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餘的這一個時辰裡,無非就是大家一起閒話一陣, 當然中心還是落在錦瑟有喜了的身上。
老夫人和大夫人對着錦瑟是讚不絕口,蘇大太太和蘇大老爺都是笑着聽,笑着答,可蘇大老爺心裡卻有了疑惑,爲何這候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會對七兒這般褒獎?
蘇大老爺想不明白,可蘇大太太只需心思一轉便能知曉。
之前七兒在蘇府的時候,蘇大太太就看得出她是有幾分本事的,雖然在計謀這方面或許比不上三兒,可蘇大太太最確定的一點就是,七兒是最沉穩的。
在遭遇了前些年那樣的大變故後,蘇大太太不知道七兒這孩子究竟知曉內裡幾分的內幕,畢竟那時候七兒還是個小女娃兒,雖然蘇府對她的關心極少,但她的心性仍是十分之純淨。
在糟了變故後,蘇大太太還記得那日七兒被接回府裡的情形,七兒的青絲長得極長,整個人也十分的消瘦,但一雙眸子裡明顯的透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堅強來。
既堅強又隱忍,這是七兒在蘇府時給蘇大太太最深的印象。
之後七兒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來的,蘇大太太不是十分清楚,但她卻也漸漸明白,七兒這孩子能做大事,當然這樣的人也恰巧是最難抓牢的。
那時候二姨娘成了犧牲品,本來也是因爲二姨娘自身的軟弱和她的身份,雖然是個雛兒但畢竟是從青樓被大老爺買回來的。
若不是容貌屬上乘的話,大老爺只怕也不會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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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那時候得寵其實也是因得她柔弱的性子,這樣性子的女子最易得男人的憐惜。
可奈何二姨娘的肚子不爭氣,容貌說穿了也不是什麼一輩子的事,是人都會老,尤其是女子,老化的速度是很快的,不經意間皺紋就會爬上你的眼角。
蘇大太太不確定七兒對那年的事知曉多少,但單看七兒的表現和變化,她覺得應該是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在這樣深的仇恨背後,七兒還能一直淡笑着面對。
所以蘇大太太纔打心底裡覺得七兒是她見過最沉穩的人。
她對七兒本身沒什麼意見,也沒覺得七兒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只是覺得七兒有些難以掌控,蘇大太太最不喜歡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了,這樣會讓她很不心安。
蘇大太太想着便不自覺的側頭看了眼正和候府的老夫人在說話的七兒,一臉笑意,說話大方得體。
再觀之坐在她對面的三兒,確實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但和七兒相比少了幾分明媚的氣息,單單只是柔弱的女子初始的時候可能會讓人心起疼惜之情,但和那些本性柔弱的女子待久了你便會發覺,那些女子周身好似總存着一絲陰鬱的感覺,而在你勞累的時候若是還要感受到陰鬱的氛圍。
心情只會越來越差。
而錦瑟就不同,雖然相較一些人來說,七兒是沉悶了些,可她最讓人覺得舒適的一點是,無論是什麼時候,無論你對她是說的什麼事,只要是無傷大雅的事,七兒總能帶着笑意傾聽對方的話。
這給人一種受尊重的感覺,蘇大太太不知道別人,至少她是這麼覺得的,所以在七兒要嫁去候府之前的那幾個月,她總會招七兒去她的院子裡說話,不單單是因爲七兒要成爲侯爺夫人了。
還因爲七兒是一個很好的傾訴者。
想必之所以候府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對七兒這般喜愛也是因爲她性子的緣故罷。
蘇大太太兀自想着一時之間也沒注意到,一旁三姐兒一直在盯着她看,眼神裡那無盡的怨毒一閃而過。
“總算是菜餚上上來了,再不上來我這把老骨頭可要餓散了。”老夫人竟是打起了趣。
錦瑟眯眯眼,笑了笑,老夫人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今兒晚膳上菜餚不知是出了什麼差錯,比原先的時辰要晚上一炷香的時間。
雖然蘇大老爺、蘇大太太和蘇六少爺都沒說什麼,但老夫人和大夫人卻是覺得面上掛不住。
盧媽媽早已悄悄的走到外邊把剛剛上菜餚進來的下人們給狠狠地訓了一頓,訓完後便又怒氣衝衝的到廚房那裡對着廚子們一通吼。
廚子們低着頭一句話都不敢說,今兒的要用來做的蔬菜來得有些晚,所以耽擱了晚膳的時辰,但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不過說到底還是他們這些廚子接洽的時間沒有處理好,總歸還是自己的錯,而盧媽媽本來對他們這些下人就管得很嚴。
這會兒在廚房裡訓他們這些廚子是訓得唾沫橫■,廚子們都是垂着頭由着盧媽媽訓。
盧媽媽在這兒訓了一陣也自覺得沒意思,主屋裡還有事做,她不能在這兒耗時間,看了眼廚房裡的衆人,狠狠地甩下一句話:“這月的月錢是扣定了,到時候發了月錢別過來問我爲何少了。”
說完後盧媽媽留下一廚房的哀鳴聲又匆匆的往主屋的方向跑去。
盧媽媽雖然做事麻利,但到底還是老了,所幸主屋和大廚房的位置相隔不是特別的遠,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後,盧媽媽竟是就跑到了主屋門口。
還未進去,盧媽媽便見得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她因爲年紀大的緣故也沒看清楚是誰,等她再想着定睛一看的時候,那人影早就不見了。
“看來我倒真是老了,還未到夜晚就開始眼花看不清楚東西了。”盧媽媽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後便邁步入了主屋。
主屋裡的飯菜香味盈滿了整個屋子,屋裡十分的安靜,大家都在安安分分的吃着自己碗裡的食物,極少有人去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