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尊!”
多日不見的雅各突然出現在許無言的跟前,眼圈有些烏青,五官硬朗的臉頰上帶着些許疲累的氣息,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許無言。
許無言看了雅各一眼,沒有理會,約定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看了身旁的子雅期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妖男!送客!”
子雅期看了許無言一眼,點了點頭走到雅各的跟前,“你還是走吧!”
“不!無言你是我的恪尊!無論什麼事情,我都應該和你一同面對的!相信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雅各看着轉過身去的許無言猛地提高聲音說道,
許無言的眸色一沉,想要轉過身去親自趕雅各走,不料身邊的施嫣兒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淺淺一笑,“交給我吧!”
許無言淺淺一笑,擡腳走進了大廳,“子雅期,你先進去!這裡交給我!”施嫣兒拍了一下子雅期,甩了甩頭說道,
子雅期點點頭,也擡腳離開。
施嫣兒上下打量了雅各一番,這傢伙還真是對許無言夠癡心的,看樣子不見的這些日子不怎麼好過。
“恪尊!”雅各不理會施嫣兒擡腳就要跟過去,施嫣兒一把拉住雅各,“誒誒!你幹嘛去啊!?”
“找我的恪尊啊!”雅各看着攔住自己的施嫣兒,滿臉的煩悶和委屈,
施嫣兒撇了撇嘴,拉着雅各朝一邊的亭子走去,“哎呀!你跟我來!”
“你要幹嘛?”雅各甩開施嫣兒的拉扯。氣呼呼的看着施嫣兒質問,
施嫣兒嘆了口氣,睜大了秀美的雙目,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雅各。“你說你一個堂堂象雄國的三皇子,天下那麼多的女人你不要,怎麼就偏偏追着一個許無言不放呢?”
雅各一聽,伸手就從袖口內拿出了一幅絹布畫像。“因爲她就是我的恪尊,你看這是阿瑪給我的,無言和這幅畫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樣,她就是我的恪尊!”
說着雅各把手中的絹布遞給施嫣兒,口中言之鑿鑿的解釋。
施嫣兒秀眉一挑,伸手拿過那幅畫像,一個臉頰之上開着狐尾百合的女子出現在絹布之上,之前聽子雅期說過那麼幾句,雅各是因爲一幅畫像纏着許無言。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只是畫像中女子的着裝卻是施嫣兒沒有辦法和許無言聯繫到一起的。
“這個她不是許無言!”施嫣兒白了雅各一眼把絹布扔給雅各肯定的說道。
“你胡說!這明明就是無言!”雅各聽施嫣兒這麼一說登時惱了。瞪大了眼睛和施嫣兒理論。
施嫣兒有些好笑的看着生氣的雅各,本就濃密的劍眉此刻擰成一個川字,直挺的鼻子因爲呼吸急切。鼻翼不停地扇着,那種獨屬於象雄國特徵的脣線有些冷硬的脣微微下垂着。含着怒氣,似乎自己當真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般。
一抹滿意的笑容浮上施嫣兒的嘴角,這麼看過去雅各生氣的樣子挺養眼的,像是奔跑在無邊無際草原之上桀驁不馴的駿馬,有些野性,但那顆心卻是溫馴的。
“你笑什麼?!”雅各瞪着施嫣兒沒好氣的說道,污衊了自己和阿瑪,她還笑的出來,如果是在象雄國早就被阿瑪給處置了。這個女人還真是莫名其妙,如果不是她曾經救過無言,纔不會和她在這裡多費脣舌呢。
施嫣兒臉上的笑意沒有落反而更濃起來,邁着輕巧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雅各,“喂!你心裡在想我是個討厭的女人,對不對?”
兩人不過是一拳的距離,施嫣兒的頭只到雅各的胸口處,幾乎可以聽到他有些凌亂的心跳,因爲個子差異,施嫣兒不得不擡起頭看着臉色微微泛紅的雅各。
“纔沒有!”雅各急急否認,脖頸一橫略顯慌亂的扭了過去,不再看近處施嫣兒那一張會讓自己臉紅心跳的臉頰。
“是嗎?”施嫣兒突然想逗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故意湊近,吐着馨香的氣息柔柔的說道,
一股股獨屬於少女的馨香直衝雅各的鼻孔,想要逃開腳下卻是軟綿無比,半步也挪動不得,反而有一種把身前的人兒摟在懷中的衝動。
原本施嫣兒也只是想捉弄一下雅各,不要越靠近,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越想靠近,最後竟然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你!你!你做什麼?!”臉頰上的柔軟,讓雅各猛地推開施嫣兒,一張臉漲紅的能沁出血來,瞪着那個輕薄自己的女人高聲問道,
施嫣兒雖然也被自己的行爲嚇了一跳,俏臉上登時也染上的紅暈,但雅各的反應也太大了點兒,似乎他吃了多大的虧似地。
“你說呢?!”施嫣兒一副就是輕薄你的模樣看的雅各有些無措,一雙手相互搓着不知該如何安放,
“你…你…”雅各漲紅着臉說不出話來,
施嫣兒調笑道:“我聽聞象雄國的未婚男女以初吻定情,一旦男女雙方吻了,就要結爲夫妻,非經阿瑪誦咒不能分開,可有此事?”
