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繼續道:“那姓馮的不是個好東西,若非他給星月下了藥,星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迷失了心智,而且,他不但如此對待她,還稍不順心就鞭打她的身體,每每都打得她傷痕累累,表面上卻又裝出一副恩愛非常,呵護備至的樣子。”她說着說着,已淚如雨下。
我握住了她的手,“對不起,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水珠搖了搖頭,“直到此時,我方知那種被人侮辱的嗜心之痛,爲何當時星月會哭的那麼傷心,縉綾,我真羨慕你,你與班霽如今可以這樣幸福,我真替你高興。”
這一夜,在我們的談話中結束,知道了這些事,我的心卻更加翻滾,殺她卻已成了一種罪過!她是值得同情的。可是雙家那些無辜的人呢?還有婉綾姐姐,想姐姐活着的時候,我們竟沒在一起好好說過一次體己話,好想婉綾姐姐,這一夜,註定無眠——
一眼望不到邊的蒙古草原,青天白雲,我開心極了,這樣的景色一直是我心之嚮往的,如今見到了,自是有種所不出的欣喜,想到父母在世時也曾踩過腳下的土地,心裡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與班霽手挽着手,肩並着肩,一起漫步在這美麗的蒙古草原之上,牧羊人趕着牛羊,一遍遍唱着,蒙古特有的歌謠。
“青青的草原藍藍的天,碧水清香的花在開喲嘿!孤獨的牧羊羊兒愁,哥哥盼着妹妹來耶!你恩情呀我恩愛,妹妹的一句小甜言,叫哥哥怎麼把手放開,一同回家暖帳幔,今生定不負你的恩與情······。”
水珠道:“什麼嘛!光天化日的唱這樣的歌還唱的這麼大聲,這算什麼!他們蒙人真是不知羞恥二字怎麼寫法。”
班霽道:“蒙古漢子大都性格爽朗,說話直白,地方習俗,我們也該入鄉隨俗纔是。”他呵呵笑着。
我道:“不知這蒙古的姑娘會是如何模樣?”
班霽道:“入了蒙族,還怕看不到姑娘嗎?我們快些往裡去,姑娘是不會少的。”
“你就那樣心急嗎?”我瞄眼看向他。
班霽一怔,隨後道:“那個,我是隨着你說的,我已經有雪兒了,哪家的姑娘又能落入我的眼呢!”
王孑塵和水珠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皺眉,“怎麼這樣啊!感覺我好像是一隻母老虎一樣,如果班哥哥喜歡就娶回來一個便是,雪兒是不會介意的。”
班霽道:“原來我們雪兒這麼大方啊!那爲夫遵命便是。”
“呃——。”我愣了一下,看着班霽早已遠去的身影,已施展輕功而去,“等等我,班霽,話說的出來可就要負責任,敢說不敢當可不是大丈夫所爲。”
一路奔跑着,一面想着來蒙族的事情,越是平靜,越是覺得山雨欲來,我們這一路上都沒有武羿和忍清林的動靜,實在不知道他們暗地籌謀的事情,當着班霽更是不好猜疑,畢竟忍清林是他的親哥哥,只能小心謹慎的走着腳下的每一步。
夜晚,我們被一個好心的老
伯收留,吃上了第一次來到蒙族的飲食,手抓餅,馬奶酒,還有烤全羊,老伯是個地地道道地蒙古人,性格與大多的蒙古漢子一樣豪爽好客,我們受到了很熱情的招待。
自進入蒙族之後,我便已面紗遮面,因飛羽哥哥曾說我相貌與孃親相似,所以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小心爲上。
老伯的老伴死的早,只有一個女兒與他相依爲命,女孩溫柔婉約,是個極美的蒙古女孩,她爲我們一一斟酒,然後乖乖地做在一旁,一聲不吭,只低着頭微笑,聽着我們閒談,女孩叫阿麗絲。
老伯說道:“你說你們來蒙古是有重要的事情見蒙王,可蒙王性格怪異,而且最痛恨漢人,怕不是輕易能見得的,而且蒙王所在的“額爾古納”(地方名),距離這裡還有很長一段路,就是日夜兼程,大概也需六七日,這段時間,不等你們見到蒙王,已被軍隊攔截,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道:“可是我們一定要見到蒙王,這關係到許多人的性命,就算萬千艱難,我們也要向前走。”
老伯嘆了口氣,淡淡道:“想當年彥楓王子掌管蒙族的那幾年,全族上下人人安居樂業,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可惜王子他英年早逝啊!”
我心中一動,“彥楓王子?”
老伯抹了一把淚水,笑道:“讓你們見笑了,我只是想起故人,一時間情緒失控而已,你們還小,又是漢人,所以沒聽過王子的事蹟也屬正常。”
“老伯,您給我們講講吧!我,我很想聽聽有關你們彥楓,彥楓王子的故事。”我含淚說道。
班霽在一旁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向着老伯說道:“是啊!我們也想聽聽彥楓王子的故事,就請老伯講一講吧!”
