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是星期日,塗至、魏凡婷、畢學成、孟蕙語、葉言行他們五個又來了。 探索小境湖是他們進來最感興趣的活動,每次都和過節一般,只要有空不會錯過。要不是因爲境湖大學離得太遠,畢學成他們三個恨不能住到南沚小區來。
塗至和魏凡婷週五晚到了境湖市,但是丁齊打了招呼,讓他們週六別過來,因爲幾位長輩要去丁齊的妄境一遊,都偷摸跑去吃人身果了。直到週日午,五名弟子才一起又到了南沚小區。
現在回頭看,其實這五名晚輩弟子當時在小境湖也沒關係,丁齊他們出入妄境只在彈指間,連旁邊坐着的莊夢周都沒看出任何痕跡來,不耽誤現實的任何事、也不妨礙其他的任何人,更不用擔心被誰發現,哪怕不相干的人近在眼前。
朱山閒早接了個電話匆匆出門了。最近面來了巡視組,儘管是週末,市領導要求各級幹部二十四小時待命,昨天能偷一天閒已經很難得了。而丁齊和冼皓一直沒起牀,這也不像他們平時的生活習慣啊。
還好有譚涵川在,這位譚保姆領着孩子們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不少菜,一部分午做了,算是早飯和飯放在一起吃,另一部分則收拾了一下,打算下午帶進小境湖裡搞bbq。衆晚輩弟子聽說長輩們昨天在方外仙家福地搞燒烤,他們也來了興致,非得再烤一頓。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已經是午十一點了,尚妮嘟囔了一句:“還沒起,難道要來個從此君王不早朝嗎?”
譚涵川憨厚地笑道:“可能是有點事要辦,丁老師最近較忙。”
孟蕙語好地問道:“師父最近在忙什麼呢?”
“沒忙什麼,是解決點問題……咦,朱師兄哪去了?”開口者回答正式是丁齊,他和冼皓並肩走了進來。兩人樣子好像與平日有些不同,但並不太好形容,丁齊容光煥發、精神抖擻,而冼皓白皙的臉頰多了一抹紅暈,顏色帶着些許嬌羞。
譚涵川頭也不擡地答道:“一大早被電話叫走了,最近面來了巡視組,境湖市的各級領導都很緊張。來的正好,一起吃吧,孩子們下午要去小境湖搞燒烤,東西都是現成的,你們去不?”
丁齊:“我和冼皓不去了,讓他們自己玩吧。”
譚涵川:“還有事情要忙啊……嗯?”說到這裡他突然怔住了,用一種探究的眼光看着丁齊,好似發現了新大陸。
丁齊擺了擺手道:“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吧。”
譚涵川不無羨慕道:“丁老師,恭喜你了!”
“怎麼回事,師父怎麼了,買彩票獎了嗎?”幾名弟子紛紛開口追問。
譚涵川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是的,大獎了,丁老師的方外秘法修爲又更進一層……這第六境什麼稱呼?”
丁齊:“還是按老習慣,借用江湖八門秘術的名稱,叫望氣境。”
尚妮驚訝道:“哎呀,丁老師突破大成修爲了!望氣境又是什麼講究?”
丁齊微笑道:“妙不可言,等你到了這個境界自會明白。”
在座的五名弟子當然大喜過望,紛紛起身祝賀師父,丁齊擺了擺手道:“吃飯!只要你們好生修行,遲早也有堪破大成的這一天。”
吃飯的時候,幾名弟子依然興奮道:“師父,真想不到,您已經是傳說的大成真人了!”
丁齊淡淡道:“我非道家弟子,大成真人這個稱呼也許不太合適,我只是將方外秘法修至大成境界。若說想不到,當初你們更想不到這世有方外世界吧?你們自己的經歷,聽去豈不是更像傳說?”
孟蕙語點頭道:“對,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師父辦不到的!”
冼皓笑道:“小孟,你這也太誇張了。”
葉言行插話道:“這是師妹由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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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學成又問道:“師父,您的修爲境界又了一層樓,接下來打算帶我們再去哪裡開開眼界啊?”
幾名弟子跟隨丁齊總有不斷的遇,起初是琴高臺,後來是大赤山,如今又有小境湖,感覺像人生開了掛一般。如今師父的本事更大了,是不是能找到並打開更多的方外世界,帶他們經歷與見證更多的玄。
丁齊想了想:“我還正想問問你們呢,再和幾位師叔、師伯商量商量,挑一個大家都有空的時間,去一個很妙的地方。我很想看看——你們在那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畢學成:“我們隨時都有空。”
丁齊板其臉道:“你不用課啦?”
