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嗚嗚嗚···”
“怎麼了?”就連顧延城也意識不到此時此刻自己的語調有多溫柔。
追出來的傭人看到顧延城回來了紛紛後退。
“顧先生。”
“哥,你回來就好了。”韓承安快步走過去。
韓承安生怕顧小包惹顧延城不開心,畢竟,顧延城不會哄孩子,而且不太喜歡顧小包哭。
韓承安的手剛碰到顧小包,顧小包就抱緊顧延城的脖子大哭,“爹地,爹地···”
顧延城能感覺到,這個小東西因爲害怕顫抖的厲害,不停哭喊爹地小身板往他懷裡擠。
顧延城將顧小包的腦袋摁入自己的懷裡,“爹地在,別哭。”
顧延城的言行舉止讓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
剛剛,他們沒看錯吧?
顧先生居然哄小少爺了?
還自稱爹地?
顧延城抱着顧小包回房,敞開的房間門外站着一排傭人,一顆腦袋貼在門邊偷看裡面的情況。
“爹地,嗚嗚嗚···”
“怎麼了?”顧延城從來不知道這小魔王哭起來那麼讓人無可奈何又有點心疼。
“爹地,我要見小生生,我要見小生生。”
顧延城放下懷裡的人,拉着被子蓋在他身上。
“小生生有事,等她忙完了自然會來見你。”
被窩裡探出兩條小胳膊,兩個手的手指加起來還不及他一個手掌寬的小手指緊緊拽着他的手。
“爹地,爹地嗚嗚嗚···”
那一聲一聲的爹地伴隨着哭聲,半點都沒以前那種吵雜感,反而讓他有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顧延城擦去顧小包的淚水,“聽話。”
顧小包從被窩爬起身,再次爬回顧延城的懷裡,小胳膊抱緊他的腰,帶着淚水的臉在他懷裡蹭了蹭,“爹地,你要答應我,幫我保護小生生,不可以讓她受傷。”
“嗯。”顧延城摸了摸顧小包的腦袋。
懷裡的哭泣聲逐漸消減到最後的安靜。
顧延城摸了摸他的腦袋,寬大的手掌對比下才發覺,原來,顧小包的臉還不及他手掌寬。
整整三年了,這是他第一次仔細去打量這個孩子。
活脫脫一個他的縮小版,搗蛋起來像個小魔王,撒嬌起來讓人又氣又喜歡。
顧延城勾畫他小臉蛋的手指被軟綿綿的小手指捏住。
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靜下心來去和這個孩子相處。
第一次感覺到,生命的奇蹟,這是他顧延城的種,他顧延城的兒子。
“小生生···”貼在顧延城胸口上的小嘴一張一合說着夢話。
也不讓人討厭,還挺順眼的。
不過,好像比他出差前瘦了一點。
顧延城放下懷裡的人,悉心的拉着被子幫他蓋好。
也許還想做點什麼,但是又覺得有點唐突和尷尬便什麼都沒做,起身出去。
顧延城一起身就看到一顆腦袋盯着這邊。
啊喲,哎呦,他哥越來越有奶爸範了。
韓承安正想躲顧延城就被叫了一句:“去書房。”
“噢。”
顧延城瞥了眼站在門口的傭人。
“以後小少爺的一日三餐不準缺,要是小少爺再瘦一斤你們全給我滾出顧公館!”
嘖嘖嘖,看來他老哥是開始逐步接受這個孩子的存在了,已經開始注意到顧小包的一日三餐。
顧延城瞥了眼還在發愣的韓承安。
凌厲的眼神讓韓承安瞬間提神,“哥,來了。”
韓承安快步追上去。
顧延城靠在書桌前,抽出煙,打火機的火光閃動幾下。
“哥,注意身體別抽那麼多煙。”
“事情經過到底是怎麼樣的?”
事情?
韓承安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今天一早,無餘生和葛菱葶在帝豪酒店門口遇到黃玉萍她們,起初好像發生口角,後面發生車禍。”韓承安拿起ipad點開監控。
顧延城看着屏幕上的事情經過,視頻放完,顧延城眼眸沉了沉。
“哥,人證物證聚在,再加上肇事司機一口咬定是無餘生指使的,證據確鑿已經押進看守所,就等開庭審,律師說因爲案件重大不允許探監,所以我們的人到現在還沒能見她一面。”
顧延城把煙搓進菸灰缸,清冷的面上,面無表情。
“宋家那邊一口咬死要起訴,看來這回無餘生是凶多吉少。”
顧延城的手指戳了戳屏幕上方的肇事司機,“從這裡下手。”
“是。”
“安排人在看守所看着她。”
“已經安排了。”
顧延城就是顧延城,總是能在絕望中尋找到希望點,這就是韓承安佩服他的地方。
韓承安剛從書房出來就看到風風火火衝過來的赫連旳。
“二哥。”赫連旳打了一招呼就直直衝進書房。
韓承安拽住了赫連旳,“老三,我哥累壞了你別去打擾他。”
“二哥,發生什麼事了?”他到了機場,大哥的飛機就起飛了,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大哥如此火燎火急趕回來?
“咱們未來的嫂子出事了。”
“嫂子?”
“無餘生?”
