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如此雄壯瑰麗的一處所在,凌陽驚歎不已,舌頭伸出嘴巴外面,半天縮不回來。
半晌,凌陽才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見在場衆人都和自己一般無二,忍不住問道:“牛鼻……九爺,電是從哪裡接過來的啊?”
九指還是第一次被凌陽尊稱爲“九爺”,頓時心花怒放,傲然指點道:“你聽說過有一種高科技產品,叫做‘大功率柴油發電機’嗎?整整幾十臺,都安放在那邊的配電室裡,不過佈線的時候可花費了不少力氣……”
凌陽不屑道:“柴油發電有什麼高科技的,也值得你這樣顯擺,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什麼世面,你聽說過核聚變發電站嗎……我是說,厲害,真牛!”
凌陽見九指臉色不悅,趕緊挑起大拇指,這才拉回了正題:“你剛纔說這個地方早就存在,這裡難不成是要門自古流傳下來的秘密基地?”
“你這樣說也可以!”九指的臉上寫滿了尊崇和嚮往,嘆息道:“想我龍門當年,作爲江湖上的第一幫派,手下的四海堂和鎖金堂,籠絡全天下的財富,沒有不敢做的買賣,那才叫富可敵國,置辦下這樣的產業,只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而已!不只是在財力方面,那時候的龍門人才濟濟,隨便拉出一名普通的門徒,放在江湖上,都是名霸一方的俊傑大豪,那真是……”
凌陽見九指又要沒完沒了追憶往事,趕緊攔下了九指的話頭,語氣嚴肅,正色道:“九爺,既然您身爲龍門門下的六大堂主之一,統掌整個長秋的江湖道,像這種隱秘之地,怎麼可以隨便帶外人進來!”
凌陽話出有因,字裡行間充滿了維護要門的意思。九指儘管聽出凌陽語氣中的責怪之意,並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對凌陽以門中人自居而歡喜異常。
九指有心樹立凌陽的地位,真心實意地想把自己歷年來積累的威勢,傳承到凌陽身上,當着傭兵和門中門徒的面,朗聲道:“既然是能和你生死相交的兄弟,自然也是我們龍門最可以信賴的尊朋貴友!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這些兄弟的人品,絕不會暴露我們騰門的一絲秘辛隱聞,否則就連天也不容,我說的對是不對?”
說完這番話,九指便深深望着凌陽的眼睛,像是直欲看進凌陽的心裡一般。凌陽到底年少心熱,禁不住九指的拉攏和激將,也不說話,只是覺得遍體的熱血熊熊燃燒起來,恨不能立刻把心掏出來,表明自己的心跡和義氣。
鱷魚受傷不在,饕餮和暴龍又是頭腦簡單的武夫型戰士,只有白虯可以代表猛獸傭兵團,立時把胸脯拍得啪啪山響,甚至纏繞在小臂上的繃帶,已經隱隱透出了血絲:“錢隊和羅隊義薄雲天,以身犯險,把我們整個猛獸兵團救出刀尖鐵獄,又爲我們提供藏身的地方。我們這些僱傭兵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身無長物,唯有一腔赤紅熱血,錢隊和羅隊以後但凡有些難處,我們若是眨一下眼睛,猶豫着不肯向前,情願當場受盡折磨而死,淪落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羅圖軍人出身,最是注重感情,才能在佈滿血火荊棘的戰場上,放心把脆弱的後背,交給自己的戰友。這會兒被身邊的同伴激得熱血上涌,擊掌讚歎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能夠交往到這麼多有情有義的好兄弟,羅某幸甚至哉,沒有白來這世上走一遭!此刻如果有酒的話,羅某定要和衆兄弟們連幹上三大碗,才能梢解心中的暢快!”
廖七兒呵呵笑道:“如此隱秘的藏身之地,好是很好,只是稍顯寂寞了一些。除了平時修習武技,磨練筋骨以外,我和九哥在這裡埋藏着大壇的美酒,吃食少時自有人運送過來,我們不妨趁此新舊年歲更迭之際,就在這萋萋芳草地上,痛飲一醉,如何?”
九指習慣性地想要摸索頜下長鬚,觸手空蕩蕩的一片,這纔想起自己的鬍子,早已被凌陽放火燒得乾乾淨淨。想到這裡,九指轉頭四處看了看,卻不見了凌陽的蹤影,咦了一聲:“凌……錢小子溜到哪去了?”
廖七兒分別攜起羅圖和饕餮的手,笑着朝竹林茅舍處走去:“先不管他,咱們先去竹林,把那幾罈子五糧春取出來,也埋了有三五年的光景,正是香濃的好時候!”
羅圖受了九指的救命之恩,故意滿走兩步,落在九指身後。九指久居上位,自然精通這些俗務事故,見羅圖倨恭有度,心思敏捷,而且心底純良,武功底子雄厚,心裡的愛才之念更濃烈了幾分,一心想讓羅圖繼承自己的平生所學,胸懷大慰,高高興興地同羅圖攀談起來。
此時夜深天涼,即使四面環山,隱有昂然春意,無奈外面已是數九寒冬,依然有絲絲冷氣傾瀉進來,空氣中涼意凜然,卻不至於寒冷難耐。衆人都穿着禦寒的冬衣,走到竹林中的草舍,把酒罈子挖出來的時候,已經出了一身的透汗,紛紛把身上的羽絨服扔到一邊,三個一羣,五個一夥,大聲吆喝着,開懷暢飲得不亦樂乎。
衆人興致正濃,卻始終不見凌陽露面,羅圖隔着窗子看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凌陽的蹤影,猶疑道:“錢多多那小子跑哪裡去了,怎麼半天不見動靜?”
九指雖然一大把年紀,喝起酒來一點不比年輕人遜色,剛剛乾掉了一大碗美酒,高呼痛快:“管他做什麼,這裡又沒有什麼能讓他禍害的貴重東西,難不成他還能滾到山坡上吃草不成?”
九指哈哈大笑:“就算是草地上放養着幾隻野兔仙鹿,也不能供錢小子騎乘,還怕摔斷了他的胯骨呢,哈哈哈哈!”
廖七兒不像九指那樣樂觀,遲疑道:“那小子可是個出了名的惹禍精,千萬看着他點,莫要作出什麼禍來,到時候咱們哭都找不着調……咦,什麼味道這樣香,難道是孩兒們送了吃食進來,我怎麼沒看到人影啊?”
話音剛落,凌陽從一顆大榕樹後跑了出來,滿臉的黑灰,雙手各握着一隻短短的竹籤子,上面插着兩隻烤熟的兔子,朝屋子裡揮手喊道:“兔子已經熟了,你們快出來吃吧!還有一隻鹿剛被我放了血,柴禾又不夠了,誰去拾點柴回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