哥,爲何現在纔來探望我?莫非是不把我當作兄弟?當初宛縣血戰,我們可是並
地戰友啊。”
聞聽這話,徐晃羞愧不已。
人家把自己當作兄弟。而他前來,卻是爲了功名。
孫乾在旁邊打量董俷,對於董俷的事情,他可是聽了不少,可這卻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虎狼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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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形容呢?
第一個印象是避之不及。薰俷長得難看,雖然沒有蓄鬚,卻流露着一種雄獅般地震懾力。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董俷雖然醜,卻另有一種威嚴。那豪爽而不做作,不怒自威的形容。給孫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許,之前的選擇並沒有錯誤。
一番寒暄之後,徐晃又爲董俷介紹了孫乾。
聽到孫乾的名字時,董俷不由得一怔,上上下下的打量對方。
這個演義中,劉備早期班底中的謀士。董俷還是有印象。是個忠貞之人,哪怕是劉備多麼的落魄,孫乾始終沒有背棄。只是演義地後期,孫乾似乎就很少再出場。
是能力不足,還是別的原因?
薰俷不知道,也懶得知道。正愁着沒人可用,這一下子就來了一文一武,確實不錯。
故而。薰俷對孫乾的態度,也格外的溫和。
這讓孫乾對董俷的感官,在不知不覺中,又高了一籌。
直接帶到了書房。請徐晃和孫乾坐下。
徐晃有點急不可待,把來意說明。他說:“小將冒然登門,願投效將軍,還請收留。”
薰俷聞聽,正中下懷。
他沉吟了一下,“公明莫要說這種客氣話……你我曾並肩作戰,我也不願說些虛透巴腦的假話來應付。我確實需要人手幫忙,公明前來,與我如久旱逢甘露一般。”
若是董俷說那些假裡假氣的客套話,徐晃反而會不高興。
同爲武人,都是直爽之輩,大家有話直說,若是客套了,反而會起相反的作用。
孫乾暗自點頭:這吳忠侯,倒是個直爽的人。
薰俷說:“不瞞公明,我奉命組建漢安軍,但手中只有十數萬關東聯軍俘虜可以調配。秋日,我要對朔方用兵,如今正是千頭萬緒,難以梳理的關頭。公明之才能,我心深知。所以,客氣話我不說,還請公明代我,令石城郡主將一職,可否?”
徐晃原本想着,能在董俷帳下效力,就已經不錯了。
可哪知道,董俷竟然會給他一軍之主將地職位?這可真的是出乎徐晃的意料之外,就連孫乾,也不禁感到暈乎乎。
雖說徐晃早先在梁山也獨領一軍,可說實在的,受到的牽制很多。
石城郡主將,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一軍主帥。而且出自漢安軍下,只聽從薰俷一人。
“吳忠侯……”孫乾想說些什麼。
但是董俷卻將他攔住,“公明地本領,我很清楚。爲一軍主帥,毫不爲過。請公明勿要推辭,我會調撥三萬聯軍俘虜給你,一應物資任你開列出來。我不會插手你的軍務,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秋時到來,你必須給我訓練出一支八千人的精兵。”
“啊?”
薰俷笑道:“兵不在多而在於精。石城於雍涼交界,北面朔方,西臨武威,正是漢、羌、混雜之地,情況頗爲複雜。公明除了訓練八千精兵之外,還要着手兩件事。一,壓制武威馬騰,斷絕他與金城張邈的聯繫;二,平息羌、之爭紛。”
徐晃很激動,起身道:“主公如此厚待徐晃,我必爲主公效死力。”
“呵呵,莫說這些客套的話,實際上,是公明爲我解決了一大難題。我將奏報。委任你爲匈奴中郎將,石城督軍……孫先生可爲都護府從事,石城別駕,聽候公明調配。所需一應要求,儘快列出清單……但不知,公明何時可以走馬上任呢?”