畢學成:“師尊有命,怎敢不從,逃課也得去啊。”
丁齊:“在學校得好好讀書,假如掛了科,啥地方都不帶你去,也別告訴別人你是我的弟子,我丟不起那個人……學期你們誰掛科了?”
畢學成:“報告師父,我們誰都沒掛科!”
丁齊:“誰拿獎學金了?”
畢學成低下了頭,身手一指旁邊道:“他們倆。”
丁齊忍住笑意瞪着畢學成道:“我給你一個緩刑的機會,假如這次你拿不到獎學金,下次出行遊歷不會帶着你。”
葉言行岔開話題道:“師父究竟要帶我們去什麼有趣的地方?”
尚妮搶先答道:“那地方相當有趣,先說出來沒意思了,你們去了知道了。”通過丁齊剛纔說的話,尚妮已經猜出來丁齊是想組團再刷禽獸國。如今丁齊已突破了大成修爲,想必能徹底祭煉並掌控禽獸符,而且能夠破開山水大陣打開金山院了吧。
孟蕙語又說了一句:“只要師父帶路,反正我什麼地方都去。”
吃完飯後,幾名晚輩弟子搶着收拾了桌子洗了碗,然後又說說笑笑進了小境湖,帶着下午要搞燒烤的東西,山莊裡有現成的烤爐烤架和烤盤。
譚涵川道:“只有尚妮跟着他們,我有點不太放心。小境湖有些地方對他們而言還是有危險的,冼師妹也跟進去看看吧。我有些問題要請教丁老師,待會兒再進去。”
冼皓拍了拍丁齊的手背,也進了小境湖。譚涵川則樓回房間取出了一張疊成四方塊的紙,打開一看,應該是從一整幅古宣裁下來的,面寫了三行字,書法很漂亮也很潦草,正是朱山閒的筆跡——
葉行在門戶外躲着,他開槍打了冼皓。
冼皓在小鏡湖,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丁老師被打暈了,留在莊園二樓的房間裡。
譚涵川在飯桌旁剛見到丁齊的時候,爲什麼突然吃了一驚?因爲丁齊開口說話的同時又給他發送了一道神念。所謂神念,可以勉強理解爲一種直接的意識傳輸,將要傳達的信息印入對方的元神。
這些信息可以是一幅畫、一幅圖像、一段場景,還可以是一篇字甚至是一本書或一段完整的記錄,包括錄音錄像等資料,如一整部電影、一個人的經歷。總之你能想到的信息內容皆可以包含在神念之。
在禽獸國,丁齊等人好像有過類似的體會,因爲當時他們化身禽獸發出的都是禽獸的聲音,似乎能進行直接的意念交流。而如今丁齊破妄大成之後,才清楚在禽獸國的體會只是與神念相似,但與真正的掌握神念還相差很遠呢。
掌控神念之能,須要清晰而強大的元神,能在瞬間印入對方的元神多少信息,取決於自身在一念之間能展開多少信息。
而對於接受者而言,也要求有清晰的元神,通常至少要有三境修爲,四境修爲更好。當然了,假如神念包含的內容過於複雜,甚至超出了四境修爲的承受能力,那可能需要時間去慢慢解讀了。
假如是普通人呢?那麼意識可能會受到衝擊,導致恍惚症狀,因爲大腦無法處理過於龐雜的信息,除非是接受非常簡單的神念,否則無法清晰地解讀。
丁齊發送給譚涵川的神念並不複雜,是和他說了一件事,當時在座衆人只有譚涵川知道是什麼事。丁齊能施展出這種手段,證明了他已有大成修爲,所以譚涵川很驚訝,當即開口恭喜。
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後,譚涵川單獨拿來了這張紙條。丁齊剛纔的神念是問他記不記得有這張紙條,還能不能找到?
譚涵川嘆了口氣道:“當初老朱匆忙寫下這個紙條,記錄小境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後來他自己又把這些事都給忘了。紙條是我發現的,貼在衣櫃門,順手收了起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你怎麼突然想起來找這張紙條?要不是你問,我都差點忘了它放在哪裡。”
丁齊:“譚師兄也不記得後來的事情了?”
譚涵川:“我只記得冼師妹了槍,然後我衝出去收拾了葉行,又打電話給莊先生和尚妮。再次返回小境湖之後的經歷便不記得了,總之萬幸,冼師妹搶救回來了。你如果想知道詳細經過,可以去問莊先生。”
丁齊搖頭道:“不,我並不打算問什麼,是想看看這張紙條,能不能把它留給我當個紀念?”
