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令。”我叫道。
顏令是忍清林手下最信任的人,一直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如今得忍清林之言,他在我的身邊聽我命令也是忍清林的許可。
當我叫了他的名字之後的瞬間,他的身形便出現在了房門外,“夫人。”
“把外面傷害碧兒的那些人綁起來聽候發落,無故鞭打無辜女子,該罰。”我怒說道。
“是。”
“還有, 幫我查一下碧兒這幾年都遇到了什麼事情,我要知道是誰害的她。”
“是。”
接着,他便風一樣的離開了房門外。
許久之後,碧兒醒了過來,一見到我,便握着我的手失聲痛哭起來,“姑娘,碧兒總算又見到姑娘了。碧兒好想你······。”
我擁住她,“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會淪落在此。究竟是誰將你害成這個樣子的?”
她卻只是搖頭,片字不多言。
“碧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出來,我好替你做主啊!無論是誰害你至此,我都要找他討個公道,你一直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你叫我怎麼能看見你這個樣子而不管不顧呢。”
碧兒咬着嘴脣,淚水嘩嘩而落,“姑娘,自姑娘離開了苾鈺館之後,我和麻思便被派去服侍了別的主子,麻思留在了老祖宗的身邊,而我卻被二姑娘要了去。”
“二姐姐?那麼哥哥呢?他難道沒有管你們嗎?”我問道。
碧兒搖了搖頭,“六爺深知二姑娘與姑娘之間的隔閡,也知道她將我留在身邊沒安好心,因此極力反對我被帶到她的身邊,二姑娘不依,要死要活的說是奶奶偏向,明明知道姑娘你不是雙家的人還要護着,更是連您用過的丫頭也袒護着,老祖宗沒法子,只好點了頭,就這樣,我被帶到了雀鰛園去服侍二姑娘。”
“二姐姐她······。”我不敢想下去,碧兒落到她的手裡,哪裡還有好果子吃。
“二姑娘自將我帶回去那一日開始,便處處爲難於我,我怎樣做都是錯的,不但如此,還日日稍不順心就拳打腳踢,那一日,大少爺前來替我解了圍,並好聲安慰二姑娘善待於我,我本以爲他是個好的,卻不曾想,卻不曾想,他,他······!”說着,說着,已是泣不成聲。
“他將我帶於臥房之中,不顧我的哀求,硬是糟蹋了我。事後,二姑娘與大少爺衆口一詞,說我不知檢點,當着丫頭還不安分,妄想做雙家的大少奶奶,下藥勾搭了大少爺,老祖宗就是想替我辯解,卻也無奈我只是一個丫頭而將我趕出了雙府。在我無處可去之時,他們卻還是不放過我,將我綁到了晉城賣進了妓院,妓院那老鴇子叫我出去接客,我不依,便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後來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不管怎樣,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我不想他受到傷害,所以偷偷逃了出來,不料卻被抓了回去,不但害死了我肚子裡的孩子,而且還被衆人侮辱,姑娘,求求姑娘一定要爲碧兒做主啊!”
聽到他的遭遇,我不免握緊了拳頭,“碧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討回一
個公道的,從今以後,你就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
雙手緊擁住她,“對不起,都是我走的時候沒有安排好你,連累了你,碧兒,是我對不起你。”
“哪裡怪的了姑娘,那個時候姑娘自己都自顧不暇,我不怪姑娘,真的不怪姑娘。”她頓了頓,而後道:“能見到姑娘安好,碧兒就已經很開心了,只要姑娘安好碧兒就很滿足了。”
我心酸的叫道:“碧兒······。”再也不知說些什麼來擬補我心中的悔恨。
當日落之時,顏令回來了,他描述的與碧兒說的所差無幾,當時立即派人去晉城的那家妓院抓來了那老鴇子,二姐姐他們早已逝去,我也說與碧兒知曉,當老鴇子被抓來的時候,她的臉嚇得蒼白如紙,許是想不到會遭受這樣的事情吧!我將她交給了碧兒處置,而自己則走出了房間。
這是一個午後,想着碧兒的事情無目地的走在藍花會的院子裡,巧的是,班霽的身影出現了,他從花園處拐了出來,就這樣毫無顧忌的站到了我的面前,他的眼中充滿了疲倦,“雪兒,我想跟你談談。”
我側過臉,道:“你應該記住,我是你的大嫂,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這是我在婚後第一次見到他,本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卻在見到他之後,原本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了,相反更加傷人,說出這樣生硬的話來。
不由分說,他拉起我的手,強行將我帶到了後花園,站定,他的右手手掌緩緩張開,手心裡放着一個細小的鐵片,他看着我道:“雀園中的鞦韆之上,你跌落於大哥的面前,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意而爲之的吧!”
