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緘凱在找到的角落坐下後就一直處於沉默狀態,他看着那羣人熱鬧地點歌,相互調侃,那種被孤立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丁緘凱終於起身去WC解決生理問題,而一邊的浮爺看着走向門口的那人,停頓了一下,將已經接近尾聲的歌曲唱完。
將話筒遞給胖紙後,鄭浮也站了起來,簡單地示意了自己要去一下WC之後也推門而出。
“中場休息~大家想聽什麼?胖紙我難得獻唱嗷~”胖紙的聲音和衆妹紙反抗的聲音被漸漸關上的房門阻斷。
鄭浮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KTV裡唯一的衛生間。
丁緘凱正站着放水,看着鄭浮走進來之後就死死地盯着他,一絲避嫌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你的那些粉絲進不了男廁,但是你不覺得你應該收斂一下你的目光嗎?”即使丁緘凱在某方面臉皮夠厚,但是被同性這麼死死盯着小解,不論是誰都會解不出來外加起雞皮疙瘩吧。
鄭浮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那一溜煙顯示無人的隔間的門。用肯定的陳述語氣低聲說:“你,之後沒去過那家酒吧。”
丁緘凱拉好褲拉鍊,走到洗手檯洗手。隨着嘩啦作響的水聲,丁緘凱低聲調侃道:“難道浮爺傻馬會爲了一夜情的對象經常流連那家酒吧?”
鄭浮站在那裡,看不出有什麼反應,不知道是否聽出了丁緘凱話裡莫名的諷刺。
丁緘凱用溼潤的手整理着髮型,說道:“和直男,”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特別是和有女友的直男419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爲了減少麻煩,所以那家酒吧我想我以後是不會去了。”
“我是麻煩?”鄭浮聽了這話,突然笑出了聲音,“淺言妹紙真是一點都不可愛。難道是吃醋了?”
插入髮絲的手指一頓,丁緘凱細不可聞地嘆了氣,說道:“我回去就退出。”
回去,當然指的是回家。
話音剛落,鄭浮的手掌就拍到了鏡子上。那聲音讓丁緘凱都覺得自己掌心發麻。浮爺撐着玻璃,近距離看着被丁緘凱自己弄溼的髮絲,低聲問道:“退出?字幕組?還是退出我倆的關係?”
“我並不覺得我倆有什麼關係。”丁緘凱突然勾着嘴角笑着反駁。他之所以決定至少半年不再去那家酒吧,就是不想和以前419的對象有任何聯繫,而現在卻有了這麼個狀況,他覺得他有必要重新劃清界限。
看着這個熟悉的笑,鄭浮心裡一顫,就這麼看着眼前乾淨的臉頰——上一次什麼時候見到的這個笑?在吧檯?在進入旅店的時候?他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的時候?還是……高|潮的時候?
“……”
“……”
兩人各自有着各自的心思,不約而同的沉默一直延續到一個陌生青年推門而入。
鄭浮在大門響起的時候就收回了拍在鏡子上的手,氣勢沖沖地和那人擦肩而過,回了包房。
丁緘凱卻是繼續用水理着髮絲。
“嘖。”丁緘凱看着已經完全溼透的頭髮,輕聲咂嘴,將兩隻手放在頭頂狠狠地揉了揉,將頭髮完全揉成了鳥窩。
他的這個模樣,讓剛纔進入的青年感到一陣詭異,不由得快速地解決完,連手都不洗就衝了出去。
丁緘凱看着落荒而逃的青年,不禁仔細在鏡子裡觀察自己是不是真有那麼讓人害怕,這一看卻讓他看到自己脖子上出現了一大片的紅色。
——真過敏了。
丁緘凱拉開領口,看到自己胸口和腹部已經紅紅白白地反應了一大片,至於還往下的部分,不用說,特別是內褲包裹的地方,一定也是紅了一大片了吧。而他之前呆的那個房間去沒有一絲感覺,看來自己最近真的很反常。
因爲以前因爲酒精過敏差點住院,所以丁緘凱對於過敏的前期發癢的反應特別注意。這次卻在蔓延得這麼嚴重了都沒有一絲感覺,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丁緘凱在洗手檯撐着手聽着KTV裡混雜的各種聲音,想了想還是掏出了手機。
————
胖紙在那邊千等萬等終於是等到了浮爺歸來,雖然另一個漢紙還沒回來,但是能見一次面的機會難得,胖紙一刻也不想放手,所以她直接給鄭浮連續點了十幾首歌。