“嗯。”韓承安點了點頭,摟着赫連旳的脖子,“老三,我哥這回真累你就別去打擾他,私事我處理,公事歸你,其他你乖乖坐等結果。”
“知道了。”
住在看守所的人都是一些等待審判的亡命之徒,這些人眼睛都亮的很。
在送飯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吃到了一個金戒指還有一張小紙條,送飯的人眼睛盯着那個女囚犯使了一個眼色。
女囚犯立刻懂意思。
本來想動手的奈何發出一點動靜獄警立刻過來,女囚犯盯着坐在地板上面色靚麗的女人。
看氣質和麪相一定不簡單,那個獄警極有可能是這個女人在外面相好打點好的,如此一來只有等到獄警交班的空閒時間才能對這個女人下手。
遮天不見日的地方,漆黑又陰森,沒有所謂的老鼠,但是蟑螂卻不少。
這種環境不算惡劣,更惡劣的她還經歷過,只是心裡委屈。
就在無餘生準備起身的時候,女囚犯瞄準無餘生快步衝了過來拽起地板上的人。
“唔···”無餘生還沒發出聲音嘴就被人捂住拖進廁所。
無餘生摔在地上,幾個女囚犯走了過來堵進狹窄的洗手間。
“新來的不懂規矩好好教訓。”
“你們幹什麼!”無餘生立刻爬起身試圖找點東西做工具和她們對抗。
對方根本不給無餘生反抗的機會幾個女人抓着無餘生,不打臉和脖子專挑衣服遮擋的地方打。
無餘生的嘴被一團布塞住,身上是數不清的拳頭還有腳。
這一刻,沒有什麼比絕望更可怕,她努力咬緊嘴裡那塊想要讓人作嘔的抹布,她知道想要活下來唯有扛下這一切。
拳腳踹打持續了十分鐘,無餘生被人拽着頭髮摁進水槽裡,反覆經歷無數次的冷水沖刷後,女囚犯拽着無餘生笑的一臉諷刺。
“看你這可憐樣我就告訴你也讓你死的明白。”
“有人託我轉告你,你活着就是個定時炸彈,爲了她們的榮華富貴所以你必須去死!”
是宋家還是葉家的人?
還是說,兩家人聯手策劃除掉她?
無餘生心裡發出一抹冷笑,好狠毒的人!
女囚犯見時間差不多了,讓人把無餘生拖出來丟回原位。
獄警巡邏的時候特地看了眼無餘生,發現無餘生睡着打量了周圍幾眼沒問題就離開了。
無餘生的臉貼在冰涼的地板上,眼睛透過溼漉漉的頭髮盯着黑不見底的牢籠。
如果她能出去,葉家,宋家!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她今日所受過的,要她們十倍奉還!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一週,每天晚上凌晨獄警換班,女囚犯就開始把無餘生拖進廁所,起初還會反抗後來無餘生學會順從和裝瘋賣傻。
女囚犯見她瘋了就懶得動她,後面都是嚇唬幾句就幾個人回到一邊在聊天。
第六天,緊閉的牢門終於被打開。
“無餘生出來。”
是葛菱葶的律師來了?
無餘生猶如看到希望無力的雙腿變得健步如飛恨不得立刻見到律師能離開這個地方。
在她進入探監室的時候,空曠的室內,四周都是攝像頭。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背對着她,瞬間氣息變得嚴謹起來。
顧延城回頭看到了面色憔悴的無餘生,那一刻不知爲何有種他來遲一步的念頭。
“怎麼會是你?”無餘生的脣瓣顫抖了一下。
顧延城擡頭看了眼監控,監控的紅燈閃動兩下恢復原狀。
男人一步一步走來,無餘生一步一步後退。
無餘生的後背撞上桌子疼的她臉色瞬間蒼白。
“傷哪兒了?”
“我···沒事。”無餘生剛想逃離卻被他一個攔腰抱起放在桌上。
“顧延城,你放開我!”
顧延城伸手去解開她的扣子想看她的傷卻被無餘生拽緊。
顧延城擡起頭看着那張凌亂髮絲下蒼白的小臉。
以爲她會說點什麼,卻不料她嘴裡說出來的話讓他有點心疼。
“對不起,那日是我錯怪你了,另外謝謝你幫了我。”
“沒別的?”例如讓他救她之類的話?
“沒,沒有。”
她和顧延城不是一路人,更不想在這個時候連累他,畢竟她身份尷尬,顧延城出手很有可能會受到負面影響。
能看到他出現,她就很開心了。
無餘生剛要從桌上下來卻聽到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讓我幫你。”
“不需要。”
“除了我,誰有能力保你平安?”
“我已經讓我朋友去請律師了。”
“宋氏和葉氏實力不容小看,你們無疑雞蛋撞大石,粉身碎骨。”
空氣安靜了一會,隨着女人的語調變得戲諷起來。
“顧先生要幫我,條件呢?”
“女人太聰明會很累,安安靜靜享受被男人保護不好麼?”顧延城伸手挑起無餘生冰涼的下巴,指腹輕輕磨蹭她的下顎。
“顧先生,條件是什麼?”從她被丟進孤兒院那天起,她就知道,如果不聰明,就難以在這些食人堆裡存活下來。
她再一次的提問讓顧延城眼眸閃過一抹不悅和欣賞。
不悅的是,她像個刺蝟,一遇到他就豎起渾身的刺,讓他觸不得。
欣賞的是這種傲骨的精神難得也可貴。
“做我女人。”
“期限?”
“一年。”
“原因?”
“無可奉告。”
無餘生盯着顧延城的眼睛,清冷的眼眸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他的內心。
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是她用盡一生也看不透的男人。
顧延城看無餘生絲毫沒動心,他深呼吸了一口俯身將身子挨近她,貼向她耳邊。
男人嘶啞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顧延城三個字,可以讓你打橫在景城走,還可以奪回失去的一切。”
擁有權力,奪回失去的一切?
無餘生的脣瓣顫抖了兩下,多麼誘.人的一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