我勉強一笑,“你說的我聽不懂。”
“雪兒,自你與他成親之日起,他便再不曾出現,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來代替,底下的人衆說紛紜,都說你迷惑了他,或者是要謀權篡位。”
我截口道:“你相信嗎?別人的想法我不管,我只問你,你相信嗎?”
“雪兒,別傷害他,他是我的親哥哥,你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就,就······。”他吞吞吐吐,心中的話卻不說出來。
我苦笑,他還是那麼在意忍清林,他只怕我會傷了忍清林,卻沒問過我過得好不好,一別數月,他難道就沒有想過我嗎!“看來你還是信了他們說的話!”說着一頓,擡頭對上他的眼,“一個藍花會的總舵主之位,我還真的沒有看上眼,他是你的親哥哥?你的親哥哥,同樣也是我的親丈夫,我爲什麼要傷害他?我並不想當一個寡婦。”
班霽語噻,默默的低着頭不說話。
我走近他,與他離得很近很近,然後眨着眼睛看着他的臉,“你還要不要帶我走?”
“雪兒······。”他退了一步,然後不解的看着我。
我目無表情,“班霽,曾經的上官縉綾怎麼會愛上你。”
班霽苦笑,“你果然沒有失去記憶,三年不見,再次相見,你已是變了樣子,如今,藍花會已經是你的了,即達到了目地,也該罷手纔是,無論你用什麼方法
控制住了大哥,你都該清楚,他是藍花會的總舵主,怎會被你一個小小女子玩弄於鼓掌之間,我擔心他,更擔心你。”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既然走到了今天,我不想後悔,也不要回頭,更無路可退,身後是萬丈深淵,我只有向前走。”說完,不再看他,從他的身邊緩緩走過,怕再看他一秒,便忍不住要說出一切來。
“雪兒。”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還是那種令人感到溫暖的溫度,還是哪種令人心暖的安全。“雪兒······。”他的手在抖,緊握着不肯鬆開,“報仇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可以忘記與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心跟着顫抖,對於他的話有着說不出的感傷,我自問自己,報仇真的那麼重要嗎?
“快樂的生活不好嗎?回到月鳳島上無憂無慮的日子,回到曾經在一起的日子,雪兒,放過大哥,也放過自己,其實報仇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他的下顎抵住了我的頭,在我身後柔柔的說道。
“如果你一生如同我一樣的多災,如果你同我一樣一次次的看着親人的離去而無能爲力,我想你就會明白仇恨有多麼重要了,上官家的人不能白死。”試圖離開他的觸碰,卻無奈於他的力氣。
“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我已經是忍清林的妻子,不再是曾經那個可以跟你在一起的雪兒了。”
“我不在乎這些,你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些,我一在的想要帶你走,卻一次次的錯過你,事已至此,我想的通透,如今我只要聽你一句話,只要你的一句話,天涯海角,生死相隨。”
被他的話語折服,我真的不忍心再欺騙下去,“班霽,其實我······。”
“咳咳······。”就在我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之時,卻被一陣乾咳聲打斷。顏令背轉着身,“夫人,屬下有事回稟。”
我雙頰微紅,輕巧的遠離班霽的身側,“怎麼了?”
“碧兒姑娘不忍下手,由屬下代替解決了她。”
我沒有言語,而是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果然,顏令單膝跪地,然後道:“私自未經夫人的允許自作主張,還請夫人責罰。”
我搖了搖頭,“你先起來。你一向只聽命令,爲何這一次卻自作主張?”
“顏令無話可說。”寡言少語的他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但是我卻深知他的心思,因而道:“你沒做錯,下去吧!”
“是,夫人。”說完,還不忘起身看了一眼班霽。
“顏令。”就在他要離開之際,我出聲叫住了他。
顏令迴轉過身,“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三舵主懷疑我有謀權篡位之嫌,你與他一同退下,你告訴他,我究竟有沒有。”
“是。”
顏令回答過後,我移步離開了花園。冷風吹過,暗自嘆氣,若不是他的及時出現,或許我早已忍不住將什麼都說給班霽聽了吧!若是班霽知道了,他怎麼會放心我去殺王明達報仇,只怕早已壞了我與忍清林之間的約定,好在這一切沒有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