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於亭臺樓閣之間,等待着幽月的飛鴿傳書,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果然等來了白鴿。
信中只有四個字,“晉城道口。”
看着信件,我露出微笑,王明達,你終於出現了,我入不了幽靈教,但是卻有法子叫你出來,玉仙的消息一傳出,你又怎麼會按耐得住。
這樣昏天暗地的日子,我相信不會長久,殺了王明達,再就是蒙王,上官家的仇終於快要的報了。
“姑娘,什麼事情想的這樣入神啊!”碧兒走上了閣樓。
我將鴿子放飛,然後親切的拉過了他的手,“碧兒,你怎麼出來了?身子剛好,需要好好休息纔是。”
碧兒搖了搖頭,“我已經沒關係了。”
“雪兒。”有人叫我的名字,回首來見,卻是幽月。
“幽月?你怎麼來了?”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藍花會,這是我未曾想過的,不免有些吃驚。
幽月呵呵一笑,然後向我而來。“是顏令大哥帶我進來的,我說有事找你,他二話不說就將我帶了進來。”
“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她張了張口,卻又看了碧兒兩眼,沒有說話。
碧兒許是察覺到了,因此道:“你們聊着,我去倒茶。”
我拉住了她,“碧兒,沒事的,不用。”我向着幽月道:“你說吧!碧兒不是別人,不用避諱。”
幽月坐下身,也不遲疑,“剛剛的飛鴿傳書你可看的清楚。”
我點了點頭。
幽月道:“剛剛那一封是假的。”
“假的?”我不解的皺眉。
幽月點了點頭。
我道:“好了,你就別賣關子了。”
幽月呵呵一笑,道:“事情是這樣的,原本我們將玉仙出現在晉城的消息散佈出去之時,順便注意着幽靈教的行動,幽靈教卻並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更沒有要動的跡象,可正當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消息突然傳出,王明達要路過晉城道口,所以我與霧白商議,都覺得這一定是有人故意而爲之,爲了將計就計,我將假的訊息傳與你,好讓暗中的小人以爲我們已經上了當,再靜觀其變,做下一步計劃。”
我思索着,“既然是假的,王明達若要來晉城,除了晉城道口之外,就是水路,若走水路,上岸的地點就是起莊路口,若是我們埋伏在此,必然能出其不意,這樣,你叫霧白帶一部分人去晉城道口以免他弄假成真,一部分人明日跟我去起莊路口攔截他,這一次,必定不能放虎歸山,如若失去這次機會,再想抓住他便不是易事了。”
幽月點了點頭,“好的,我這就去告訴霧白。”
“幽月,請他務必小心,暗自珍重自己。”
幽月一笑,“這麼多年,他辦事你還不放心麼!他倒是擔心你的衝動性子。”
我自一笑,“好了,你快去吧!萬事小心。”
當幽月走後,我道:“碧兒,明日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好好的待在藍花會裡,有什麼事情就去找觶哥哥。”
沒有回聲。
我不免回過頭去,卻看到她撫着手腕上那帶
着鈴鐺的手鍊若有所思,一臉的哀愁。
“碧兒?”
“啊!姑,姑娘你叫我?”碧兒慌神的擡起頭。
我走過去,溫和的微笑,“以後就叫我縉綾就好,別總是姑娘姑娘的,這樣多見外······,你手上的是。”
沒等我說完,她已經將帶着手鍊的左手垂下,不經意的藏起不叫我看,臉上不自然的神情顯而易見。我笑笑,暗自思索着,莫不是哪一個情郎送來的信物,她不好意思告訴我麼!想來她到藍花會的日子也不算太短,若真與哪個人交好,也算是有一個好的歸宿,我也不該干涉纔對,因此沒在過問,“天涼了,我們回房吧!”
碧兒順從的點了點頭。隨我一路走着,手腕上的鈴鐺“玲玲鐺鐺”的響着,清脆悅耳甚是好聽。
等到夕陽落下之時,我纔想起還有些事情沒有交代,披上披風走出房門,無意之中聽到有人在吟詩,“水仙遇故中,眷侶簇待擁。書生忘水仙,投入牡丹懷。”
這是碧兒的聲音,遠遠望見她無限感傷的樣子,心中好不淒涼,想到她的遭遇,不禁又是一番傷感。這句句心思卻又令我費解的很,書生忘水仙,投入牡丹懷?這分明是水仙女的故事,故事的結局也並非是這個樣子,那麼她爲何改寫水仙女的故事?就如同被良人拋棄一般的感傷?!