督軍。可是一個高級軍官。
薰俷此舉,等於是說,把我石城一地地軍政,都託付給你了!
徐晃和孫乾急忙起身:“我等一俟得到任命,隨時可以出發往石城。”
“那好,就等我婚禮結束吧。正好三弟、大哥,還有我門下小鐵,要與我一同成親。呵呵。公明大哥至今還沒有成家吧,若是有心上人,不妨和我們一起辦了事情吧。”
徐晃的臉通紅,“至今尚無中意之人。”
可惜了,要是能與主公一起成親,那可就是主公地心腹了。不曉得,我何時才能配得上那五子良將之名呢?
徐晃的心事,董俷那能知曉。
原本只是隨意一說,見徐晃紅着臉,也就沒有再說下去。
當下又問了徐晃和孫乾的住所。這二人在陽沒有住處,只能和麾下千人,暫住軍營。
薰俷當下就讓徐晃和孫乾搬進將軍府,而後又擺酒款待,好不開心。
解決了一地主將之後,董俷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來。張郃龐德也都是過了弱冠地年紀。論才能。二人都是熟讀兵書,也有過領軍的經驗。所缺的,就是一種磨礪。
當下,董俷以張郃爲北地軍主將,龐德爲副將,氏儀爲軍師,解決了另一個問題。
總算是輕鬆了下來。
當晚,董俷召集所有的部將。於將軍府議事。
任命班咫爲安定校尉,漢安左護軍。義爲右護軍,不過所接受的任務,是從班咫的部曲中挑選出精兵強將。訓練漢安親軍。這是一支類似於巨魔士一樣的精銳人馬,董俷見過了義爲董卓訓練出的那支人馬,心裡倒是頗爲羨慕。
既然巨魔士可以重裝,爲何不能令步卒重裝?
薰俷地想法,就是要訓練出一支類似於巨魔士一樣的重裝步軍,所轄千人足矣。
而這,恰恰也正合了義的興趣。
>:請主公,爲此軍賜名。”
薰俷飲了一口酒,低頭沉思。
片刻之後,他擡頭道:“薊中人言背嵬者,驍勇之士。今日你組建新軍,當選背嵬之士,故而可名爲背嵬軍。爲我之親軍,僅在巨魔之下。背嵬之士,無不破者。”
語氣很平淡,可在義而言,卻顯得不同尋常。
親軍,地位僅在巨魔士之下……那豈不是說,主公視我爲心腹,放命之爲背嵬軍?
當下匍匐在地,“義定不負主公之厚望。”
許多人,都在用羨慕的目光看着義,紛紛舉杯,恭賀起來。
事情都得到了解決,董俷的心情也隨之放鬆。
數日後,呂布回到了陽,聽說董俷等人納妾娶親的消息,居然興沖沖的跑來道喜。
薰俷很奇怪,他和呂布的交情,似乎沒有這麼好吧!
不過等見了面,說起來之後,董俷這才明白了呂布的意思。
原來呂布在成皋的時候,看中了一個女子。一個自陽逃難,落魄成皋地女子。
那女子並非什麼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但是擅長歌舞。
呂布對這女子,一見傾心。這次從成皋回陽,還專門帶着那女子一起回來。
只要不是和我搶貂蟬,你愛誰是誰吧。
薰俷心下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如此說來,可要恭喜溫侯了。”
“同喜同喜……”呂布露出忸怩之色,“其實我今日前來,是聽說吳忠侯準備來個數人一起成親?布亦想參加,大家能一起熱鬧一下,想必會是很有趣的事情吧。”
一起參加?
薰俷突然發現了,他這個主意,似乎很像後世的集體婚禮嘛。
“溫侯參加,自然歡迎。”
呂布又道:“吳忠侯,布還有一事相求。我與那女子情投意合,只是少了媒人。”
“哪又怎樣?”
薰俷心道:你呂奉先想要娶親。難道還在乎這些虛禮?