譚涵川:“想拿拿去吧!”然後又湊近了,用肩膀碰了碰丁齊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你和冼皓……?” 丁齊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兩人並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用神念交流,但話的意思誰都明白。
譚涵川又搖了搖頭道:“丁老師啊,你們倆是怎麼回事?磨磨嘰嘰到現在!說實話,我天天看着都替你們着急!冼皓是因爲曾經失憶不太適應,那你呢,難道是因爲不適應她的失憶?”
丁齊:“只是有點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私事,私事而已,老譚你別問了。”
譚涵川:“你們沒事好,我可沒那麼八卦!”口說自己沒那麼八卦,但難得八卦的老譚剛纔還是八卦了一回。
丁齊:“老譚啊,我知道你沒那麼八卦,但我還是想問問你。你看看現在的冼皓,和我們當初剛認識的冼皓,是不是像兩個人?”
譚涵川:“誰說不是呢!這是因爲你,也是因爲我們經歷的這些事。”然後又拍了拍丁齊的肩膀道,“當然了,主要還是因爲你。”
丁齊將紙條揣進兜裡道:“多謝了!”
譚涵川:“那我先進小境湖看着那些孩子了,把冼師妹換出來。等有空的時候,再向你好好請教。”
丁齊:“請教不敢當,互相交流嘛,關於方外秘法,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其實你也不必進去看着他們,我有景石在手,可隨時察知小境湖的一切動靜。”
譚涵川驚訝道:“這是突破大成修爲掌握的神通嗎?”
丁齊點頭道:“別的門派我不清楚,但是方外秘法突破大成修爲,我的確可以通過景石察知方外世界的一切動靜,但前提是我已凝鍊心盤……”
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令丁齊想起了在昭亭山遇見的山神柳依依。柳依依不論身在何處,都能察知昭亭山的一切動靜。丁齊如今也能辦到了,是通過他手的景石,前提條件是他以景石寄託心神將這個世界凝練爲心盤。
這麼做是需要耗費法力的,和動用神念一樣,消耗的都是元神之力。但丁齊也不是無時無刻都要關注方外世界所有的動靜,像平常人一樣,大腦會自動過濾很多無用的信息,只有值得注意的時候纔會去注意。
如此刻,尚妮帶着魏凡婷等人正在山下湖邊搞燒烤呢,還是昨天那個位置。冼皓正坐在醉閒亭遠遠地望着,並沒有跑過去一起湊熱鬧。
在此時,冼皓突然聽見一個聲音道:“你出來吧,不必在這裡盯着他們,我隨時都可以察知小境湖的動靜,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事……”
這個像整個世界在對她說話,但分明又是丁齊的聲音,冼皓驚訝道:“丁齊,這是怎麼回事?”
丁齊笑道:“我只是做個測試,果然可以這樣。”
丁齊可以藉助景石察知小境湖發生的事,也可以通過這個世界的意志發送簡單的神念,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當然了,他還做不到像山神柳依依那樣一念之間出現在昭亭山,假如他本人想進入小境湖,還是得老老實實走進去。
五名晚輩弟子,時間最自由的是魏凡婷。師伯朱山閒還曾跟小婷婷開玩笑,送了她一幅字,書 “最閒婷”三個大字。衆人又都笑話朱山閒寫這幅字一定是嫉妒,因爲朱區長的工作很忙,經常不能回家吃飯。
後來“最閒婷”這三個字又讓莊夢周給改成了“醉閒亭”,依然是讓朱山閒寫的,做了塊匾掛在小境湖山莊大門外的那座涼亭,倒也挺應景的。
其實魏凡婷一點都不閒,她每天都要花大把的時間去學習,學習各種知識、學習熟悉和適應現代社會,她需要補的課太多了。之所以給人很閒的印象,是因爲她不需要學、不需要工作,每天跟着塗至到處跑,誰叫人家生來是富十八代呢。
魏凡婷原本可能成爲衆人身世與際遇最悽慘的人,如今卻成了最幸福的人。所以,大家都非常、非常地羨慕塗至。
塗至反倒是衆人最忙的,朱山閒這個領導幹部還忙,他也算是一位領導吧,是一家大型it企業的遊戲項目組負責人,經常要加班。最近倒是學會忙裡偷閒了,他經常在週末溜回境湖市,原先是去大赤山,現在是到小境湖。
衆人要組團再刷禽獸國,別人的時間都好調整,主要看朱山閒和塗至的。因爲有巡視組來了境湖市,塗至手頭有一個項目正開發到緊要關頭,所以這一等是大半個月。直到三月旬,才找到一個大家都能抽出空的週末,假如再等下去,估計只能是清明節了。
這大半個月,丁齊和冼皓也沒閒着,天天膩在一起,妙處不必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