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琳往前走了兩步,來到昆謹身前,看着他說:“在商言商,童氏有沒有錢,不是你改操心的,昆、總。”昆謹微微皺着眉看着咄咄逼人的童依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答應她,那麼自己這麼長一段時間的設計鋪墊就等於白做工。不答應,就意味着放棄政府的專項補貼,資金補貼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這種項目政府一向只是給個三五百萬意思一下,資金到賬的時間還長。重要的是之後跟着出臺的一系列專項政策和稅務減免。如果不答應,作爲商人的昆謹就是一個十足的傻子。何況這種大型特色觀光農業項目,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事,後續的投入不論從人力還是財力上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項目大概在下週會申請下來,你還有時間,昆總。”童依琳伸手理了理昆謹的西裝衣領,“領帶顏色跟西裝不太配,看來洛小姐得再注意注意。我等你的答覆,昆總。”童依琳轉身準備走,沒兩步又轉身對昆謹說道:“哦對了,等我和陸震東的婚期定下來,到時候一定通知你,一定要來啊。”
昆謹看着童依琳走遠,這個女人在漸漸成爲一個不容人小覷的角色。這種成長似乎是一夜之間,又似乎是積累已久的爆發。不得不說,比起小白兔一樣單純天真的少女,現在的她散發的光芒更耀眼更奪目。要控制自己不被她吸引似乎越來越困難……但是……
昆謹長嘆一口氣,童依琳,你要是不姓童就好了……
“昆總。”身後突然傳來秘書的聲音,昆謹收回思緒,轉身看着他問道:“什麼事?”秘書跟着他往洛佳雪前去的方向緩步走去,邊走邊說:“最近陸震東跟董銳生走得很近,兩人出來吃過好幾次飯。另外,梁氏的人好像在接觸劉向遠。”昆謹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說道:“劉向遠?他不是童氏的股東嗎?”
秘書應道:“是的,之前童氏因爲資金問題深陷困境的時候,劉向遠似乎有心要抽身,不過因爲價格問題一直在觀望。梁氏最近跟他接觸頗多,只怕……”昆謹停下腳步,遠處洛佳雪看到了他,正向他招手走過來。“我們手上收了多少了?”秘書在心裡粗略估計了一下,說道:“不到百分之三十,之前撤資的大多是小股東,何況還有陸氏在另一邊插手,劉向遠是童家人之後的第二大股東,如果他的股份被梁氏買走,只怕不妙。”
昆謹冷笑一聲,“董銳生那個只會吃軟飯的也想跑來插一腳,就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樑家人生吃了?留意一下劉向遠最近的動靜,找機會會一會他。”秘書見洛佳雪已經走近,低聲應了一個好字,便安靜的站在一邊。洛佳雪疾步走過來,挽着昆謹說:“阿謹,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玩的,我們走吧。”
昆謹點頭,帶着洛佳雪往牧場外走去。
昆謹帶着洛佳雪回到市區,徑直來到一家米其林法餐廳。這裡的大廚每年只在中國待兩個月,要在這段時間訂到這裡的位置可謂難如登天。不過特權階級之所以稱爲特權,就是於常人難如登天的事對他們來說稀鬆平常。早就對外宣稱沒有位置的餐廳在昆謹和洛佳雪來到的時候變魔術一般引他們來到一個清幽的卡座,洛佳雪隨意的翻着菜譜,流利的跟服務員交流着菜品,等她放下菜譜,發現昆謹竟然又一次走了神。洛佳雪忍着火氣,看似平靜得問道:“阿謹?你怎麼了?”
