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落在雲裳與他自己的手上,玄允呈說的是真心話。
他身在皇家,但是,他寧願不要承受這一份榮華富貴,可是他偏偏沒得選。
母妃用他作爲報仇的工具,所以,他從還沒有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一生的悲慘命運。
雲裳氣他這麼看低自己,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哼,原來你是個這麼懦弱的膽小鬼!虧我還這麼——”
突然頓住,雲裳閉上眼,幾秒,然後睜開。
“京城裡的事,沒有我照樣能進行,西域,我替你去。”平靜的說了這一句,然後換來三個大男人對她的詫異。
“橋到船頭自然直,我相信我總會有辦法將雪蓮新鮮的帶回來!”雲裳堅定的看着玄允呈,又看向蘇亦謹。
“亦瑾,我不在的日子,你……”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蘇亦謹沒等雲裳說完,就打斷了她,“畢竟你們之間的謀劃我本就沒有參與,我是個置身事外的人,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雲裳見他那麼堅持,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於是便點頭,“亦瑾,謝謝你。”
“聽說去西域不是那麼容易的,你們要多加小心啊!”玄允文不安的說道:“我也想和你們去,但是京城裡實在不能只留下七哥,我也不放心。”
看了眼玄允呈,玄允文最後還是決定留在玄允呈的身邊。
雲裳理解的點頭,“不用了,我和亦瑾就夠了,亦瑾的輕功已經是登峰造極,上雪山是輕而易舉的,至於我,雪地是我的第二個故鄉,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
玄允呈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她。
心好痛,爲什麼他不能放任自己,與她離去?她事事爲他着想,他卻……
“王爺大人,我們不在的時候,你就多加註意,我們會盡快回來的,至於若安那邊,你見着他,和他說一下,我會想着他的。”雲裳不帶任何眷念的對玄允呈說了一句,然後看向蘇亦謹,“亦瑾,我們儘早上路吧,早去早回。”
“你要小心。”玄允呈看着雲裳的後背,對她使用了傳音入密,只有雲裳能聽得見。
雲裳剛出書房門的腳步略微停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和蘇亦謹離去了。
玄允文癡癡地看着他們離去,嘆了口氣,“七哥,我好像,真的好喜歡雲裳?”
玄允呈眼裡閃過不知名的東西,然後笑了,“你省心吧,她已經是聞若安的人,她認定要嫁給他的。”
聲音裡帶着苦澀,終究是被玄允文聽了出來。
“七哥,你曾說,遇見心愛的女子可以爲了她負了全世界也不負她,如今,爲什麼……”
眼裡有着疑惑,他能看出來,雲裳那麼喜歡七哥的,七哥的眼神也是帶着憂傷的,爲什麼七哥不能……
“這都是緣分,我和她,有緣無份。”玄允呈聲音裡盡是滄桑,“允文,最近太子那邊有什麼動作?”
玄允文朝外看了看,然後關上門和玄允呈進了密室,完全與外界隔絕開了。
“七哥,我暗中發現太子府中有客人,但是太子實在是狡猾,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是我肯定不是我們天啓的人。”
玄允文將他所知道的說了出來,然後等着玄允呈分析。
玄允呈右手敲擊着桌面,“玄允安那邊呢?”
“他?”玄允文一聽到玄允安的名字臉上就閃過不屑,“他就是個二流角色,我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過,他最近很安靜,就好像在休養生息一般。”
玄允呈眼裡閃過冷意,“我記得明日好像是丞相的誕辰吧?”
玄允文點頭,“不錯,他手下門生衆多,眼線廣佈。”
玄允呈扯動嘴角,“明日給丞相府送份大禮過去,玄允安一向和丞相走得近,讓老頭子明天也過去吧,借他之手除掉玄允安。”
玄允文眼睛一亮,“七哥,你終於準備動手了?”
玄允呈敲擊着桌面的手指一僵,表情也有些硬朗起來。
“我想在她回來之前,處理好這所有的一切,到時候,我爲王,必將實現對她的諾言。”
這條路,終究是要踏上來的,所以,還不如早一步踏上來!
玄允文一愣,愣愣的問出:“七哥,你其實也很喜歡雲裳吧?”
玄允呈不語,只是將視線落在牆上那一幅雪梅上面。
有的人,註定要錯過,從此,心裡有座墳,葬着一個未亡人。
從此誰也鑽不進來。
他就孤立的站在那高牆深院裡邊,遙望着她的海闊天空。
“允文,這件事將你扯進來,我實在很抱歉。”玄允呈突然出聲道歉,一臉愧疚的看着玄允文。
玄允文笑了,笑得那麼單純無暇,“七哥,我從小就喜歡你,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只是,以後七哥做了王,就不會和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了……”
說到這,玄允文有些委屈,他那麼那麼的喜歡着七哥啊!
玄允呈也笑了,笑得那麼讓人溫暖。
“傻孩子,七哥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你的七哥,永遠也不會改變!”
玄允文眼睛亮亮的看向玄允呈,眼中竟然有了淚花!
雲裳和蘇亦謹一路得了良駒直接出城而去,在這中午時分,馬兒跑過的地方都掀起了一陣黃沙。
一襲白衣的弄月意外的看見他們出了城所以跟了過來,見他們像是要去邊境的位置,不由得暗自猜想着他們的目的。
路過這片竹林,又進了另一片樹林,樹木很高大,遮住了許多陽光,陽光只是星星點點的從樹葉縫隙灑了進來。
趕了半日的路,雲裳和蘇亦謹停下來準備吃口乾糧。
蘇亦謹將水壺遞給雲裳,眼底有着不滿,但是他沒有說出來。
雲裳自然知道他的心思,抱歉的看着他,“亦瑾,對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
見蘇亦謹不回答,她靠在一棵樹上,垂下眼眸,“我真的,不想他死,只要他活着,就算看不見,我也想他活着,亦瑾……”
“裳兒,你別說了,我都能懂。”蘇亦謹接過她的話,呢喃着,“真的,我都懂的,可是此去西域,兇險還不能遇見,你就沒想過嗎?多少人去雪山,但是有幾個人回來了的?”
雲裳搖頭,“雪頂海拔比較高,所以呼吸會很困難,一般人上去自然是不一定能活着回來的,但是我們可以,我們只要找到雪蓮,不,我一定要找到雪蓮!”
然後又看他,“亦瑾你還記得嗎,爹爹以前說過,前往西域的途中會有不預期的拍賣會,他們最大最好的法寶就是一個匣子,這個匣子能起到保鮮的作用,這不就是轉爲我們準備的嗎?”
“這個我自然記得,可是你認爲憑什麼至今那個匣子都還在他們手裡?說明他們手段很高明,而且拍賣的內容也讓人望而生畏!”蘇亦謹擰着眉頭道。
雲裳努力揚起嘴角,“好了亦瑾,我們不要爲了不知道的前途而煩惱,這樣也於事無補。”
突然,雲裳眼神微變,怒吼一聲:“偷聽別人談話內容,難道不怕耳朵被割掉?”
蘇亦謹也警惕的看向那邊的大樹,袖袍裡的手轉了轉,準備隨時發出掌風。
弄月還以爲自己的行蹤敗露了,差點就要出來道歉,但是沒想到樹林裡卻走出來一個人。
一身黑衣,存在感好弱,怪不得他都沒有發現。
弄月靠在一棵樹後面,看那個黑衣男子,這男子,好安靜!安靜的就像是沒有生命跡象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