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陽的精神力和胸口處的封印,始終沒有停止鬥爭,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凌陽每勝利一次,圖騰的顏色便淡上幾分。從一開始如同墨色的清晰紋繡,變成如今模糊胎記的樣子。
按照這樣的情形下去,早晚有一天,凌陽能夠完全化解掉封印的束縛,重新奪回體內異能之力的完全操縱權,不過卻是一個長期而艱難的過程,到底何時才能結束這場爭端,就要看凌陽的能耐和造化了。
幾個呼吸之間,凌陽終於成功壓制住封印,身體恢復了自由,異能之力再次充沛在體內,雖然依舊充斥着封印注入的一股外力,卻已是若有若無,隨波逐流,只能任由凌陽如指臂使了。
此時,凌陽耳邊突然出來甜寶的嬉笑聲:“我本來以爲他們是好人,沒想到他們動手這樣狠毒,三兩下就把你揍成了豬頭……用不用我幫忙,把那隻大鐵塊和那塊傻乎乎的大石頭幹掉?”
凌陽本就是存心立威,爲了以後能夠隨意驅使這些桀驁不馴的門徒,並不想把事情鬧僵。
凌陽知道甜寶出手沒輕沒重,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哪敢讓甜寶冒冒失失地參與進來,於是用手臂撐住身體,趕緊笑道:“小場面而已,就不勞動您老人家大架,我自己完全可以應付……哎呀!”
凌陽剛想重新站起來,無奈身周和頭頂盡是乾枯的稻杆,根本直不起腰身,正想扒開柴草出來,一隻堅硬的岩石巨拳,已經轟擊在凌陽的肩膀上,硬生生把凌陽從柴草堆裡轟了出去。
凌陽變成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形,又砸進了一個雪堆裡,四肢展開,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大”字形狀。還沒等喘過氣來,囚徒的鋼拳已經接踵而至,掄圓了砸向凌陽的小腹下方三寸。
情急之下,凌陽在地上滾了幾圈,險之又險地避過囚徒的拳肘,破口大罵:“我問候你祖先山頂洞人,你特麼是想把我幹成太監呀,小爺跟你拼了!”
凌陽五體投地地爬在雪地上,氣得腮幫子高高鼓起,看上去就像一隻大號的蛤蟆,體內的異能之力卻磅礴涌出,形成威壓更甚的氣場。
囚徒和巖人此時已經合兵一處,見凌陽如此難纏,被揍得滿地亂滾,還敢出言不遜,心中怒火陡升,全都使出了看家本領。
囚徒雙臂交叉,交錯摩擦間,火星四射,突然間單膝跪地,一隻腳深深陷進凍土層裡,整個人氣勢陡盛,體表的鋼鐵突然化成液態形狀,在囚徒身上不斷流動,最終在身前幻化成一柄巨大的鋼刀,在囚徒虛握的雙掌中顫動着刀身,嗡嗡作響,猛然朝凌陽頭頂飛射過去。
眨眼間,鋼刀已經高高懸在凌陽頭頂,凌陽擡眼望了望,咧嘴笑道:“煞筆,一點準頭都沒有,這不射偏了麼……”
話音未落,鋼刀瞬間幻化成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刀尖朝下,籠罩了凌陽頭頂方圓十幾米,一齊飛快切下,刀鋒閃閃,密密麻麻地如同一張刀網,凌陽臉上的揶揄之色,頓時被駭然之色所替代。
似乎生怕凌陽死得太慢,巖人也在此時發動了禁忌招數,身體幻化爲數不清的虛影,團團將凌陽包圍在正中心。
巖人的虛影似乎都變成了實體,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高高舉過頭頂,悍然轟擊在地面上。地上立刻出現了上百條裂紋,深深破入地下,捲起大蓬的泥土沙石,一齊涌向凌陽。泥土沙石翻卷咆哮着,很快凝結出各種猛獸的模樣,百十隻沙土猛獸,擺出獵食的架勢,腳下蹈着泥灰和雪塊,朝凌陽圍獵而去。
面對如此駭人的全盛攻勢,凌陽沒有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臉上的驚愕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招牌式的壞笑,趴在地上的身形一閃,肢體開始變得愈加透明,凌陽居然在衆目睽睽之下,毫無徵兆地消失了。
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凌陽已經出現在鐵獄囚徒的身後,囚徒渾然不知,依然目瞪口呆地望着凌陽消失的位置,只覺得背心一痛,整個人已經被凌陽一腳踹飛了出去:“媽的,讓你踢我,小爺全都要還回來!”
囚徒人在半空,凌陽已經再次消失,再次出現時,正好站在囚徒掉落的位置,輕輕接住囚徒毫無借力之處的身體,擡起膝蓋,反向墊在囚徒的腰眼上。一聲清脆的折斷聲傳出,囚徒已經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
輕鬆收拾掉了囚徒,凌陽突然閉起眼睛,再次睜開時,雙目已經變成一片赤金之色,顯然是動用了從鍾瞳處學來的能力,立刻從無數的殘影中,分辨出巖人的實體,一陣風地衝了過去,裝作辨認錯誤的樣子,狠狠一拳揮向巖人身側的一道虛影。
巖人不知有詐,見凌陽左肋處空門大露,剛想攔腰抱住凌陽,觸手之處,儼然一片虛空。
凌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本身早已轉到巖人身後,此時已經躍上巖人的肩膀,雙腿死死纏住巖人的脖子,鋼化的手掌冒起騰騰火焰,並掌如刀,狠狠插進了巖人的左肩。
巖人痛極,用力將凌陽遠遠甩了出去,剛想猱身再上,廖七兒清越的聲音傳來:“石頭,夠了!”
巖人聽話地停住腳步,一隻手捂住左肩,身體逐漸恢復成血肉之軀,肩膀上依然留下了一道燒焦了的傷口。巖人從狂怒中恢復了理智,望着縱深的傷口暗暗後怕。如果凌陽剛纔選擇下手的地方,再往上移動兩三寸,巖人的整隻脖子,恐怕已經完全被切斷了。
凌陽大獲全勝,卻出奇地沒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腳下如風,飛快掠到恢復了血肉軀體的囚徒,也就是小六子身邊,蹲下身子,把躺在地上的小六子放在了膝蓋上。
小六子強行突破異能境界,體內的經絡被狂暴的異能之力鼓脹得超越了極限,這會兒終於遭到了反噬,痛不欲生,身體弓成了一隻大蝦米。凌陽二話不說,直接“模擬”出“治療者”能力,雙手拇指按住小六子的雙側太陽穴,柔和的能量傳遞進小六子的身體,快速修復着受損的身體機能。
“應該不會有大礙了!”
凌陽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疲憊,頹然坐倒在地,似乎能夠感受到,門徒們望向自己眼神裡,敵視和鄙夷已經欽佩和友善所替代。
九指的笑容裡大有深意,朝廖七兒淡淡道:“手段莫測,智計百出,難得的是懂得恩威並施的上位者之道。這小子,是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