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屬下管教不嚴,致使舍弟韋言爲惡一方,敗壞了凌家軍的名聲,請大帥責罰,以正軍紀!”韋昌虎目含淚,叩拜言道。
“起來吧!韋言確實爲惡,罪不可恕。但這件事情是否跟你有關,還有待勘察。”凌風嘆了口氣,伸手將韋昌扶起,絲毫不顧他渾身的血跡沾了一身。
“韋昌,你這是做什麼?大帥都還沒有說要懲罰你,你怎麼就開始自己作踐自己了?”跟隨大帥回府後,瘦猴本來在偏廳休息,得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
“大帥,門外行字營千總劉良佐、地字營千總洪金寶求見。”這時候,衛兵進來稟報道。
凌風略一思索,就知道他們這個時候過來,肯定是跟韋昌有關,擺擺手道:
“讓他們進來吧!”
“是,大帥!”
“大帥,屬下們過來,是聽說韋昌負荊請罪,帶傷在帥府門前跪着,所以就過來爲他求情來了!還望大帥看在韋昌作戰勇猛、爲我凌家軍屢立奇功的份上,饒過他這一次。”兩人進來就跪下說道。
“他可是違反了法紀,敗壞我凌家軍名聲,難道你們還要爲他求情嗎?”凌風有些爲難了,他剛打算進行“整風運動”,好好治理一下凌家軍中違反軍紀的人。
沒想到,這第一件事情就遇到這麼大的阻力,凌家軍幾大戰將中,瘦猴、劉良佐、洪金寶同時求情,再加上趙武的話,那就是四個人。如果自己堅持依法處理的話,難免令屬下衆將心寒;可如果放過他這一次,開了徇私舞弊的先河,那以後再有其他將領犯錯,又該如何處理?整風運動也就成了笑話了。
凌風不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這時候洪金寶開口了:
“大帥,屬下已經聽說了,那些欺男霸女的勾當,全都是韋言那小子乾的,實在跟韋昌沒有什麼關係,如果說,非要處罰的話,大帥您就處罰俺老洪吧!”
凌風沒有一皺,心說這個洪金寶,怎麼這時候出來犯渾,這不是故意跟自己添堵嗎?不由有些不悅,冷哼一聲,說道:
“你個大老黑,莫要在這兒犯渾。韋言犯法,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了?莫非你以爲仗着自己的戰功,本帥就不敢懲罰與你了嗎?”
洪金寶連忙伏下身子:
“大帥息怒,屬下哪敢恃功自傲?實在是這韋言上次在街頭橫行被抓,是俺老洪訓斥了那些巡邏的戰士,把韋言給放出來的。”
“哦?當時是怎麼回事兒?你說來聽聽。”凌風立刻覺得這是一個契機,利用好了,說不定能完美地解決這件事情。
“大帥,此事跟洪千總沒有關係,一切全是屬下袒護舍弟,才助長了他的氣焰,大帥要責罰,就責罰屬下吧!”韋昌趕緊站出來說道。
洪金寶一挺,衝着韋昌眼睛一瞪,大嗓門喊道:
“哎,你這是什麼話!俺老洪豈是那敢做不敢當的?大帥,當時的情景是這樣的,俺老洪和劉良佐一塊兒到韋昌府上去探望他的傷勢,恰逢那個韋言派人來找他求情,說是在大街上因爲跟人發生糾紛,被巡邏的戰士抓了。韋昌兄弟爲人謹慎,不太相信那個人的話,還要詳細詢問,俺老洪在旁邊早就火了,心說,這成什麼事兒了?咱們凌家軍自家人的兄弟,還被巡邏戰士給抓了,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嗎?這沒什麼好問的,俺老洪看韋昌兄弟傷重在牀,就親自跑了趟監牢,將把韋言給放了出來,順便又將那些巡城的士兵大罵了一頓,誰讓他們不長眼睛,竟然抓自己人呢!”
看着洪金寶振振有詞的樣子,凌風真想上去踢他兩腳,這傢伙精明起來是粗中有細,可混球起來,那是真混球啊!
“劉良佐,是這樣嗎?”凌風轉而問旁邊的劉良佐道。
“是的,大帥!”劉良佐低頭回答道。
“那你就不知道攔住這個混球嗎?”凌風問道。
劉良佐臉上慚色一閃而過,緊接着很平靜地說道:
“屬下當時感覺事情可能會有蹊蹺,本想說要問清楚來着,但想到天字營那麼多老兄弟都戰死了,就剩下韋昌,也是重傷在牀,如果還讓他爲自己的兄弟操心的話,實在是於心不忍,於是,屬下不但沒有攔着,還跟洪金寶一塊兒去的監牢。”
凌風心說,這就難怪了。凌家軍兩大千總出面,那還不把巡城那幫小子給嚇傻了?
