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詩一聽木九久被擄走,也顧不得其他了,對着兩眼冒藍光的韓瀟,喝道:“還傻愣着做什麼?把我的衣服拿過來!”
韓瀟猛地緩過神來,舔了一下乾澀的嘴脣,忙把桌子上的包裹扔給采詩,然後自己跑到屏風後面,提起一桶涼水就兜頭澆了下去。低頭看看自己還在鬥志昂揚,顯然還沒冷靜下來,趕緊盤腿坐在地上調息。
半晌後聽到開門的聲音,韓瀟立刻躍起來,見采詩正提着柺杖和包袱躡手躡腳的往門外走。
“又要逃?”韓瀟兩步飛跑過去,攔腰把她抱起來,“你永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采詩不以爲然,抿脣垂眸不語。
有屬下已經備好了馬車,韓瀟抱着采詩上了馬車,讓她坐在他腿上,問道:“王妃肯定不會輕易就犯的,一定會在沿途留下記號,你們是怎麼聯繫的?”
采詩閉上眼睛假寐,現在她還不知道王妃被劫的消息是真是假,不能把老底都透露給韓瀟,不然壞了王妃的事就不好了。
……
明月悄無聲息的進了安王府,剛一接近雲承睿的書房就被暗衛攔住:“何人?”
明月抱拳道:“在下明月,是公孫漠的貼身小廝,有要事與世子稟報,請速速通報!”
暗衛不敢耽誤,飛身進了書房,片刻出來道:“請!”
明月匆匆進了書房,見雲承睿正在和安王下棋,跪地給二人請安:“明月拜見安王殿下、安王世子!”
雲承睿凝眉思索着緩緩落了一子,雲淡風輕的問道:“你們主子好大的膽子!竟然不辭而別,大長公主都病了!”
安王看着明月一路風塵的樣子,也不悅的道:“他怎麼不回來?你跑我安王府上來做什麼?”
明月磕頭道:“小的是來報信的,睿親王妃被西邵太子蘇文清的人擄走了!”
只聽一聲脆響,安王手中的白玉棋子掉落在棋盤上。
“你說什麼?”雲承睿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你再說一遍,可確定?”
外面傳木九久落崖歿了,現在又說被西邵人擄走了,到底哪個傳言是真的啊!
明月只好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話音剛落,就聽“嘩啦”一聲,安王手邊的棋盅被打翻在地,棋子“噼裡啪啦”的撒了一地。
“咳咳咳!……”他捂住嘴巴劇烈的咳嗽起來,憋得滿臉通紅,那樣子彷彿要把整個內臟要嘔出來一般。
“父王!”雲承睿忙上前給他順氣,“父王不必憂心,九久聰明機靈,又有防身的本事,定能逢凶化吉。”
明月也勸道:“根據當時的情況看來,睿親王妃沒有生命危險。”
安王邊抽筋兒似的咳嗽,邊點頭,雲承睿給他緩緩輸送內力,片刻後他止住了咳嗽,手中雪白的手帕上有點點血跡。
“父王!”雲承睿大驚失色。
小豆子忙取出藥盒,拿了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給安王服下。
雲承睿端過水餵給安王,“父王,喝水,您千萬要保重身子,不能憂心多慮,你這病就是思慮過重所致,凡事放寬心,兒子會好好處理的。”
安王緩緩擡起頭,神色複雜的問道:“你知道了?”
雲承睿點點頭,“只是懷疑,父王也不確定不是嗎?”
見安王目光現出羞憤,雲承睿忙跪地磕頭道:“請父王責罰,兒子不該私下探查父王的隱私,可……”
安王虛弱的擺擺手,道:“冰心魄是當年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她把冰心魄送給了九久,說明九久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妹妹。”
雲承睿瞭然道:“怪不得兒子在大長公主的壽宴上第一次見她就有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看她受委屈兒子這心裡也不舒服;在歸去來酒樓第二次見面,兒子更加確定了心裡的感受,甚至想娶她爲正妃。現在想來真是後怕,還好沒釀成大錯。”
安王的老臉微微泛起紅暈,岔開話題道:“西邵人詭計多端,善於用歪門邪術,九久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雲承睿神色也凝重起來,道:“兒子立刻給封地傳信,讓他們派人守住邊境各個入口,一定把九久儘快解救下來!”
安王的西南封地有大部分和西邵接壤,最是瞭解西邵人的習慣和作風,對西邵的地理環境和風土人情也瞭如指掌。
“你……”安王臉上青紅交加,欲言又止,擺擺手道:“你去安排吧,苦了你了。 ”
雲承睿恭敬的道:“父王不要跟兒子說這樣客氣的話,兒子在這世上多了個血親,心裡很高興,照顧她保護她是應該的。”
“去吧!爲父乏了。”安王的眸光中露出愧疚之色。
雲承睿對小豆子道:“好好照顧父王。”然後帶着明月退出了書房。
安王看着他小心的把書房的門關上,緩緩閉上眼睛,木九久這個對感情倔強專一的性子許是隨了他吧。
當年他奉旨回京,然後負了沈辛婷奉旨成婚,一次娶了一個正妃、兩個側妃,可是他的心裡只有沈辛婷,一直沒有和幾個妃子同房。一年後,沈辛婷也嫁作他人婦。嫁給了當時年輕有爲、相貌出衆的年輕將軍木哲武。
四年後,在那一個桃花盛開的季節,木哲武帶着已經是兩個孩子母親的沈辛婷從邊境回京。在宮宴上只遠遠的一眼就讓他百感交集,內心像被油煎火烤一樣的難受。他喝了很多酒,醉了,醉的不知天地是何物。
就在那晚,正妃趙氏趁他醉酒,扮作沈辛婷的模樣,模仿着沈辛婷的舉止言行和他行了夫妻之禮。那一晚有了雲承睿,那一晚他成了真正的男人,他覺得對不起沈辛婷,他答應此生只和她一人相守到白頭的。心裡鋪天蓋地的愧疚和自責讓他不能自拔,本來就鬱鬱寡歡的他,從此抑鬱成疾。
趙氏對沈辛婷也是恨之入骨,想盡辦法讓她身敗名裂,出了臨川公主的事情後,更是和臨川公主聯合起來對付沈辛婷。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個秋天,皇上帶着京城的皇親國戚、達官貴人去京郊秋獵……