雅各一聽,原本就說不完整的話,這會兒更是吞吞吐吐了,“這…這…”
施嫣兒莞爾一笑,走到雅各的身前,“看你的反應是確有此事了!那麼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我現在不允許你再想着許無言!還有待在這裡,哪兒也不許去,等我回來!”
說着,目光觸及到雅各身後通往大廳的路上經過幾個身影,施嫣兒心下一喜,嘴角含笑,疾步跟了過去。人都到了,看來許無言這一劫無虞了。
“啊!喂!…”雅各有些失神的轉過身,目光所及的都只剩下施嫣兒遠去的背影了,熱熱的臉頰上殘留的幽香提醒着方纔發生的一切,手中的絹布畫像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都不曾發覺……
“宋大人,好啊!多日不見,氣色好多了!”
施嫣兒踏進大廳,目光便落到了已然落座的宋毅身上,不着痕跡的鄙夷在宋毅那張掛着謙卑笑意地臉上劃過。
宋毅見是施嫣兒,心知自己把她大鬧州丞府衙上報朝廷的事已然被她知曉,想到施相國那封警告信,剛坐穩的身體有些抖,險些跌了下來,急忙拱起長長的官服衣袖遮住那張心虛的臉頰,恭聲道:“有勞施大人掛礙!下官感激不盡!”
“感激倒是不必了,嫣兒還指着宋大人手下留情呢。”
施嫣兒嘴角一勾,目光從宋毅的身上移了開來,觸及到另外雖爲謀面卻是耳熟能詳的人,一個江湖雜耍、一個一州首府和一個富可敵國的商人,他們之間有着什麼樣的關係呢?
目光逡巡,腳下也沒有停留,緩步走到許無言的身邊,對已經泰然端坐的許無言笑笑,自己也坐了下來。
許無言淺淺一笑,看了看如期赴約的芸香、白震雲和宋毅三人,眸光裡閃着如深潭一般雖然澄淨但卻看不透的笑意。
“大哥已經到了白府。”子雅期俯在許無言的耳邊輕聲說道,許無言看了看子雅期點了點頭,
“幾位大人一同前來漳州查辦朱府一案,爲何此時獨獨不見連大人呢?”
大概是沒有人說話,雖是坐了不少人,大廳裡仍顯得寂靜無比,像是暴風雨到來的前兆。宋毅滿臉堆笑的站起身來朝許無言這邊施了一禮適時的打破尷尬。
沒等許無言答話,施嫣兒輕笑一聲,閃着淡淡冷光的眸子看向宋毅,“宋大人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麼細微的事都發現了。朱府的案子有一件關鍵證據不在這裡,爲保完全起見,連大人親自去取了。如此解釋,宋大人可還滿意?”
雖是不慍不火的話語,停在宋毅耳朵裡,身上不由得冒冷汗,臉上尷尬的一笑,只得灰溜溜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連卿不在,許無言倒是鬆了一口氣,畢竟這些事牽扯的人越少越好,自然對施嫣兒的話也不會去深究。
“各位,今日我請大家前來是想請三位解答幾個本官心中的疑惑,也好讓本官早日回京覆命,有勞了!”許無言站起身來,朝對面的三位拱了拱手,嘴角含笑,溫聲說道,
“許提刑何出此言,提刑的大名早已名冠天和,偵辦案件只能更是無人能敵。我等一介草民,怎當得起提刑如此說呢。”
白震雲緩緩站起身來,有些跛腳的左腿支撐着微微發福的身體,顯得有些吃力,面上卻是生意場上的一貫笑容。
“三人行必有我師。既是請白員外前來,自然有討教之處。白員外又何須如此謙虛?”許無言脣角柔柔的彎着,滑過其上的話語卻是堵住了客套、官話的來路。
“如此,老夫就只有唯提刑命是從了!”白震雲面不改色依然和煦的笑着,身段軟了,言辭卻還是那般倨傲的昭示着御賜員外郎的身份。
許無言拿起身邊紅木漆几上的一本卷宗,目光落到宋毅的身上,清聲說道:“這本是州丞府衙所錄的朱府一案遇害之人的花名冊。朱府一家五男八女連同家丁、丫鬟、僕人一共是四十三人遇害,宋大人我說的可有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