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到底是哪裡?環望四周,大紅漆的柱子,輝煌五彩的牆壁,耀眼奪目的琉璃瓦,還有美玉奇石所雕成的桌椅,桌子上的斑斕花朵盛開的如此奪目異常,仿若永不凋零般,房中簡單而又精緻的擺設,無一不是巧琢天工,這裡是哪?除了蒙王的宮殿,我想不出蒙族之境還有哪裡是可以這樣輝煌的。
還在這裡,那麼飛羽哥哥和班霽呢?他們去哪裡了?還是被眼前的男人,我不敢想下去,他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根本不是班霽他們所能及的,他既然將我帶到了這裡,班霽怎麼可能無動於衷,那麼他們一定發生了很大的衝突,班霽他究竟怎麼樣了?
“從你墜入大海的那一剎那,我就覺察到了你有危險,所以我可以及時的救你回蓬萊島。”他的手輕輕的撫在我的臉上,“你知道嗎?身爲雪兒這一世的你是最像琳兒的,除了——頭髮。”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的秀髮,然後繼續道:“我以爲你會一直留在島上,我以爲你會一直這樣生活下去,直到你恢復原本的記憶,亞異與,呵呵,亞異與,不管是亞異與還是班霽,都是一樣的令人討厭,一樣的自私,一樣地把你從我的身邊奪走。”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憤怒,還有無盡的恨意,可更多的卻是痛苦,他因爲什麼而痛苦,是我嗎?
而我卻只是迷茫的聽着他所陳述的事情,我不懂爲什麼會是這樣,更不懂他與伊琳兒之間的糾葛,因爲我真的不記得他啊!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一股強大的衝擊波震得粉碎,房門外赫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是班霽,看到他,我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了下來,因爲我知道,只有有他在,我就不會有事。
“沒想到,你還是跟來了,掉入我的陣眼還能活着走出來的人,你是第一個。”白振寒看着班霽說道。
我心中大驚,這才注意到班霽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衣服被劃了很多口子,有的地方還有血漬,可是他卻完全沒有理會自己傷的有多重,只擔心的注視着我,心底裡再一次被感動。
“放開她。”他道:“放開她。”
白振寒笑了一笑,“你或許可以自己來把她帶走,只要你可以走進來。”
班霽探出手,卻又迅速收回了手,他臉色大變,“你瘋了嗎?你竟然把自己和她一起困在火炎魔法裡,您難道想害死她嗎?”
火炎魔法,石氏一族傳男不男女的獨門魔法,白振寒難道也是石氏一族的人嗎?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因爲只有火炎魔法纔是你的剋星啊!只有火炎魔法纔可以另你束手無策,你不是石氏一族的人,也不是塢堖族的守生者,縱使血盡一拼,你也無法破解。”他轉而看向了我,“她一直以來就應該是我一個人的,她從來都應該屬於我一個人,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不會讓她消失,所以,就算用火炎魔法困住她生生世世,我也甘願。”
班霽臉色一震,“生生世世?你——。”他咬了咬牙,“你知道嗎?若不是阿憐顏打開塢堖族
與外界的大門,淚蝶印記不會甦醒,雪兒也不會擁有伊琳兒的記憶,雪兒她只是雪兒,伊琳兒已經死了,她,你所想守護的那個人也已經不在了,她死在了你的陰謀算計之中,你怎麼還不能放過她。”
“那麼你只讓她擁有伊琳兒的記憶又是爲了什麼?難道不是因爲你的私心嗎?爲什麼你不敢讓她記起我,是不是因爲你也怕?”