想去問問究竟,又思及她故意的避諱,事事總是如此,任誰也沒有辦法。思罷,決定隨她便是,再不去理會——
次日,我以面紗遮面,召集了藍花會最精明能幹、武藝高強的殺手二十五人,又用水仙指令召集水仙谷十五人,同到起莊官道入口處埋伏。
起莊官道入口,死一般的寂靜,偶爾會傳來幾聲不知名的蟲叫,幽月握着我的手,我的手腳冰冷,馬上就要見到這個害了我一家的罪魁禍首,我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滋味。
“玲玲鐺鐺”的聲音傳來,有馬車自遠方搖晃而來,旗杆是幽靈教的大旗,這樣大的陣仗,明目張膽,他的膽子倒是不小,是啊!他是幽靈教的教主,又有什麼好怕的。
馬車不急不緩的向前走着,像極了遊街的犯人,卻又如同犯了死罪的罪犯,因爲馬車的密封程度,根本看不見裡面坐着的人,身後隨從大約二十人,個個黑衣黑袍,黑色面紗。
這幅情景叫我想到蓬萊島上養母慘死之時的事情,一想到此,我的心就痛得撕心裂肺。
就在他們漸漸走近之時,我的手勢一下,人與人已經拼殺在一起。
我與幽月相互對視一眼,已同時起身,揮劍越向馬車,趕車的小廝早已嚇得滾下馬車,躲在一旁抱頭髮抖。
就在離馬車一尺遠的地方,長劍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憑空般的刺不下去,我用盡力氣想要收回,卻也無論如何收不回來。
幽月花容失色,她道:“縉綾,快走。”
好不容易有殺王明達的機會,我怎麼能輕易放過,縱使我抵不過他,也要拼力一試。
手中的長劍卻在這個時候不聽使喚的攻向幽月,我一驚,趕忙收回長劍,卻還是不聽使喚,好在幽月已翻身躲過。再看水仙谷與藍花
會的衆人,已是死的死傷的傷,而幽靈教的人卻是越來越多,心下一涼,看來是我思慮不周,才中了王明達的計,看來他已預料到我會在此埋伏,因而他早來一步。
拉着幽月的手,用力推出,叫她落到這些人之外的空地,“快走。”
“縉綾······。”幽月焦急的喊道。
我道:“好好照顧思婉,幽月,快走。”
“縉綾······!”又一撥人襲來,無奈之餘,她只有忍痛離去。“縉綾,我會來救你的。”
轎子裡面傳來笑聲,那樣的震耳欲聾,有一個人從轎子裡面竄了出來,一身黑衣之上的面上,蒙着一塊黑色的面紗。他飄身落在馬車上,然後仰天大笑道:“一介小小女子,竟敢有膽量截殺幽靈教的教主,實在是佩服,佩服。”
那雙眼睛,那個聲音,恍若在哪裡聽過,對了,是追夢林,當初將我帶到追夢林假扮王孑塵的那個男子。
當鋼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的時候,我才醒悟,算來算去,我還不是成爲了一枚棋子,到頭來被別人算計了。
碧兒,她跟了我那麼多年,我與她情同姐妹,雖然事有變故,這許多年我沒有顧得上她,可是我的心中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着她的,而今日之事,只有她與幽月和霧白知道,剩下的那四十個知道的人,都已死去,死人又如何開口。
我信碧兒,就如同我信任幽月與霧白一樣,但是我更要相信我自己,就算我已沒有這個機會替自己找出身邊的奸細來。如果有一點法子,我都不想懷疑到碧兒的頭上,只不過,她出現的太巧太及時,又恰巧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如果她接近我是有目地的,那麼她所說的遭遇還會不會是真的?顏令的查訪又會不會是某個有心人故意的設計,碧兒究竟是自己逃出青樓,還是被人所救,救她的人又是出於什麼目地?這一切的事情究竟哪裡纔是真相?!
“是你?”我懷疑的看向面前的人。
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副令人不解的笑意。他擺了擺手,命人將我五花大綁起來,接着將我送到了那架密封的馬車上。
“這就是爲你準備的,歡迎上官姑娘到幽靈教做客。”他說的客氣,卻是一副傲慢的神色。
“武羿,是你,是你。”我看着他。
他饒有深意的笑笑,“就算做了藍花會的總舵主夫人,我弟弟還是對你念念不忘的。七姑娘,別急,爲了我弟弟,我也不會將你怎麼樣的,這一次將你帶回去,完全是一解他的相思之苦而已。相信做我弟弟的妻子一定好過做藍花會的總舵主夫人,哈哈哈······。”
不等我答話,口已被布袋封死,眼睛也被黑布蒙了起來,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來。
馬車又自行駛,過了不久,便移到了搖晃的船上,又不知過了多久,船停了下來,有兩個人將我帶下了岸。眼睛在下岸之時才從見光明,此時的我已置身明月湖之中的小島之上,這裡便是幽靈教的根據地,也是王明達統領的地方。這樣的別出心裁,也正證明了他的心思縝密,我真是小瞧了王明達,更加過於信任了忍清林的話,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