以後不要說再管韋言了,恐怕就算是當面撞見對方行兇,也要繞着走了。否則把他得罪了,引出背後兩大千總,那在凌家軍中,恐怕就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凌風不由有些同情那個姓杜的小旗了,可憐最後還背了黑鍋,自己一氣之下更是將其撤銷職務。
凌風心中這麼想着,臉上還是保持着生氣地表情,對劉良佐冷喝道:
“哼!洪金寶犯渾,難道你也跟着犯渾嗎?虧你還是行字營千總,號稱智謀星呢!”
劉良佐一聽臉紅了。
“智謀星”是周圍弟兄給他的稱號,因爲劉良佐人比較機靈,慮事周到,打仗的時候喜歡動腦筋,所以大家纔給了他這個稱呼。現在大帥語含諷刺,顯然這件事情是有內情了。
果然,只聽凌風接着說道:
“瘦猴,你把咱們今天中午經歷的事情說給他們幾個聽聽。”
“是,大帥!”瘦猴答應一聲,開始敘述。
這件事情本就極是精彩,而且主人公是大帥,大家天然的感興趣,再加上瘦猴平時善於抽科打諢,口才極好,添油加醋的說出來,竟然是驚心動魄,扣人心絃。
大帥被塑造成了一個正義天子微服私訪的形象,那個“餛飩西施”則被描述成落難的美麗女子,至於韋言,自然是強搶民女的惡霸。
還好,瘦猴還分得清事情的輕重,雖然略有添油加醋,但是事情的基本情節卻是沒變,基本符合事實。
河東村本來不大,大家也都知道那個賣餛飩的“餛飩西施”,現在聽瘦猴說來,有鼻子有眼的,稍微印證一下,就知道事情絕對假不了。
洪金寶和劉良佐聽說了,不由極是慚愧。至於韋昌,則早就匍匐在地上,涕泗橫流。
洪金寶火爆脾氣,早就忍不住道:
“大帥,俺老洪實在不知道其中竟然還有這些事情,只以爲韋昌兄弟是好人,那他的家人豈能錯的了?沒想到……哎!總而言之,是俺老洪錯了~!請大帥責罰!”
洪金寶說着抱拳跪在地上。他這還是顧及韋昌的顏面,否則的話,說不定什麼難聽的話早就出來了。
“大帥,屬下也有錯!”劉良佐也跟着跪倒。
“大帥……”韋昌還要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被凌風伸手打斷了。
頭腦靈光一閃之間,凌風已經有了對這件事情的處罰方案。
“韋昌你就不要說了。這件事情,你們三個誰都脫不了關係。首先是洪金寶,你不問青紅皁白,就干擾巡城戰士執法,實在是大大的罪魁禍首,你可認罪?”凌風一指洪金寶道。
“屬下知罪!”洪金寶倒也不含糊。
“知罪就要認罰!”凌風繼續說道。
“那是自然!”洪金寶毫不推脫。
“干擾巡城戰士執法,爲犯罪之人開脫,致使其繼續爲惡,壞了我凌家軍的名聲,你實在是大大的可恨。”凌風說到這兒,看到周圍瘦猴、劉良佐和趙武等都像出面爲他求情,伸手壓下他們,接着說道:
“但念在你不知情,而且是初犯的份上,允許你以功抵過,你可願意?”
“以功抵過?以功抵過,就以功抵過吧!反正俺老洪戰功多得是,抵去一些,以後再努力殺敵,再立戰功就是了!”洪金寶晃晃大腦袋,竟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大帥,屬下跟洪金寶共進退,願意一塊兒受罰!”劉良佐趕緊說道。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一份。”凌風翻了個白眼,這時候一個個倒是挺講義氣的。
“洪金寶,昨日慶功會,對你的獎勵是將你的地字營擴大到七司人馬,原計劃是年後開始招兵,這倒省了麻煩。現在就給你處罰,將這七司人馬削去一司,變爲六司,你可明白?”
“這個……”聽到是削減自己的人馬,洪金寶有些心疼了,“大帥,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昨天除了人馬以外,您還獎勵了俺老洪五百兩銀子,你看這樣行不行,那銀子俺老洪不要了,回頭趕緊給您退回來,用這個來抵過,至於這兵力,您就別給俺削減了,您說行不行?”
洪金寶滿臉可憐巴巴的樣子,凌風卻是絲毫不爲所動:
“當然不行了!那豈不是說,以後有人犯了錯,只要拿出銀子來贖罪就行了?用銀子恕罪,這個先例怎麼能開?一戰功贖罪本就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政策了,用銀子贖罪,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了。”
凌風看了洪金寶一眼,繼續說道:“劉良佐,你跟洪金寶一塊兒去的大牢,一塊兒訓斥的巡城戰士,那也就一體受罰,也將你的行字營削去一司人馬,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