班霽微一動容,然而並沒有反駁他,而我卻被他的表情嚇到了,他給了我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對他的信任完全是不值得的,因爲他也有很多隱瞞我的事情,這不是源自於我對他的灰心,而是失望,我所有感情寄託,在這一瞬,突然變得一無所有,如同被掏空,連心都沒有留下,淚水已經不會滴落,一切都已變得麻木。
白振寒露出了一種滿意的微笑,“看看他,被我說中了,所以不敢說話了,蝶兒,再也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
我的全身一震,蝶兒,蝶兒,他也叫我蝶兒,除了伊琳兒的那一世,我果然還有着別的名字,蝶兒,他也叫我蝶兒,頭好痛。
在班霽的注視下,他慢慢地靠近我,肆無忌憚地親吻我,完全沒有將班霽放在眼裡,從臉頰,眼睛、到鼻尖,然後是嘴脣,脖頸,繼而是。
他的手緩緩的下移,輕輕的撫在了我的腰間。
我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些零散的畫面,就如同封存已久的記憶般,如同要撕裂我的腦子,就這樣涌出,涌出,美麗的花海,神仙般的結界,世界的某一個五彩繽紛的角落,一個白衣男子的琴聲,還有他溫柔的笑,多彩的氣泡,從未見過的彩蝶,蝶兒,蝶兒?是誰在呼喚着蝶兒,是誰在呼喚着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啊——。”就在那一瞬間,我喊出了聲音,就在那一瞬,我的身體衝破了白振寒的結界,又能行動自如了。
而就在這一刻,班霽也衝破了火炎魔法,倒在了我的身邊。
“怎麼可能,你怎麼能破得了我的魔法。”白振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班霽努力的擡起頭,艱難的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沒有人破解火炎,是因爲沒有人拼命,爲了她,我可以拼命,這是你永遠都做不到的。”說完之後,已噴出了一口鮮血。
“班霽。”我大喊出聲,用盡全身魔力向着白振寒奮力一擊,他只輕輕揮動衣袖,便破解了這股力道。
再也無心顧他,我越下牀,因爲剛剛解開魔力的束縛,腿腳不是很靈活,所以幾乎是用爬的纔來到了他的身邊,“班霽,不要死,不要死。”
我用手擦着他嘴角的血跡,卻怎麼擦也擦不完,不但擦不完,反而流的更多,他望着我溫柔的笑了笑,“雪兒就是雪兒啊!是班霽永遠都要守護的女子,永遠都是。”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的真正意思,但是他的愛意我卻深有體會,可是剛剛我卻動搖了相信他的決心,看着他身上的傷口,看着他爲了破解火炎魔法而面目全非的雙手,心好疼。
緊緊拖着他昏迷的身體,指尖與指尖相對,用小指指甲刺破他的食指,將我與他的血液融爲一體,“相信我,你絕不會死,絕不會死。”
融血之法,將自身的血液融給傷者原體,利用血液來修復傷者的身體,這是塢堖族至高無上的修行法術,稍有不慎,便會雙雙亡絕,故而無人使用,而我卻已沒有選擇。
“爲了他,你甘願再死一次嗎?爲什麼你總是爲了他,我纔是你應該盡心對待的人。”白振寒蹲下身看着我,“在我的面前使用融血之法,你就不怕。”
“除非你想我死。”沒等他說完,我已經大聲說道:“所以我不怕,我相信,肯因爲我一句害怕而在房外守護我一整晚的人不會是個沒有心的,振寒就是振寒,永遠是我記憶最深處的好男兒。”
他像是被什麼震到了一樣,但片刻之後便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那麼你就錯了,一顆不在我身上的心,一個不再屬於我的人,我留她何用。”白振寒一字字說道,然後他猶如惡魔地手掌朝着我而來,這一掌只要拍到我任何一個部位,終止這未完成的融血之法,那麼就會立即終止我與班霽的性命。
然而,這一掌卻已然來臨,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那個人出現擋下了這一掌,那個曾出現過的白鬍子老者。
是萬齊聖獸,還是從前的打扮,還是從前的樣子,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他手中的拂塵漫不經心的一甩,已發出一道金光罩住了我與班霽,他略帶笑意的看向了白振寒。
白振寒站起身,輕輕地吐出口氣,極其戲謔的笑出了聲,“賭約還沒有失效,怎麼,你難道想毀約嗎?”
萬齊聖獸道:“勝負早已見分曉,爲什麼你不承認,你早就輸了。”
“沒有。”白振寒陰冷的看着他,“還沒有到最後的關頭,我還沒有輸,倒是你,從中作梗,卑鄙小人。”
空氣突變寒冷,我更是無心理會他們的對話,融血之法結束之時,班霽的傷也已大好,我輕輕的鬆了口氣,卻因失血過多而無一絲力氣,身邊籠罩的金光慢慢消失,萬齊聖獸在這時對我說道:“快走。”
“走?”白振寒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一樣,他不知用了什麼招數已經將自己移到了我的面前,然後迅速的扣住了我的手腕,“跟我走。”我想掙脫,卻沒那個力氣,情急之下,抓起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他微一皺眉卻依舊沒有鬆手,與萬齊聖獸打了個照面,攬過我的腰瞬間移出了好遠。
他帶我來到了一處山林之中的木屋中,將我用力的甩到了牀上,自己則軟軟的滑到了地上,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氣,撫過自己的右肩,我震驚的看到他滿手的鮮血,他受傷了嗎?可是,一想到他對班霽的所爲卻讓我根本提不起同情他的心情。
“這座叢林被我用迷幻之境中的隱霧封住,沒有人能找到這裡,你也不要妄想逃走,因爲這根本不可能。”他出言警告着我。
我只是看着他,並不答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