老伯回憶道:“彥楓王子本也不是我們蒙人,他本身是漢人出身,出身於大名鼎鼎的上官世家,我曾是大王近身的侍衛,有一次外出狩獵,卻遭到女真首領的埋伏,全軍覆沒,大王與我還有另外幾個兄弟也被生擒,就在此時,彥楓王子出現了,他與他的夫人茜雲仙子一同來遊玩,結果無意中救下了我們大王。”
老伯微微嘆了口氣,“就這樣,我們大王感激之情在心,將彥楓王子與他的夫人一同留在了我們部落熱情款待,一次女真夜襲,又是彥楓王子出謀劃策打了勝仗,大王年事已高,有些事情力不從心,膝下只有一子,卻是個經不住事的,所以當天下旨,認上官彥楓爲義子並將王位傳給了他。”
我一直默默地聽着,想象着父親的樣子,不禁黯然淚下。
老伯道:“彥楓王子卻再三拒絕,未料想大王卻跪下懇求於他,彥楓王子無奈只好答應,但條件是他先替王上管理三年的蒙族,而且是以王子之名代理,王上依舊還是王上,三年之後,若真做出一番成就,王上再行退位。”
班霽道:“看來彥楓王子並不喜當這位蒙王。”
老伯道:“是啊!王子他淡泊名利,只想與心愛的女子四處遊走,過居無定所的日子,他的心並不喜歡什麼王
位,同意也實屬無奈之舉,後來大王怕王子反悔,還特意爲王子打造了一塊帶有水仙花圖樣的純玉佩,名爲玉仙。”
“什麼?玉仙?”水珠訝然出聲。
老伯眉頭一皺,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你聽過?”
水珠看了看我,又看向王孑塵,王孑塵不慌不忙的道:“這件事並不是個秘密,我們聽說過,聽說玉仙關係着蒙族的一件秘密,所以很多人都想得到它。”
老伯大笑了起來,過了許久之後,他才止住了笑聲,“這些愚蠢的人啊!自相殘殺只爲了一個連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秘密,真是!”
班霽問道:“玉仙到底是什麼?”
老伯的思緒又一次飄向遠方,“玉仙是青山高崗中一處山澗裡石洞的一把鑰匙,那裡有大王的傳國玉璽和一封傳位給彥楓王子的書信,也就是這樣多此一舉的事情,卻更加造成了許多小人對王子的不滿和算計。”
班霽道:“你是說——。”
老伯道:“就是如今在位的蒙王,一定是他害死了彥楓王子,縱使他是蒙王,沒有傳國玉璽,他也永遠只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蒙王。”
王孑塵變了臉色,“老伯,此話可萬萬不敢再說,被有心人聽到了,可難保不會惹到麻煩。”
老伯卻是意猶未盡,“左不過是一死,老身一大把年紀還怕他不成。”
“除了玉璽,那裡或許還藏着人人夢寐以求的寶物也未可知啊!否則怎麼會有那麼些人想要得到玉仙呢?老伯,有沒有這種可能?”水珠問道。
老伯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我道:“蒙古大汗那麼喜歡彥楓王子,他怎麼能眼看着他被人害死而袖手旁觀呢?”
老伯嘆了口氣,“老懞王早在這之前就病情嚴重,自是管不了這許多的,彥楓王子中毒而亡那日,王子的好友王明達曾經來找過我,可王子與王妃不在城中,王明達只說有險,叫我帶着小王子和小公主離開,我看他神情慌張,就沒有遲疑的帶上他們直奔中原而去,半路被阿芬離的人攔截,我以一己之身抵擋,終是不敵,小王子和公主不知所蹤,我也跌落於山崖之下,卻僥倖存活,待回去之後,卻已聽說彥楓王子中毒而亡,連同王妃也殉情而死。”
聽到這裡,我已忍不住衝出了帳篷,再也聽不下去,寒夜裡,心中比這寒夜更涼,撫着這片草地,尋找着父母的足跡,多年前或許他們也曾來過這裡,想到這,心中便覺得溫暖了一點,“孃親,爹爹,女兒回來了,女兒回到了曾經爹孃住過的土地上。”
突然間發現,若真的想放棄,仇恨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聽到這些往事,我的心就恨極了這位蒙王,恨他殺了我的爹孃,害了我們一家,甚至連我們兄妹他都不放過,可見他是一個多麼殘忍好殺的人。我怎麼可以忘記父母的仇,我怎麼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去跟他合作來奪回玉仙,就算我永遠也不可能有奪回玉仙的機會,我也不想跟我的仇人有任何的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