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決絕的話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我的雙足亂蹬,扯着嗓子大喊。

“放你下來?我險些把你放到別人的懷裡去,這一次我不管了,說什麼我也要先把你娶回家來再說。”

“娶我,你做夢。”明明心裡是願意的,嘴上卻硬是說出那麼剛硬的話來,我究竟是怎麼了?

“做不做夢,等我娶了你你就知道了。”他冷冷的看着我,“就算你不願意,就算你會恨我,也總比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你倒在別人的懷裡好千百倍。”他說完之後,便不再看我。

無論我如何喊叫,始終沒能讓他放下我,“雙觶,你給我出來。”他一路抱着我來到了雙家的大門外,然後扯着嗓子喊着雙觶哥哥的名字,“你再不出來,我就打進去了。”

“着什麼急,我這不是來了麼!”雙觶哥哥苦着一張臉,“你這麼大的脾氣,這。”當看到他懷中的我之後,一副瞭然的模樣。

班霽道:“你好大的膽子,你明明知道我,你還叫她去跟那個什麼王什麼的見面,你什麼意思?”他大聲質問着哥哥。

“你。”我剛剛出聲。卻聽他說道:“你別插嘴,不關你的事。”

“三哥,就算你心疼雪兒,也不該發這麼大的火啊!再說了,雪兒與王春華見面,可不是六哥說的算的,那是上官叔叔的應允,否則六哥怎麼有那個膽子去做這件事,還有,這麼久了,雪兒既然不想嫁給你,你又沒有別的辦法,那麼不如放手算了,三哥,我勸你還是放手吧!你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楊紫瞳不急不慢地從雙家的大門裡面走了出來。

“楊紫瞳,這不關你的事。”班霽顯然是動了氣。

“那麼是不是關我的事呢?班霽。”一個熟悉的聲音。

接着便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班霽,難道你真的想要娶她而不要我嗎?”這樣明目張膽的女子,除了那個叫水珠的還能有誰。

“不要臉。”我低低的說道。

雖然我的聲音很小,但卻還是被她聽見了,“你說什麼?你賴在他的懷裡不下來,你纔不要臉。”他氣急說道。

還沒等我說話,班霽已先開了口,“是我喜歡這樣抱着她,怎麼?不行麼?”

“這是我的事情,也不用你來管,放我下來。”我生氣的說道,他又不是我的誰,我纔不用他替我說話。

當我幾番掙扎之下終於讓他放下我之後,我在水珠的面前站定,“我還沒有成家,也沒有丈夫,我要在誰的懷裡那是我的自由,不像你,明明有了丈夫還要勾引別的男人,誰不要臉誰心裡清楚,還用說出來麼!”我輕笑。

“你——。”她的身體因氣憤而微微顫抖着。

“我怎麼樣都不關你的事,管好你自己纔是真的,莫要惹火燒身才好,永遠記得一句話,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好言提醒着,卻也多了許多的冷嘲熱諷,從小我便看不慣這樣的人,身爲女子雖然不需要如古書上所講的需要服從三從四德,但最起碼的禮儀廉恥卻是應該謹記的,而她,不守婦道的人,又哪裡談得上被人尊重。

我們就這樣僵持着,直到水珠突然的跪在地上大哭起來,纔打破了這種僵局,不過似乎更糟,她大哭道:“我不活了,上官縉綾,你難道沒有男人疼了麼!你難道嫁不出去了麼!你爲什麼要招惹我喜歡的男人,你難道不知道他已經有家室了麼!你堂堂上官世家的千金小姐,就甘願下嫁於人家做妾嗎?你真是下賤!”

“你給我住口。”班霽變了臉色。

我卻親切地挽過了班霽的手,“真是謝謝你哦!難得有人將我現在的狀況分析的這樣透徹,這樣看來,我還應該快些嫁給他纔是呢!妾不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個認真負責的好男人,而且,他絕對不會認爲我是你所說的那種人。”

班霽驚訝地看向了我,“你說的是認真的?”