“你是想要我的命嗎?平時也可以聽我唱啊,現在大家多唱唱吧,我也想聽聽大家是聲音。”浮爺已經整理好了狀態,完全沒有異常地舉着話筒低聲反抗,可惜效果甚微。
胖紙坐回沙發裡,看着已點的歌表,想着怎麼調節一下歌單,讓氣氛不至於太過冷淡。卻在這時,胖紙的手機響了起來。
“酒精過敏,先回去了。”胖紙第一眼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一字一句地讀了之後,她立即起身拿着手機出了包房。門還沒關上她就急急地開始回電話,在來電彩鈴都結束後對方還是沒有接電話,這讓胖紙不得不接受了事實。
但是胖紙並不打算說出來,畢竟有人提前早退是一件掃興的事情。這也讓他有一些怨言,懶得的聚會,對方就這麼發一條短信就回去了。真不知道該說他是不知道人情世故,還是故意的。
胖紙嘆了一口氣,剛準備推門回去,鄭浮卻推開了門,看着她,問道:“怎麼了,慌慌忙忙的。”
對於自己的爺,胖紙是知無不言的:“淺言發短信說酒精過敏,先回去了。”
鄭浮臉色一僵,但是立即收斂了,不自覺地擺出官方笑臉,百分之百地利用自己的嗓子說道:“這樣啊,過敏也是沒辦法的事,別管他了,我可是要捨命陪君子的。”
胖紙被鄭浮勾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跟在他的身後屁顛屁顛地回了包房。
“鄭浮,怎麼了?”薇薇在鄭浮坐下來之後,就立即粘了過來。
“啊,沒有,淺言酒精過敏,先回去了。”鄭浮低聲解釋,雖然他也理解胖紙的想法,不過,不解釋,倒會給其他人留下更差的印象——說起來,他會給胖紙發短信說他先走了,是不是也算是一種——不想被誤解的想法?
對於丁緘凱先走的事,衆人反應不一,不過沒怎麼破壞掉包房裡熱鬧的氣氛就是了。
鄭浮靠在沙發上,暗自琢磨。
這個阿凱,酒精過敏這一點,他還真是沒看出來。而且他或許真有雙重性格,不僅只有在涉及sex的時候極度厚臉皮,而且在其他時候都表現出些許的不善言辭。
“鄭浮……喂,發什麼呆嘛~”薇薇拉着鄭浮的手撒嬌,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都怪那個淺言什麼,這麼早就走走掉……”
鄭浮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斷了她,轉而用溫柔的眼光看着自家的粉絲開心地用自己方式詮釋自己理解的各種歌曲。
“話說,我們都沒聽過爺唱日文。”一個羣裡的妹紙突然說道。
鄭浮揮了揮手,說:“恩,我沒研究過日文的發音。”
“誒,真遺憾。”她撅了撅嘴,唱起了自己點的日文歌曲。
鄭浮保持一臉溫柔地看着她,其實手已經好幾次不經意地劃過了褲袋裡的手機。
不知道他的過敏嚴不嚴重,能不能曬太陽,早知道就不要讓他喝酒了。
“討厭,鄭浮,你從剛纔開始就有點心不在焉。”薇薇掛在鄭浮手臂上,撒嬌的語氣越加明顯。
鄭浮環住她的腰肢權當迴應。
薇薇得到了想要的,得意地笑了笑,就這麼靠在了鄭浮的肩膀上。
————
丁緘凱完全攤在的士的後座上,紅色的痕跡已經快要蔓延到下巴了。
司機頻頻從後視鏡觀察他,時不時問上兩句:“需要去醫院或者藥店嗎?”
丁緘凱揮了揮手,渾身上下的麻癢讓他有些氣無力:“不用,去我說的地方就是了。”
我是怕你掛在我的車上。司機蜀黍無力地踩下離合,加檔,加速。
用手捂着眼睛,丁緘凱看着紅痕已經蔓延到了手肘,而短袖早就遮掩不住了。是不是很難看啊……平時很注重自己外表的丁緘凱用另一隻手戳了戳紅痕,但是這也只是讓紅痕更加明顯。
真不該一時大意將那瓶酒都解決了。
丁緘凱後悔的恨不得立即回到那天晚上——讓他糾結了很久的那天晚上。
的士穩穩地在馬路上行駛,強烈的陽光透過玻璃射進了車內,丁緘凱不適地挪了挪身子。即使車內開着空調,丁緘凱還是一個勁地冒汗——冷汗。
司機蜀黍再次擡頭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上的人,繼續加速。
丁緘凱一副要死不活地模樣靠在沒有陽光直射的玻璃上,褲袋裡手機的震動他一點也不想理會。
但是當震動堅持了十分鐘,並且有繼續堅持下去的趨勢之後,他果斷掏出了手機,按下了關機鍵。
“對不起,您說撥打的電話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