“我倒是覺得無所謂,那是她……陽女子有忒多地禮儀,我是不懂這個,所以想請吳忠侯幫忙。”
“是那一家女子?”
“這個……就是,就是原來翠鶯閣的來鶯兒!”
薰俷一口酒噴出來。來鶯兒……這二人怎麼湊到了一起?
那來鶯兒不是曹操所中意地女人嗎?怎麼……不過,沒所謂。你曹操搶走了郭嘉,我今天就幫着呂布搶你的心上人。大家一報還一報……恩,算起來,也是扯平。
薰俷當下答應代爲說媒,呂布是非常的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呂布就跑來了車騎將軍府,把董俷抓出來,去找來鶯兒說媒。
這貨也是個急性子。讓薰俷哭笑不得。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了,薰俷也沒有說什麼。
當下帶着人,來到了來鶯兒的住所。
二人也算是熟人,相見時好一陣地感慨。原來,閹寺禍亂,動盪不安。來鶯兒感覺到這陽非是久留之地,就想起了陳留的曹操。
曹操離開陽前,曾說過如果來鶯兒在陽呆不下去,可以去投奔他。
你想,來鶯兒孤零零一個弱女子。哪有曹操的眼界?而且,舉目無親,在陽亂起來以後,她也是真的害怕了。於是就和小婢一起,帶着錢財往陳留去,準備投靠曹操。
哪知途中。那小婢捲走了來鶯兒地財物,使得她落魄成皋。
走投無路時,卻遇到了呂布。
呂布本就是個很英俊的小生,勇武兼有身份。來鶯兒和他很快就有了感情,相伴回到陽。
薰俷提親,也不過是個過場。
其實讓誰提親都沒有問題,可呂布卻想給來鶯兒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讓董卓出面,肯定是不合適。所以這呂布就想到了董俷。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在回程地路上,呂布一路是不停的道謝。
當路過金墉門大街的一處宅院時,董俷卻發現宅院門口,戒備森嚴。
“這是誰的宅院。爲何有這麼多軍士看守?”
隨行的小校說:“啓稟將軍,這裡關押的全都是此次大戰的俘虜。因爲有些俘虜的身份非常特殊,害怕他們聚衆鬧事,所以單獨關押在這裡,等候太師的處置。”
“哦?”
薰俷也是閒來無事,就想看看,這裡究竟關押了什麼人物。
當下和呂布分手,帶着部下來到了宅院門口。
看守宅院的士兵認得董俷,連忙上前行禮。
薰俷點點頭,走進宅院,讓人取來了俘虜名冊,隨手翻閱起來。
荊州牧王睿,貌似地確是很有身份……
南陽從事羊續?沒聽說過,不過既然單獨關押,想必也是有些名氣吧。
薰俷把名冊上的人看了一遍。在看到名冊末頁的時候,突然一蹙眉,擡起頭來。
“這不過是個小卒,爲何關押在此處?”
主事的人連忙湊過來,看着董俷所指的那個人名,想了想說:“哦,這個人似乎是在成皋被俘,雖是小卒,但因其勇武,好幾次聚集俘虜鬧事。原本是該殺的,不過溫侯對此人地勇武頗爲讚賞,所以就留下了性命。聽人說,好像是溫侯想要收服此人。”
哦?被呂布看重的人?
薰俷心裡一動,咬着嘴脣,沉吟片刻後說:“這個人我要了。溫侯那邊我會說明。你們準備一下,把這個人送到我的府中……既然是呂布也讚賞的人,應該不錯。”
說完,董俷合上了名冊。
正準備走的時候,不成想那主事的人又拉住了董俷。
“吳忠侯,這裡面還有一個人,很麻煩。整天鬧事……”
薰俷一蹙眉,“鬧事的話,你們收拾他就好,和我說什麼?”
“不是,這個人,這個人據說和吳忠侯的岳父非常熟悉,下官實在是不好做主。”
和岳父相熟?
薰俷一怔,忍不住問道:“這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