“當然是。”我笑了笑,然後挽着他的胳膊離開,世界上總是有着口是心非的人,世界上還有那種真假錯亂的人,我顯然就是這樣的人,我的話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他如今猜不透我的心思,我也不想把自己最原始的心思告訴他,不知道爲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若即若離,總是感覺也許在不經意之間,我就會永遠的失去他,我不敢,更不想。

微風柔柔地吹過耳畔,我巧妙的不被發覺地將自己的手抽離他的身邊,然後靜靜地跟着他的身後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跟的緊湊,每一步都是那樣的小心翼翼,這個男子,到底與我有着什麼微妙的關係,爲什麼他可以攪亂我的身心,爲什麼我可以陷入其中,連最初的底線都可以跨越過去,真的是好不理解。

“雪兒,我一定給你最美的一場婚禮。”他迴轉身形,目不轉睛的看着我的眼睛,溫柔地拉起了我的雙手。

本能的躲過他的眼神,我冷聲道:“用不着,就算我答應了嫁給你,那也只不過是一時的氣話,只不過是對付她的一種手段而已,你不必當真。”抽回自己的雙手,“我們還是如以前一樣,不是戀人,不是朋友。”

“一種手段?”他皺眉看向我,“什麼時候,上官雪兒變成了這麼殘忍的人,什麼時候,變成了這麼無情的人,嫁給我,只是一種手段?”他似不信的看着我,咬着牙,“你怎麼能變成這樣?”

“我一直就是這樣子,難道你才知道麼?”

“你不會後悔嗎?真的不後悔今日所說的話嗎?”

“永遠都不後悔。”再不遲疑,轉身離開。

明明想要與他在一起,偏偏說出那麼絕情的話,傷了他的心,也傷了自己的心——

多少個日夜了!他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蹤影,思念的心一天比一天煎熬,人也憔悴的很,這一日,爹孃回來了,飛羽哥哥帶着嫂嫂和孩子也回來了。

“怎麼回來了?嫂嫂還沒出月,聽說不是不能見風的嗎?”

孃親揉了揉我的頭髮,“你嫂嫂和哥哥擔心你,因此便提前回來了,雪兒,我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好,好啊!”我笑了笑,希望能掩蓋自己這些日子的愁態。

見孃親一聲不吭的盯着我

,我再次微笑,並道:“快來讓我看看小侄子。”說着已去到嫂嫂的身邊,接下剛剛出生不足半月的小嬰孩,“他好可愛,好小哦!”我抱在手裡,竟然不敢亂動,生怕傷了懷中小小的人。“嫂嫂,快給你抱他,我害怕。”

嫂嫂溫柔的接過嬰孩,“沒事的,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嬌氣。”可卻還是依我之言接過了孩子。

我輕輕撫着他那細嫩的皮膚,不由得笑道:“好可愛的孩子,好可愛。”

“哥哥,你的福氣真好,能娶到這麼好的嫂嫂,還爲你生下這麼好的孩子。”我望着他,羨慕的說道。

飛羽哥哥若有所思的看向坐在一旁逗着孩子的嫂嫂,臉上浮現出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她。”哥哥笑着搖了搖頭,然後看向了我,“雪兒,你和班霽怎麼樣了?”

一聽到班霽這個名字,我的眉頭一緊,心下荒涼,只是呆呆地望着遠方,沒有言語。

之間雙觶哥哥一個勁的朝着哥哥使眼色,接着,飛羽哥哥便跟着雙觶哥哥出了院子。

“雪兒,跟嫂嫂好好聊聊吧!”莎娜絲叫我坐下,然後溫和的看着我,“有些時候,理清自己的心緒可是比什麼都重要。”她饒有深意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多謝嫂嫂的教誨。”

嫂嫂將孩子放在牀上,然後替他蓋好被子,在我身側坐下,她看着我,“有些事情,或許你可以說出來,並不一定要放在心裡,譬如說你和他之間的事情,其實想開了,並不難做決定,你又何必執着於自己的那條底線上。”

我默默低首,不去言語。

嫂嫂又道:“緣分總是有着它自己的命中註定,你喜歡的,你愛的總是有原因的,既是這樣,就不應該傷了自己的心也傷了他的心,到頭來,落得誰也不盡意,等到後悔的時候,卻已經什麼也換不來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嫂嫂,我心裡舒暢多了,也通透多了,讓我想一下,想一下。”

離開嫂嫂的房間,來到空洞的迴廊,迴廊上種植的花兒開得正豔,與我的心情好不符合,回想着,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那樣不近人情的言語,總是傷了他的心吧!那麼,這一切還來不來得及挽回,只是,當我想要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哪裡?

或許,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了吧!

班霽,此時的你究竟在哪裡?爲什麼再也不曾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你不是說過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會生氣的嗎?那麼這一次是不是真的不會再給我機會,這一次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我,不會來到我的身邊了呢!

我該不該,該不該去找他?糾結着,迷茫着,不覺嘆了口氣,是啊!自己明明也喜歡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待他呢!我難道真的連自己內心的情感都不敢承認了嗎?這樣的我真是很令人反感呢!思罷,再不遲疑,我是應該道歉的吧!經過了這些天,我終於體會到了後悔的滋味,我後悔了,後悔放棄他,後悔與他那日的決絕,這一次,我不想再後悔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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