昆謹回神,看着燈光下洛佳雪姣好的面容,卻不由自主想到在牧場遇到的童依琳,同樣是面容美好,妝容精緻,可童依琳的眼中似乎燃着一團火,那麼耀眼明媚。想到童依琳,就想到她下午說過的話題。昆謹緩緩開口,說道:“佳雪,牧場不能給你了。我另外補償你一個禮物吧。”
洛佳雪聞言失聲輕呵道:“什麼?!”良好的家教讓她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允許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丟醜,洛佳雪深深呼吸,拼命讓自己淡定下來,說道:“阿謹,你不是出爾反爾的人。爲什麼?”爲什麼?因爲……因爲童依琳嗎?想到這裡,洛佳雪低垂的眼睛露出怨恨的光芒。
“因爲生意上的事,你如果喜歡馬場,我另外給你找地方。南山牧場不能動了,抱歉。”昆謹淡淡的說,洛佳雪冷哼一聲,說道:“是因爲生意上的事,還是因爲童依琳?”昆謹沉下臉色,不悅的說:“不要胡說,佳雪。”洛佳雪將繡着暗紋的餐巾扔在桌面上,恨恨的看着昆謹說道:“胡說?阿謹,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一遇到童依琳你便大失分寸,我相信你但你也別把我當傻子玩兒。”
昆謹皺着眉看着洛佳雪,“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太任性,佳雪。”洛佳雪咬着下脣看着昆謹,這段時間昆謹太失常了,對着她永遠是一副淡然的樣子,溫柔得近乎虛僞。似乎只有關於童依琳的話題能挑起他的興趣,童依琳,都是童依琳……洛佳雪站起身拿起挎包,氣呼呼的說道:“我不想吃了,再見。”
時代酒店的三樓會議室被佈置得富麗堂皇,陸童兩家在上次訂婚醜聞之後再放重磅炸彈,兩家繼承人高調召開記者會宣佈婚期。一時間輿論喧囂,各家媒體都對這兩家層出不窮的大戲鼓掌喝彩。這年頭,鬧完一出又一出,忙不迭的提供談資娛樂大衆的豪門大家除了陸、童兩家,再也找不出別的了。
記者會還未開始,各家記者都在位置上調試着自己長槍短炮,準備待會兒搶拍獨家。到了記者會的時間,主角沒有出現,就見陸家的工作人員出來,挨個給記者攝像發紅包。名義上是體諒大家辛苦,不過顛顛紅包分量,在場的記者各自心裡都有數,說是辛苦費,不如說
是封口費。待會兒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看在紅包的面子上,大家都有數。
果不其然,剛剛發完紅包,會議室休息間的門就打開了,童依琳跟陸震東以及隨行的工作人員魚貫而出。童依琳走在中間,穿着高定的小禮服,臉上帶着大方矜持的微笑。剛落座,主持人便表示可以開始提問。
經過幾個不痛不癢的問題之後,再站起來的這個記者拿着話筒,朗聲說道:“童小姐,您跟陸先生的訂婚鬧劇纔剛過去不久,如今又高調宣佈結婚,請問是否是爲了挽回輿論形象而做出的決定?聽說童氏最近一直有資金困境,請問您這次的婚姻是否存在交易成分?”
話音一落,全場譁然。童陸兩家工作人員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陸震東坐在位置上也沉下了臉色,童依琳雖然早有準備有人不買賬,可真的面對的時候還是不由自己的握緊了雙手。就在主持人想要將這個問題岔開時,童依琳拿起面前的話筒緩緩開口:“首先,對於之前的鬧劇,我很抱歉。因爲年少衝動,我做出了一個很不負責任的決定我也深感後悔。不過,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被原諒的權利,我很幸運,我的未婚夫原諒了我。如今我們做出結婚的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請大家不用擔心。”
經過剛纔的提問,現場像是清水滴入油鍋,全炸了起來。記者眼裡閃動着異常狂熱的光芒,既然這個問題回答了,那麼關於陸震東訂婚前劈腿的事也可以問了?果然,就有人連話筒都來不及拿,高聲問道:“那童小姐您就一點不在意陸先生之前劈腿的事嗎?童小姐您可用容忍這樣的事嗎?如果婚後繼續發生這樣的事,童小姐您會繼續容忍嗎?”
童依琳看着臺下不停閃爍的閃光燈,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沒有人在意這樣的問題會不會讓她難堪,他們在意的,是新聞的勁爆程度,能不能奪人眼球。而她的感受,被閃光燈剖開在了公衆面前肆意點評,少不得還會有人說兩句犯賤。童依琳在心裡冷笑,臉上一派溫柔,四兩撥千斤地將問題帶過去。
“原諒是相互的,我相信我的未婚夫會明白婚姻帶來的責任與義務。”童依琳放下了話筒,示意主持人結束這場招待會。在一片童小姐請留步的喊聲中,童依琳在衆人的保護下退出了會議室。
“沒想到,你嘴也挺厲害的。”陸震東在休息室裡解下領結,童依琳坐在化妝鏡面前,準備卸妝。沒有搭理陸震東,陸震東走過來,手撐在童依琳坐的椅子椅背上,彎腰看着鏡子裡的童依琳,略帶玩味的說:“你越來越有趣了,依琳。”童依琳擡眼在鏡子裡跟陸震東對視,冷聲說道:“現在會耍嘴皮子,剛纔怎麼就慫了?”
陸震東笑了笑,“要當陸家的兒媳婦兒,這點風波都要我出面,那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